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不能不救

  鑽天猴睜開眼睛，倒要看看是誰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子，不睜眼還好，一睜眼，就看見原來是那個還沒死掉的女人緊緊地抓住自己不放了……那個女人居然發出了這樣的聲音。“你說什麽？我聽不懂……”鑽天猴感覺對方像是在說朝鮮話，可是自己一句都聽不懂。那個女人還說這樣的話。“你是朝鮮人？我聽不懂你說啥呀？”鑽天猴聽過鮮族人說話，但從來就沒聽懂過一句。“死……不想……活……我想……”這個女人居然能說出幾個中國字來！“你是不想死，想讓我救你命，對吧？”鑽天猴以為對方就是這個意思……“嗯嗯……救我……你吧……”對方說話語無倫次，但總算表達出了她的意圖。“可是我怎麽救你呢？”鑽天猴一聽對方的請求，還真有些麻爪了。“背我……你……”對方居然這樣要求鑽天猴。“你是讓我背你離開這裏？”鑽天猴這樣理解道。“嗯，離開……死……不想……活……我想……”對方再次強調她不想死隻想活。“可是我能背動你嗎……”鑽天猴心想，我是能背你，可是能背多遠呢？“車……也行……”對方居然還有這樣的智慧！“你是讓我連車一起推你走？”鑽天猴馬上這樣問道。“嗯，推我……死……不想……活……我想……”對方還是重複這樣的執念。“好好好，我這就把另外兩個給卸下來，然後推你離開這裏……”鑽天猴終於聽懂了對方的意圖，立即將她推到一邊，然後，將車上的另外兩具已經僵硬的女屍給掫下車去，還用席子給蓋上，然後，拉起板車，就朝路邊跑……到了路上，剛要大步流星地拉著板車飛奔。“冷……我……”“那好，那我脫衣服給你！”鑽天猴立即將上衣脫了下來，丟給了板車上這個赤條條一絲不掛的女人。“我聽不懂，你說了也白說！”“謝謝你……”“唉這就對了嘛……”鑽天猴一聽，對方居然能用中文說謝謝，心裏感覺很舒坦，過去總覺得三當家的英雄救美的時候，是那麽的豔慕他，今天也輪到我鑽天猴救一把美了，哈哈！鑽天猴拉起板車就在路上飛奔起來——跑了一陣才忽然想起來，自己帶她去哪裏好呢？拉回秀水鎮，弄回方家大院？不行吧，這要是讓鬼子漢奸知道了，還不殃及到蘭姨鐵蛋兒還有秀姑姐和幸子姐呀！可是，能把她弄到哪裏去呢？看她身體的樣子，還像受過嚴重傷害一樣，急需要營養有需要治療，如果不回方家大院，再能去的地方就是城外那個破敗的關帝廟了，可是那裏又有個討厭的不男不女的醉漢，估計見了這個女人，還不拿出那個勁兒來惡心死她呀！這倆地方去不了，還有啥地方可去呢？要不，也學三當家的，把她一口氣給拉到天坑去，到那裏邊跟她過一段與世隔絕的幸福生活？也像小潮紅一樣，本來啥事兒都不會發生的，可是一到了天坑，倆人就……唉，你這是咋了，咋敢跟三當家的相提並論呢，論啥你都不能有這樣的鬼心思呀！車上的女人隻不過是到了絕境需要你從死亡線上給救活了而已，你咋還趁機想入非非，還跟三當家那樣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相提並論呢？人家的豔福那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你鑽天猴就這個熊樣，有一個鐵蛋兒已經算是豔福不淺了，難道還吃著碗裏看著盆裏末了還惦記鍋裏的？先不想這些了，還是想想把這個一絲不掛危在旦夕的女人拉到什麽地方才能真正救了她吧--要是換了三當家的，肯定有章程有主意，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這個女人給救了，可是我不是三當家的呀，我今天——媽呀，我今天不是來救人的，我是來探聽情況，摸清底細，回去給三當家端掉鬼子慰安所提供重要情報的呀！鑽天猴想到這裏，居然一下子把腳步停了下來--自己是不是太衝動，天魯莽，連拉這個女人到哪裏去都不知道，就這樣拉她跑了出來，是不是反而害了她呀！唉，都說英雄救美，看來自己真的距離英雄還差得太遠，見了美，都不知道該咋救啊！而就在鑽天猴停下來，猶豫之際，猛一抬頭，居然發現，幹瘦老爹和那個幹巴孩子，氣喘籲籲地堵在了前邊的路上，手裏，居然都拿著鋒利的鐵鍬！一方麵是鑽天猴不知道把這個女人救到哪裏去，另一方麵也是被幹瘦老爹和那個幹巴孩子逼迫，所以，盡管那個女人躺在板車上不住地喊：“死……不想……活……我要……”但鑽天猴還是乖乖地將板車拉回到了幹瘦老爹住的那個山坳裏……隻是到了地方，鑽天猴卻一下子跪在了幹瘦老爹的麵前，懇請他說：“這個女人還沒死，還能說話，咋能埋了她呢？