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直播（下）
鏡頭前光鮮亮麗，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鏡頭後，一樣離不了吃喝拉撒，喜怒哀樂。
明星也是人。尤其是麵對父母兄弟姐妹時，他們的反應跟普通人如出一轍。
可偏偏粉絲們就愛看這些。
這不，才剛剛直播了十幾分鍾，直播間裏的觀眾人數就已經上漲到了十五萬。
不像簽約主播的房間裏顯示出來的觀眾人數，蘇常英這個直播間裏的十五萬觀眾，可是一點兒水分都沒摻。如此龐大的流量，立刻引起了平台管理員的注意。
“組長，組長！有情況！”
“什麽情況？”
“蘇常英在咱們平台直播呢，就是那個演電影的蘇常英。”
“是麽？開播多久了，有多少觀眾？”
過來查看了一下，然後，這位經驗豐富的組長立刻撥通了上級的電話，將這一狀況匯報給了平台的管理層。
再然後，也就不到一刻鍾，仍在直播中的蘇常英接到了一條來自於平台內部的短消息提醒。
讓一心等候回應的業務員無比憂愁的是，蘇常英第一次玩直播，對各方麵的設置還不夠了解，加上直播間裏的觀眾們十分積極，彈幕發個不停，吸引了她的大部分注意力，結果，蘇常英壓根就沒有看到手機屏幕右下角的那個小歎號。
還能怎麽辦？等著唄。
畢竟蘇常英不是專門做直播的主播，諸如‘強製清空彈幕，以管理員身份發言提醒’的事情還是不做為好——壞了心情，突然結束直播還是好的。要是蘇常英對平台的行事風格留下了壞印象，日後再想直播的時候，跑去了別的平台，那可就真的虧大了。
要知道，現在可是直播行業競爭最為激烈的時候。
像蘇常英這樣位於二檔前列的人氣明星，可是求都求不來的。而現在，人家主動送上門來了，機會可不能就這麽錯過了。退一萬步……簽協議的事先不考慮，起碼也得搞好關係吧？怎麽能隨隨便便往外推呢？
“媽，買點兒羊肉吧？”來到了母親最為熟悉的菜市場，指著不遠外專門出售牛羊肉的攤位，蘇常英心裏泛起了饞勁兒。
不是愛吃羊肉，而是愛吃老媽做的羊肉鍋子。據劉勝菊說，那是她當年下放時，跟一位來自於晉省的同事學的，因為做法夠正宗，所以味道才會那麽地道。
“行，買點兒。”女兒想吃，那就順便買點兒。不過劉勝菊並沒有打算去女兒看中的那一家：“前麵有家是我常去的，等會兒去那邊買。他那兒的肉都是草原上進來的，味道好，也新鮮。”
母女倆手挽著手，在肉攤前挑肥揀瘦。
老媽劉勝菊做慣了這些個，手法自然熟練的不行。
蘇常英就不行了。
明明不想碰，偏偏又被老媽拉著不得不碰。碰了幾下後，因為手指上的油膩滿臉不適。想要埋怨吧，又被老媽用‘連肉都不敢摸，以後誰敢娶你’堵了回來……
“吃什麽羊肉啊，豬肉牛肉它不香麽？”端著手機負責拍攝的蘇瑾言看得直樂，想起自己轉職成了攝像師，他就順勢跟正在收看直播的觀眾們互動開了：“都看到了吧？你們說，我姐這算不算自討苦吃？”
眼神略好，倒是看到了右下角的小歎號，但想到自己隻是代為操作，蘇瑾言就沒有去碰那個玩意。
屏幕上飄過了一堆彈幕。其中還摻雜了不少跟蘇常英有關的提問，也讓他無心關注其他不相幹的細節。
“我姐私底下什麽樣？”想了想，蘇瑾言略顯謹慎的回答到：“說實話，我還真不是很清楚。我去部隊裏待了三年，我去的那會兒，我姐還沒紅起來，充其量也就是個十八線的小藝人，那時候她的生活應該跟普通人沒什麽差別。現在嘛，她好像混的還行哈，可能生活裏的習慣也改了一些吧。我退伍回來沒幾天，還沒接觸太久，真的不太清楚。哦，對了，我倒是知道她比以前幹淨了。”
“我姐以前有多邋遢？嗬嗬，這位朋友，我看出來了，你這是在挑事，是在給我挖坑吧？我現在一說，回頭我姐看見了，不得抽死我啊。”
“男朋友？我姐？當兵的那三年裏，她交沒交我不知道。單說這幾天的感覺，應該是沒有。真要有對象了，還能天天盯著我找麻煩？有那點時間，煲個電話粥不好麽？你們說是吧。”
