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不能白給
“有酒麽？啤的也行。”
輪到第四位大叔上前時，他突然朝沈大媽問了這麽一句。
給前來幫工的鄉親們準備晌飯時，味道不一定要多好，但量一定要足，關鍵是還要配上一些酒水。若是有菜無酒，回頭少不得會被人吐槽，說這家的飯菜不夠誠意沒有滋味。
“這麽好的菜還不滿意？喝什麽酒啊。”沈大媽沒好氣的擺了擺手：“去去去，後邊去，別堵著路。”
住在一個村裏，繞來繞去都是親戚。這位大叔看著不比沈大媽小，可從輩分上論，他卻實實在在的小了一輩，也難怪沈大媽對待他時顯得如此隨意。
好吧，想要掩飾一下尷尬，也是沈大媽語氣如此潑辣的理由之一。
沒有準備酒水，不是因為沈大媽疏忽了沒想到，而是想著現在還在拍攝中，不好讓這幫人當著鏡頭喝酒，所以她才特意沒有準備酒水。
不過，理由歸理由，在她的內心深處，還是多少有點抱歉，覺得自己的工作沒做好。
畢竟她也是常年生活在村裏的一份子，早已認同並接受了‘準備晌飯時一定要配上酒水，否則就算怠慢’的風俗。
“大叔，你等一會兒，我現在就去買。”沒想那麽多，隻是一門心思的想要招待好這幾位大叔，於是，聽到兩人的對話後，張晨晨立刻露出了懊惱的表情，轉頭衝陶樂樂招呼開了：“樂樂，樂樂！過來一下！你去咱們那個小金庫裏拿點錢，趕緊去村裏的小賣部一趟。”
“小賣部？幹什麽啊？”突然被叫過來，陶樂樂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去買點酒回來。都怪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哦哦，我馬上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陶樂樂答應一聲，轉身朝屋裏跑了過去。
“不用不用，沒買就算了，我也不是……”見到這麽個狀況，剛剛那個討酒喝的大叔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沈大媽也不客氣，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落：“老三啊老三，就你事多。不知道現在還在拍攝麽？當著鏡頭喝酒，你就不怕影響不好？真是，幾十歲的人了，這點兒事都想不到，你說你還能幹點啥？”
“我這不是……。”黑黝黝的臉膛上透著羞紅，大叔很是尷尬的擺了擺手，想要替自己分辨幾句。
說話間，陶樂樂已經拿了錢從屋裏跑出來了。
“咳咳。”不聲不響的看著事情發展到這一刻，崔潔終於出聲打斷了狀況。隻見她先給了陶樂樂一個‘別著急’的手勢，然後，又按照從蘇謹言那兒得到的指示，看著精靈女孩的隊長張晨晨，不緊不慢的說道：“啤酒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不用去小賣部了。”
“真噠？太好了。”張晨晨眼睛一亮。
“把酒給你們沒問題，不過有句話要說在前麵，我們不收現金。”私下裏關係挺好的，但想到自己現在以‘代理PD’的身份說話，崔潔隻能板起臉來，說了幾句張晨晨和其他幾位姑娘們不愛聽的話：“你們可以用積分兌換，另外，也可以用完成任務作為代價，換走我們手裏的啤酒。”
每次過來拍攝，都要分幾個人出去打零工賺錢。雖說節目組給的時薪不高，但因為拍攝期間一直住在村裏，沒什麽需要花錢的地方，姑娘們的小金庫裏還是存了些錢的，手頭上也還算是比較寬裕。
相比之下，還是積分更加寶貴一些。畢竟兌換列表上有幾個需要大量積分才能兌換的獎勵，站在姑娘們的立場上來看，積分那玩意攢多少都不夠用。
“要花積分麽？那還是算了吧。樂樂，趕緊去小賣部！快去快回。”想了想，覺得不太劃算，張晨晨轉頭又對陶樂樂催促了一句。
“小賣部的存貨都在我們手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崔潔的嘴角不自覺的微微翹起，露出了一個壞壞的微笑。
都說屁股決定腦袋，這句話在此時的崔潔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驗證。之前，她可從來沒想過要給姑娘們挖坑，而現在呢？處在‘代理PD’的位置上，她的態度已經發生了轉變，開始覺得整蠱姑娘們是件挺帶感的事了。
“崔姐，你變了。”看著崔潔，張晨晨的眼中帶著幾分驚訝，還有小小的委屈和不滿。
“沒辦法啊，這都是導演吩咐的。”搖搖頭，把鍋甩給不在場的蘇謹言，崔潔笑著催促到：“想好了麽？是用積分兌換，還是做個任務啊？”
