141.夏·壓力山大·坤
與人方便，便是與己方便。
都是在圈子裏混飯吃的，這點兒無足輕重的小事，白薇薇三人當然不會拿喬不答應。
何況洪磊也在。站在白薇薇三人的立場上，若是後退一步，給節目組提供方便，那麽，等於是在給洪磊掙麵子。作為他帶出來的學生，三人會怎麽選擇還用猜麽？
幾句話的功夫，白薇薇三人便統一了意見，決定把上課的時間往後挪一挪。
“既然如此。”微笑著謝過三女，施欽南轉過頭來看著蘇謹言：“蘇導，這活兒我接了。”
“謝謝您了，施大廚。”握著施欽南的手，連聲道謝。鬆開手，蘇謹言又對白薇薇三女表示了感謝：“也謝謝您幾位了，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為難了。”
“不用不用。”心裏有點兒想法，又不太好意思說出來，看著蘇謹言，白薇薇的眼神有些猶豫。
當老師的洪磊，一眼便看出了這幾個學生的心思。眼神一轉，他笑著打了個岔，開玩笑似的對蘇謹言說道：“蘇導，別光口頭上謝謝啊。你要真想謝她們三個，不如給個機會，讓她們去你的節目裏露個臉唄。”
“沒問題，回頭我就安排下去。”
………………
答應的挺痛快，真到了要往下安排的時候，蘇謹言又有些頭疼了。
《少女們的田園日記》已經成了一檔熱門節目，節目組收到了許多藝人的出演申請，加上後麵剩下的期數已經不多了，說實在的，尚在‘待定’的藝人中，光是一二線大咖的人數就已經超過了十五位。
在這個前提下，再往待定名單裏添加白薇薇三人，是真的有點安排不過來。
另外，白薇薇三人的演藝生涯中，與精靈女孩們沒有任何交集，也是讓蘇謹言難以著手安排她們出鏡的理由之一。
要知道，《少女們的田園日記》終究是以精靈女孩為主角的綜藝節目。在選擇出演嘉賓時，固然要考慮咖位和人氣，但也不能無視掉他們與女孩們之間的關係——節目中沒有安插專門的MC，調節氣氛的事兒都要靠女孩們自己搞定，若是安排幾個跟她們完全不認識的嘉賓，憑女孩們自己的控場能力，還真不一定能緩和掉現場的尷尬。
與女孩們越是熟悉的藝人，去了節目現場後，與女孩們之間的互動也會越多。而通過與女孩們之間的互動，才能吸引到觀眾們的關注，進而提高自己的人氣。
也就是說，像白薇薇三女這樣的‘陌生人’，即便得到了出演機會，也一樣沒什麽卵用。
“……，真是難辦啊。”想著想著，蘇謹言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
倒是可以隨便安排個機會，讓白薇薇三人去節目中亮個相。她們三個能得到多少好處，那是她們自己的事兒，反正自己已經兌現了承諾，不是麽？
蘇謹言之所以為難不已，是因為打小接受的家庭教育，讓他養成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格——既然白薇薇三人實打實的做出了讓步，給節目組提供了便利，那麽，站在蘇謹言的立場上，他就不會敷衍了事，輕易打發掉白薇薇三人。
退一步來說，白薇薇三人好打發，站在她們身後的洪磊，卻不是那麽好忽悠的。作為她們的老師，看到白薇薇三人被忽悠了，他會不會站出來幫學生們討個公道？這後麵的發展，誰也猜測不到。
不看僧麵看佛麵。洪磊的麵子擺在那裏，蘇謹言覺得，還是用心點兒比較好。
“洪磊，洪磊……有了。”又是好一陣子過去，突然間，蘇謹言想到了一個主意。
翻出鑰匙打開抽屜，將半年前就寫好的那些策劃案翻出來，選出其中的某一份，拿個牛皮紙袋子裝好。蘇謹言換上了出門的衣服，下樓上車，一溜煙的來到了上京台，找到了前不久才離組單飛的老夥計夏坤。
“咦？蘇導。”沒想到蘇謹言會找上門來，夏坤有些驚訝。
“夏哥，忙著呐。”
蘇謹言一邊打招呼，一邊看了看夏坤麵前的辦公桌。寫滿了字的筆記本、散亂無章的照片、潦草不清的視覺效果圖、一疊疊尚未整理好的文稿，亂七八糟的，就像是剛被一群二哈摧殘過似的。
“是啊，這幾天確實挺忙。”揉了揉滿是血絲的眼睛，抻著胳膊從邊上拉了一張椅子過來，一邊請蘇謹言坐下，夏坤一邊好奇的問道：“蘇導，你怎麽來了，是有什麽事兒麽？”
“這不是聽說你正在籌備新節目麽？過來看看。”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個筆記本翻了翻，蘇謹言笑著問道：“準備的怎麽樣了？進度還行麽？”
