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什麽是剝削
這個世界，很危險。
鄉下還好說，大多是淳樸的農民、獵人等，雖然有時候也會出現一些敗類。
而城裏有更多的敗類、人渣、惡魔。
他們不是人。
隻是披著人類外衣的野獸。
他們不把普通人當人，而是當成獵物、當成魚肉、當成沒什麽用處的消耗品。
他們隻是壓榨普通人的勞動力、壓榨普通人的財富、血肉，等普通人再也壓榨不出任何的價值了，就會毫不猶豫的丟掉。
把普通人抓起來，扔到田野上、扔到森林裏，然後拿著弓箭、獵槍，比賽看看誰殺得多。
他們會把漂亮的女孩子騙到家裏、抓到家裏，為所欲為，然後賣到那些醉生夢死的銷金窟裏。
他們有諸多的苟捐雜稅，不斷的向人民索取，卻從來沒有對人民有過任何的回報。
**不斷、天災四起，小村小鎮的人們湧到城裏，卻沒有任何安身立命之處。
最後被凍死、被餓死。
而那些個有錢人、有權人，隻是搖晃著杯裏如血的紅酒，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或是悲天憫人：“看啊，他們實在太可憐了，老天保佑他們。”
或是冷眼旁觀：“他們受凍挨餓，與我何幹？”
或是殘忍不屑：“看看這些豬玀，不，他們比豬玀還要廉價！”
這個世界、這個時代，盡是這樣的事情。
每個王朝走到最後，總是少不了這樣的景象。
死氣沉沉、毫無希望。
葉子、皮諾，帶著兩個小姑娘轉了一圈，那一切的一切，盡是不堪入目的景象。
隻能搖頭感慨。
“這就是剝削、這就是階級壓迫，這就是書裏的那個、萬惡的舊社會啊！”
沒有最殘忍、隻有更殘忍。
魑魅魍魎橫行人間，把所有人都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姐妹倆都是三觀塑造的階段，雖然是底層人員，但以前的所見所聞，還是太少了。
現在見到的一切，給她們造成極大的衝擊。
聽到葉子的話，又是滿臉迷茫。
“什麽是剝削？”
“什麽事階級？”
“……”
這就問得很有水平。
但葉子沒有直接回答，反正還有時間，可以教育一下這姐妹兩個。
……
住的地方不是城裏、不是鄉下，而是人跡罕至的森林。
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搭建住處。
葉子沒有動手、皮諾也沒有動手，負責搭建住處的，是那兩個小姑娘。
赤瞳、黑瞳。
年齡雖然小了點，但簡單的搭個棚子還是沒有問題的，能夠遮風擋雨就行。
但一切的工作都要由她們自己做。
葉子在一旁指點。
“不著急，慢慢來，今天做不好也沒關係，反正有的是時間，首先從砍伐材料開始，這裏有竹子，那可就輕鬆多了……”
隻有兩個小姑娘動手，葉子和皮諾都隻是坐在樹蔭下指揮著，吃著零食喝著飲料。
兩個小姑娘也沒有意見，乖乖的聽指揮。
……
第一天確實沒能搭建好。
甚至都不是花了兩三天，而是忙活了大半個月，搭建起來的，也不是遮風擋雨的小棚子，而是一間竹屋，還帶著床鋪、帶著桌椅，都是在葉子的指點下做好的。
房屋也不大，約十平米的樣子，起碼吃飯睡覺是足夠的，還能夠遮風擋雨。
為了建造好這棟房屋，兩個小姑娘也是累得夠嗆。
但正當她們覺得今晚能夠在小房子裏好好睡一覺的時候，葉子的話就打破她們的幻想。
“這個房子，是我和皮諾的，你們想住的話，再重新建造一棟吧。”
“……”
這話說得，讓兩個小姑娘一愣一愣的。
妹妹黑瞳就有點不服。
“可這是我和姐姐做好的，為什麽我們不能一起住？”
“什麽你們建好的？這明明是我建造的，房子的構造是我設計的、材料是我選的、技術也是我教給你們的，就連刀、繩子、釘子等，也是我出的，要是沒有我，你們能建造出這棟房子嗎？”
“我……”
黑瞳想要反駁，卻又無話可說。
因為葉子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
但總覺得有點不對。
幹脆也不糾結這個。
“可是我們……”