求求您了，救她一命，讓她活吧……”“讓她活，我們爺倆就得死！”幹瘦老爹馬上這樣回應說。“怎麽會呢，回去你就跟鬼子交差說，已經埋了，不就行了嗎？”鑽天猴卻想當然地說。“你說的輕巧，我說埋了不好使，明天早上會有鬼子專程來驗屍，驗完了屍，我和我孫子才能埋人呢——明天太君來了，發現少了一個，我們爺倆就會被打死一個，你知不知道！”幹瘦老爹說的更加淒慘嚴厲了。“原來是因為這個，你們才沒馬上埋了她們呀！”鑽天猴這才明白，為啥幹瘦老爹和那個幹巴孫子為啥把屍體拉回來卻放在那裏沒動。“對呀，你以為你是在救人哪，你救了她就等於是害了我們！”幹瘦老爹馬上把自己為啥不讓對方救人的根本原因說了出來。“可是她的確沒死呀，咋能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外邊凍一宿，好人也凍死餓死了呀！”鑽天猴還是打心裏往外覺得這麽好看漂亮的女人就那麽給活埋了，太可惜了。“這樣的事兒我見的多了，每隔一天我就得去一趟，三天兩頭都有這樣的女人被拉出來，人還沒死，但也救不活了，拉到這裏放一宿，第二天早上基本上也就都硬邦邦了，等太君來驗明正身了，我和孫子就可以掩埋她們了……”幹瘦老爹進一步解釋這個過程是啥樣的。“看來她是非死不可了？”鑽天猴有點絕望地問道。“是啊，除非你再弄個女人的屍體來充數……”幹瘦老爹也不是沒辦法。“我上哪裏去弄女人


  的屍體呀！”鑽天猴幾乎絕望了。“要不你就直接打死我們爺倆，然後帶著這個女人離開……”幹瘦老爹直接給了鑽天猴一個選擇。“我哪是那樣的人呢？”鑽天猴馬上表示自己絕對不會那麽幹。“所以呀，你小子就別多管閑事了，這樣的事兒幾乎天天發生，我們爺倆早就見怪不怪了……”幹瘦老爹還好言相勸鑽天猴。“可是這個女人還能說話呢，那麽懇求我們救她，咋地也是一條性命啊！無論如何也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死掉啊……”鑽天猴無論如何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朝鮮孩子，就這樣死掉。“我再說一遍，她想活，我們爺倆就得死，即使明天皇軍來了，看見她是活的，也會補上幾刺刀，讓她當場斃命，然後讓我們爺倆給埋了……”幹瘦老爹的話還是那麽幹巴巴的一點兒餘地都沒有。“為啥呀？為啥看見活的，還要補上幾刀啊……”鑽天猴的心裏好像已經被紮了幾刀一樣難受。“這你就不懂了吧，被拉到這裏的，都是因為身體得了什麽疾病，治療要花很多錢，還不如直接到什麽地方，抓來新的，健康的女人來替代呢，何必要生了病的，需要花錢治療的女人呢！一旦覺得不行了，也就趕緊想辦法處理掉了……”幹瘦老爹馬上說出了根本原因。“鬼子對中國女人這樣，對外國女人也這樣？”鑽天猴突然提出了這樣的問題。“外國女人？”幹瘦老爹有點驚異的樣子。“是啊，這個女人說的就是朝鮮話，應該是從朝鮮抓來的吧……”鑽天猴馬上說出了自己的認為。“你怎麽知道她是朝鮮人？”幹瘦老爹一聽朝鮮這個詞匯，好像特別敏感……“我聽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朝鮮話呀，後來我說聽不懂，她才用絆絆磕嘰的中國話，讓我救她，我說我背不動她，還是她說讓我用板車拉她走的……”鑽天猴趕緊解釋。“她真是朝鮮人？”幹瘦老爹似乎十分在意這個。“不信你問她呀！”鑽天猴就是聰明伶俐。幹瘦老爹居然說出了朝鮮話！那個用鑽天猴的上衣勉強裹住身子的女人十分驚異地用朝鮮話來回應幹瘦老爹。幹瘦老爹居然有些激動。（譯：哎呀，原來你是朝鮮族啊，我也是朝鮮族啊！）那個你女人居然一下子熱淚盈眶了。（譯：老爹呀，既然您也是朝鮮族，咱們就是一家人哪，快快想辦法，救救我吧……）幹瘦老爹又問。（譯：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呀？）那個女人立即這樣回答說。（譯：我叫金英姬，是日本人從朝鮮抓來的，老爹既然跟我是同族，就應該救我一命啊！）“你們到底都在說些什麽呀？”鑽天猴幾乎一句都沒聽懂，就有點著急。“你不是說她是朝鮮人嗎，正好我也是朝鮮族，就問她叫什麽名字，她說她叫金英姬，是日本人從朝鮮抓來的……“幹瘦老爹給出了這樣的解釋。“那老爹您咋會說朝鮮話呢？”鑽天猴又問了這個。“我原本就是朝鮮族啊！”幹瘦老爹馬上這樣回應說。“哎呀，這麽巧啊，這下好了吧，您不能看見您的同族不救吧……”鑽天猴似乎看到了一線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