“唉。”歎了口氣，夏坤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也不瞞你，情況不太好啊。”
“是麽？說說唄，興許我能給你提點兒建議呢？”帶著幾分試探的心思，蘇謹言故意問道：“都遇到了什麽問題啊？”
“問題太多了。”在節目組裏待著的時候，已經見識過蘇謹言的能力了，現在見他這麽問，夏坤便打開了話匣子：“有時候我都忍不住會想，要是那天沒答應台裏，沒接下這個任務就好了……”
定於周四晚上播出的一檔節目，從開播到現在，已經度過了七八個年頭了。因為收視率一天不如一天，台裏覺得這個節目已經沒什麽搞頭了，所以，夏坤才會從《少女們的田園日記》節目組裏調出來，並被台裏委任成了新節目的總導演。
指定了夏坤負責這件事，但台裏卻沒有給出明確的主題和範圍，僅僅隻是給了他兩句話。
一句是‘具體要做什麽，你自己看著辦’。另一句是‘收視率一定不能比之前的那個節目低，至少要達到《少女們的田園日記》的一半’。
領導動動嘴，下屬跑斷腿。人家台長可不管那麽多，隻要成績，但站在夏坤的立場上，這件事哪有那麽容易做好？要知道，《少女們的田園日記》的收視率一直保持在三個點以上。在這個基礎上打個對折，那也是‘破1’啊。
在蘇謹言從石頭裏蹦出來之前，上京台裏就沒有收視率超過1個點的節目。突然接到這麽重的擔子，夏坤身上背負的壓力可想而知有多大。
“……昨兒個我還跟同事開玩笑，說這壓力都快趕上早年間的‘三座大山’了。唉，現在想想，還是沒出來那會兒舒服啊。”撓了撓頭，夏坤的話裏帶著幾分怨氣：“台裏也是，唉，說多了都是眼淚……別的不說，好歹也給我定個方向啊，這麽百事不問的，搞得我從哪兒下手都不知道。”
“不會吧，這都多少天了，你還一點兒頭緒都沒有麽？”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都跟個深閨怨婦似的。因為夏坤愁眉苦臉的反應，蘇謹言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想得越多，越沒主意啊。”歎了口氣，夏坤從桌子上拿起一疊文稿：“喏，你看看，這麽多天，我想了不下十個方案，衣食住行，我都琢磨遍了。”
要說夏坤弄出來的這些方案有沒有價值，其實還是有的。
隻不過，因為他在蘇謹言身邊隻待了半年，思路還沒有徹底打開，仍然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老一套經驗的局限，所以，在他弄出來的這些方案中，或多或少的存在著一些問題。
有些地方設計的不夠刺激，溫吞吞的少了點兒味道；有些地方設計的太過出格，容易招來非議。總之一句話，有值得保留的亮點，但整體上來說還是不夠成熟。
在蘇謹言看來，這些策劃案裏分數最高的一份，水準也就《少女們的田園日記》百分之七十左右。
或許有人會說，有《少女們的田園日記》七成水準，不是已經很好了麽？
畢竟那個節目的收視率維持在三個點以上，三七二十一，這麽算下來，夏坤這份策劃案做出來的節目應該能拿到二點一左右的收視率。
電視台提出的要求是‘破1’，能拿到二點一的數據，不是已經達到電視台定下的目標了麽？
其實不然。
這可不是簡單的算術題。
原本幹的紅紅火火，突然出了個放送事故，收視率和口碑驟然下降，最終不得不隱退或撤檔……這樣的藝人和節目，在曆史上並不罕見。
夏坤弄出來的這個策劃案，也有一樣的毛病——把加分項和減分項放在一塊兒，紙麵上算出來的數字，確實能達到《少女們的田園日記》的七成水準。可單獨把減分項拎出來，隨便哪一條都是隱患。
真要按照這份策劃案來操作，把節目做出來，說不定哪天就會被人抓住痛腳借題發揮，一竿子打趴下，爬都爬不起來。
“既然你這一點兒頭緒都沒有……”摸底摸得差不多了，蘇謹言這才掏出了牛皮紙袋，將其遞到夏坤麵前：“我這兒有一份策劃，是過年那會兒整理出來的。夏哥，你要不要先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