“別說了，黑瞳。”
姐姐赤瞳攔住妹妹，不讓她繼續跟葉子爭辯。
也沒有多說什麽，就是沉默。
葉子好像很滿意。
“這就對了，看在你這麽懂事的份上，今晚我就特別允許你們睡在角落裏了。”
“……是。”
“房子是建好了，但吃飯問題也要解決，我也不能一直養著你們，從今天開始，你們要去摘野果、野菜，想吃肉還得狩獵，另外還要自己做飯，明白了嗎？”
“明白。”
……
結果當然沒有肉吃，那晚就是吃了點野果，喝了點沒有油鹽味道的野菜湯。
而且隻有她們兩個吃。
葉子和皮諾，是很正常的食物。
畢竟跟葉子非親非故，葉子也沒有養著她們的義務，所以姐妹倆也沒有說什麽。
當晚拿著葉子給的毛毯，縮在角落裏睡了一夜。
第二天又是吃了點野果，就拿著工具開始建造她們的房屋。
她們倒是沒有離開的想法。
因為到哪裏都差不多，就在這裏，起碼不會有危險。
不僅要建造房屋，還要嚐試狩獵。
這一做就是好幾天。
而且做的不是竹屋，而是搭的棚子，四四方方的，但看著還是很不錯的，能夠遮風擋雨。
就是把姐妹倆累得夠嗆。
但起碼不用躺在角落裏、也不用欠著葉子的“人情”了。
那之後又過了幾天，姐妹倆嚐試了很多種方式，終於成功的弄到一隻兔子，還在小溪裏弄到一條魚。
也不用多說，全都烤了。
葉子倒是很大方，給了很多調料，還教她們怎麽烤。
然後曆史重演。
當姐妹倆以為可以飽餐一頓的時候，葉子幾乎把所有的肉都拿走了，留給她們的基本是骨頭。
妹妹黑瞳又不服了。
“房子就不說了，但這是我們自己捉回來的，憑什麽不給我們吃肉？”
“因為這魚和兔子都是我的。”
“是你養的？”
“不是啊。”
“那憑什麽說是你的？”
“因為這片森林是我的，這條河流是我的，所以這裏的一切都是我的。”
“這怎麽就是你的？”
“因為神說了，這是我的，所以就是我的，皮諾。”
“是。”
聽到葉子叫自己的皮諾應了一聲。
身體飄到空中，張開潔白的翅膀、亮出金黃的光圈，散發出一股神聖的氣息。
看得兩個小姑娘目瞪口呆。
葉子則是很得意。
“神創造了這個世界，這世界的一切都是神的，而神說了，這片森林、這條河流、這裏的一切都是我的，所以就是我的，你們還有什麽疑問嗎？”
“……”
“所以說，我允許你們住在這裏、允許你們吃這裏的東西，就已經是一種恩賜了，以後你們采摘的野果野菜、打到的獵物，要上交一半給我。”
皮諾收起翅膀和光圈，降落到地麵上，從葉子手裏接過兔腿。
葉子也是細細品嚐著。
而話還沒有說完。
“還有啊，你們建房子用的土地、材料等，都是我的，就算是我租給你們吧，收獲得到的一半裏麵，再給我交一半就行了，就當做是租金。”
“……”
“哦，對了，人類也是神創造的，所以你們也是神的東西，而神把你們交給我了，所以我是你們的主人，你們所有的一切都屬於我，我讓你們做什麽，你們就得做什麽，不讓你們做的，就不能做，明白了嗎？”
“……”
“怎麽，你們要違背神明嗎？”
“……明白。”
於是兩個小姑娘，就開始為奴為仆的生活。
……
君權神授。
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情況。
皮諾覺得葉子讓她做的事情、覺得葉子做的事情似曾相識。
但她不在意。
晚上睡覺的時候，就忍不住詢問。
“你想要教育她們，這麽點時間夠嗎，差不多該離開了吧？”
“沒事，多留一段時間，等她們長大點再說。”
“隨你吧。”
是走是留，反正皮諾不在乎。
悠久的生命，也不怕在這個世界多待幾年。
該著急的是葉子才對。
但既然他決定在這個世界停留，那就留下來吧。
……
第二天開始，葉子就指使兩個小姑娘做各種各樣的事情。
洗衣做飯是基礎。
還要繼續建房子，說是要有衛生間、要有書房、要有雜物間、要有這個那個的。
打獵也是姐妹倆去做。
還要給他捏腿捶背、還要給他端茶倒水。
稍微慢了一點、稍微做錯了一點，那就得挨罵，還有打手心、還有體罰等等。
但姐妹倆並不覺得有什麽。
因為她們是知道的，那些有錢人家裏、那些官員的家裏，基本都是這樣。
這樣做了好幾個月，直到冬天，天寒地凍的。