“圈裏跟誰比較親？這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想，她跟張怡倩、劉子安應該挺好的。要不然，她們三個怎麽可能湊到一塊兒，開個工作室呢？說起來，我還是張怡倩的粉絲呢，她那首《當初》剛發行的時候，我循環著聽了半個月。後來，學校裏搞中秋匯演，我還上台翻唱表演過呢。”
“我是學音樂的。學籍在首都音院，大三下學期，我休學當兵去了。現在退伍了，我打算回去繼續念完後麵的課程。過完年吧，算起來，也沒多少天了哈。嘿嘿，想到可以再去學校裏念書，我還真有點小激動。”
“行了，部隊裏的事你們就別問了，保密條例了解一下？對我姐還有什麽好奇的，趕緊問。過了今天，還有沒有機會，我可不敢保證。”
“嗯？讓我開個號，天天跟著我姐，直播她的日常？不幹，給錢也不幹。一來，我怕被打，二來，我也沒那個閑工夫。”
“好吧好吧，等會兒我跟她說。不過我把話說在前頭哈，我隻管轉告，她聽不聽是她的事兒，我可不負責幫你們勸她。”
雖然重活兩世，但親自舉著手機直播還是第一次，對於蘇瑾言來說，跟直播間裏的沙雕觀眾們互動，是件挺有趣的事兒。也是因為觀眾們的提問大多都集中在姐姐蘇常英的身上，很少會涉及到他自己，讓站在第三者立場上他並沒有那麽緊張。
所以這一聊起來，他還挺來勁。
“愣著幹嘛呢？提著啊。”就在這會兒，姐姐蘇常英過來了，還順手給蘇瑾言塞了個塑料袋。
袋子不小，裝了五六斤排骨，還有三斤多的後腿肉。
“不是有小拖車麽，幹嘛非得讓我拎著？”一手端著手機，一手拎著塑料袋，蘇瑾言一邊抱怨，一邊把視線投向了母親手裏那個專門用來裝菜的小拖車。
“那是裝蔬菜的，這袋子裏的是肉。”白了弟弟一眼，蘇常英順手搶走了手機。
哪裏是因為不能混裝，從姐姐的這一記眼神中，蘇瑾言已經看出了她的真實想法——等下還要去買牛羊肉，她這是生怕老媽又像剛才似的，非得讓她也跟著上手挑肉。說白了，給蘇瑾言袋子，是為了搶走手機，而搶走手機，則是為了找個借口應付老媽。
直播間裏十幾萬，不，現在已經增加到了二十多萬……這麽多觀眾中，總有一些心思靈巧的。他們也跟蘇瑾言一樣，看透了蘇常英的套路。
“果然是我們家常英，真聰明。”
“嘴：我要吃。手：坑比。”
“不就洗個手的事麽，繞這麽大的彎。”
“肥皂洗手，油脂做肥皂，所以，摸油等於摸肥皂。幹淨著呢！怕個毛啊！”
“老鐵，沒毛病，哈哈哈哈。”
“你可真是個人才。鬼都沒你機靈。”
伴隨這些彈幕一起的，還有不少打賞。小到係統贈送的免費禮物，大到價值幾百上千塊的大禮，亂七八糟的，刷出了一大堆。
知道有打賞這一功能，但想著這次直播是為了澄清誤會，蘇常英並沒有指望網友們會在收看直播時給自己打賞，更沒有想到會有人一擲萬金，給自己送上單價最高的大號打賞。
事先沒有研究過，所以，當屏幕上飛出一家UFO的時候，她還搞不清楚是怎麽回事：“謹言，謹言，快來幫我看一下。我手機是不是壞了啊？我什麽都沒點啊，怎麽出動畫了？不會是感染了流氓軟件吧？”
土豪打賞的大禮，竟然被蘇常英誤會成了流氓行徑。因為她的這個反應，直播間裏的觀眾們又笑翻了一片。
“神特麽流氓軟件，哈哈哈哈。”
“土豪，大佬，要紙巾不？”
“拋媚眼給瞎子看，大佬氣炸在廁所。”
“有一說一，為什麽要在廁所？因為那裏沼氣多，爆炸效果更好麽？”
“剛才說拿油脂做肥皂的也是你吧？化學課代表麽？”
“姐，好像是打賞。”顧不得看彈幕，蘇瑾言正在跟姐姐一起研究手機屏幕上出現的異常。在經過了一番觀察後，他先看出了一些苗頭：“喏，你看底下這些消息，都是送你的禮物。氣球、竹蜻蜓、遙控飛機、救援直升機、空中巴士……這都是能飛的，再往上升級，有個UFO也不奇怪啊。”
“真的是打賞？”眨眨眼，蘇常英覺得有些為難：“這可不行，謹言你再幫我研究一下，看看怎麽才能把這些打賞退回去。”
“退回去？”
“對啊，我就是開一次玩玩，又沒想要靠這個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