“還是做任務吧。”跟陶樂樂、梁詩涵還有薑苗苗交換了一下眼神，張晨晨做出了決定。
“OK，那你過來一下，把這個簽了吧。”滿意的點點頭，崔潔從兜裏掏出一張紙來。
“這是什麽？”上前幾步，接過這份剛剛草擬出來的協議書，張晨晨一邊看，一邊念了出來：“本人代表精靈女孩全體……”
說白了，就是一張白條協議。簽下這份協議後，姑娘們需要在日後的某次拍攝中，無條件的按照節目組的安排，完成某項任務。
注意，重點是‘無條件’，不是‘無報酬’。
也就是說，節目組有可能安排姑娘們去做某件事，但卻不給積分或時薪作為報酬。另外，他們也有可能安排一些‘即便有獎勵，姑娘們也不願意做’的任務。比如讓姑娘們如同喜劇演員那樣變裝扮醜演個節目，又或者當眾自爆小時候曾經做過的糗事。
“不就是沒報酬麽？簽吧，利達。”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年輕人，陶樂樂最先掉進了節目組挖的大坑。
“……，好吧。”本來還有點兒懷疑，但見陶樂樂等人都這麽說，張晨晨也就不再多想，順手在紙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別急。”崔潔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印泥：“上頭寫的是精靈女孩全體，總不能光讓她一個人簽字對吧？來，都按個手印。”
落子無悔，前後也就兩三分鍾，事情便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
滿意的點點頭，收好了這張協議，崔潔一揮手，節目組裏兩個小夥兒去道具組那邊取來了啤酒，交到了幾個姑娘手裏。
“咦？還是冰過的，可以啊。”易拉罐握在手裏涼絲絲的，大叔們臉上都露出了滿意的神采。
剛才張晨晨和幾位姑娘與節目組討價還價的時候，幾位大叔還有沈大媽還想著上前幫著說兩句話，讓節目組不要為難姑娘們。
畢竟他們不是藝人，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看到姑娘們要付出那樣的代價才能弄來啤酒，身為長輩的他們多少有些過意不去。同時，對於節目組如此斤斤計較的態度，他們也是真的有些看不過眼。
幸好還有許淮也在現場。有他幫著說明，沈大媽和大叔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節目組並不是真的在為難姑娘們，僅僅隻是換著法兒給她們製造表現自己的機會。於是，他們這才忍住了沒出麵，沒有插手摻和節目組與姑娘們之間的討價還價。
當然，不摻和歸不摻和，狀況結束後，他們還是少不得要拉著姑娘們關心幾句。
“他們要是太過分，記得來找大媽幫你們撐腰，知道麽？”
“嗬嗬，沒錯，有事找你們沈大媽就好，她那張嘴厲害著呢。”
“關鍵她是咱們村裏的婦女主任，村裏哪家的女人受了委屈，都歸她管。你們都是女的，又住在村裏，正好附和條件啊。”
“咱們沒她那個身份，有些事不好插嘴。但要說到地裏那些活兒，我們個個都是幹了好幾十年的老手。丫頭們，需要搭把手的時候，盡管說，千萬別客氣哈。”
“對了，我記得村裏給你們批了塊田吧？什麽時候插秧啊？要幫忙不？”
邊吃邊聊，時不時的來口啤酒，大叔們興致勃勃的，看著都挺開心。
氣氛就像是在家裏吃飯時一樣，張晨晨幾人也吃的挺香。
就是吃相沒那麽精致優雅。無論是蹲著的姿勢，還是手裏托著大碗往嘴裏扒飯的動作，都不太像是偶像該有的樣子。
“我們肥來啦！”飯吃到一半，院子外頭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呼喊聲。
大家夥兒不約而同的轉過頭來，看向了院門口。
啪嗒啪嗒的奔跑聲由遠到近，眨眼的功夫，肖丹帶著滿臉的笑容，一頭撞了進來。
“利達！姐妹們！”沒注意到院裏還有好幾位大叔，也沒注意到就在張晨晨身邊的沈大媽，肖丹興衝衝的向三位隊友喊道：“快來快來，我們把奶牛牽回來了。快來看啊，它們好可愛的！”
“真噠？”聽到這話，張晨晨把碗往邊上一放，兔子一樣躥了出去。
陶樂樂和梁詩涵也是同樣的反應，唯獨隻有薑苗苗一個人與眾不同。
隻見她一邊喊著‘等等我’，一邊跟在幾個姐姐後麵往外跑去，手裏還端著她那個大碗。
“慢點兒，慢點兒！”看著這姑娘，沈大媽掛了一腦門的黑線：“誒喲喂，我的小祖宗啊。端著碗就別跑，你也不怕摔一跤劃破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