房屋能夠遮風擋雨，卻擋不住寒冷的侵襲。
姐妹倆還為此感到苦惱。
“都怪之前沒有想到，要是把那些動物的皮毛留下來，這個冬天就不用受凍了。”
赤瞳這樣說著，也皺著眉頭想辦法。
黑瞳卻是撇撇嘴。
“就算留下來，也沒有我們的份，都被……都被那個主人拿走了。”
“……”
這說得也是。
想到那個少年，赤瞳就忍不住歎氣。
原本還以為遇到了好人呢，沒想到，也是一個壞人。
還不是一般的壞。
明明剛開始的時候，又給她們吃的、又給她們穿的，住的地方也是城裏的旅店。
結果突然間就變了。
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仔細想想。
好像是問出了那兩個問題的時候？
“什麽是剝削、什麽是階級……”
差不多半年後的現在，赤瞳再次想起這兩個問題。
低著頭、皺著眉。
反反複複念叨了好幾句。
突然間醍醐灌頂般。
“我明白了！”
“嗯？”
正為冬天而煩惱的黑瞳，轉頭看著自己的姐姐。
“姐姐，你明白什麽了？”
“剝削。”
“？”
更加年幼的妹妹，早已經忘記了當初提出的問題。
隻是茫然、隻是疑惑。
赤瞳也沒有解釋。
抓著妹妹的手，拉著她離開已經有點破舊的小棚子。
“走吧，黑瞳，去找葉子哥哥。”
剛開始的時候，就是叫的葉子哥哥，後來才叫的主人。
當然暗地裏少不了一些抱怨咒罵。
但赤瞳已經明白了。
黑瞳卻不明白。
聽到赤瞳的話，睜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姐姐，你瘋了？”
“是不是瘋了，見到葉子哥哥就懂了。”
“可是……”
“別擔心，反正我們也沒有什麽好失去的了，要是猜錯了，最多被罵被打而已。”
“不止被罵被打，還有可能被他吃掉。”
黑瞳對葉子很有怨念。
而這個吃掉，也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吃。
是指那種事情。
年齡雖小，但該懂的事情，她們都已經懂了。
不然可沒有辦法保護好自己。
而聽到妹妹的話，赤瞳也是剛想起來，還可能有那種事情。
她們是小了一點，但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就是喜歡小的。
忍不住遲疑了一下。
當然最後還是堅定的拉著妹妹走進那質量更好的竹屋裏。
卻沒有看到葉子。
“去書房吧，他在那裏等你們呢。”
隻有跑腿坐在床上的皮諾，朝她們擺擺手說了一句話，然後閉上眼睛一動不動的。
黑瞳有點意外。
突然闖進來卻沒有被罵，這可真是奇跡。
赤瞳卻是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謝謝。”
說了一聲。
轉身帶著妹妹離開房屋，走到隔壁的書房裏麵。
葉子就在這裏。
書房裏多了很多書籍，當然姐妹倆都看不懂，她們可不認識幾個字，根本沒有學習的條件和機會。
葉子就坐在書桌後麵。
手裏捧著一本書籍，麵帶微笑的看著走進來的兩個小姑娘。
主要是看著赤瞳。
這姑娘很有自己的想法，在原著裏就有體現的。
從小就被洗腦，但最後還是拋棄掉腐朽的、沒有未來的、壓迫人民的帝國，投入到革命軍那邊。
覺悟是很高的。
“葉子哥哥。”
“主人。”
姐妹倆對葉子的稱呼是不同的，態度自然也是不同的。
黑瞳甚至有點心驚膽戰。
但葉子並沒有像她預想中那樣發怒，依舊是微笑著，就像剛見麵那時候一樣，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那時候你們問我，什麽是剝削、什麽是階級，現在，你已經明白了吧？”
“什麽是剝削，我明白了一點點，但什麽是階級，我一點頭緒都沒有。”
“不著急，你們要學習的有很多，首先就從認字開始吧。”
“是。”
赤瞳點點頭。
而黑瞳也是一臉懵逼。
所以……
到底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