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味覺器官

  “天哪，那樣的地方，一定很嚇人吧……”何秀姑馬上就一副驚恐的樣子。“有啥嚇人的呀——那個地方隻有我和馮二雷才有門鑰匙，別人都進不去，再說了，不就是要趁黑去到僻靜的地方，才好實行咱們的計劃嘛……”蘭姨馬上解釋為啥選擇在了那個地方。“哎呀，我還是有點心驚肉跳的……”到了真格的時候，何秀姑又開始擔驚受怕了，就好像要去做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一樣。“你可真是的，要動真格的了，你卻掉鏈子了……”蘭姨怕的就是何秀姑到了最後關頭因為前怕狼後怕虎就把原本說好的計劃給打亂甚至給搞砸了。“不是啊蘭姐，我怕我一個人在那個空蕩蕩，黑洞洞的大倉庫裏，渾身會發抖，被他發現了可咋辦呀？”何秀姑說出了自己害怕的理由。“你說你，好模樣的你發啥抖啊，又不是跟別的男人去偷情約會……”蘭姨還竭力勸慰何秀姑。“我知道啊，可是不知道為啥，現在心裏就開始突突亂跳了……”看來何秀姑的緊張是身不由己。“這樣吧，蘭姐也豁出去了，今天晚上陪你一起去，隻不過，距離你不遠不近的幫你壯膽兒，這總行了吧……”一看何秀姑緊張成了這個樣子，蘭姨隻好這樣答應何秀姑了。“蘭姐真的陪我一起去呀……”何秀姑一把抓住了蘭姨的胳膊。“是啊，遇到你這麽個膽小如鼠的妹子，蘭姐還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嚇得不敢去了呀！”蘭姨邊說，還邊將何秀姑的肩膀給攬在了懷裏。“太好了，太謝謝蘭姐了--我現在一下子就好多了……”何秀姑立即感覺輕鬆了許多。“你呀，真不用緊張，又不是跟別的男人約會，你隻管穿上我今天白天穿的那套衣服，進到大倉庫就往右拐，靠近窗子的地方，摞著半人多高的草墊子，你隻管趴在上邊就行了，我去試過了，那個草墊子的高度趴在上邊挺舒適的，你隻管按照我事先跟他定好的，進屋約會的時候，誰都不說話，你隻管擺好了姿勢，露出該露的地方，趴在那裏等他就行--他進來頂多問--是蘭姐吧？你不用回答，隻是這樣‘嗯~’一聲就行……”蘭姨將約會的時候，應該注意的事項一一跟何秀姑交代了一遍。“那要是中間有什麽情況，想跟他溝通咋辦呀……”何秀姑又想起了這樣的細節。“有什麽需要溝通的，要是真能成事兒了，也就一鼓作氣做下去了，要是成不了事兒，他會主動先跑掉的，這些你就放心吧，我早就跟他說好了，進去隻管做他該做的事兒，做完了，啥都不用說，提上褲子隻管走--這總行了吧……”蘭姨馬上又給出了補充回應。“應該……行了吧……”何秀姑似乎心裏還是沒徹底托底兒。“隻要按照蘭姐說的去做，保管能行……”蘭姨還在給何秀姑打氣加油呢……門外聽牆根兒的幸子，聽到這裏，完全了解了何秀姑和蘭姨密謀的是一件什麽事兒了——原來是用這樣的法子來讓馮二雷上他們的全套啊--覺得總體情況都了解了，才撒腿往廚房跑，到了地方，就跟吳媽說：“何秀姑想吃黃瓜了，讓我來拿……”“都在筐裏呢，自己拿吧，頂花帶刺的，可新鮮了，我剛從街上買回來的……”吳媽被新雇主雇傭後，都很尊敬她，還額外給她一份兒工錢，所以，打心裏往外想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也就對家裏所有的人，都熱熱情情，客客氣氣的……“好，我就拿兩條，自己洗，自己削皮了……”幸子邊說，邊自己動手洗起了黃瓜。“哎呀姑娘啊，這麽新鮮的黃瓜，洗洗幹淨就行了，幹嘛要削皮呀，可惜了了……”吳媽主動過來搭話。“唉，誰知道為啥秀姑姐吃黃瓜從來都要削皮的呀，可能是怕黃瓜上帶的刺兒給紮了嘴吧……”幸子居然說出了這樣的緣由。“你可真會開玩笑，從來沒聽說過，黃瓜身上的刺兒，還能紮了嘴，可真招笑呢……”吳媽還真是頭回聽說。“就是啊，我也這樣問過秀姑姐，可是她總是說，這年頭，莊稼都讓鬼子他們的燒殺和炮彈給汙染了，吃起來總有一股子火藥味兒，所以，不削皮她就吃不下去……”幸子又說出了真正的原因。“真的呀，我咋就吃不出火藥味兒呢？”吳媽覺得何秀姑的口味也太奇特了吧。“這個也分人吧，有的人，味覺器官不敏感，就吃不出怪味兒來，有的人味覺器官很敏感，吃啥都覺得味道怪--八層秀姑姐就是味覺器官敏感的人吧……”幸子上過學，知道這些原理。“哎呀姑娘，你懂的可真多，看你白白淨淨，細皮嫩肉的，是不是也是那什麽官很敏感的人呀？”吳媽不知道為啥，這個大院裏的女人，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幸子姑娘。“我還真不是，盡管我吃東西比較挑剔，太葷太素的我都不愛吃，但味覺器官卻不是那麽敏感，比方說，從新鮮的黃瓜身上，我就吃不出火藥味兒來……”幸子一點兒都矯揉造作。“哎呀好姑娘，那你跟吳媽一樣了，咱們算是對心思了……”吳媽似乎更加喜歡幸子了。“謝謝吳媽的誇獎，我的黃瓜削好皮了，我該回去了，再見了吳媽……”幸子這工夫已經洗好了黃瓜甚至也消好了皮，拿在手裏，說了再見轉身就出去了……“再見姑娘……”吳媽目送幸子離開的背影，一點兒都不覺得她是個外國的姑娘，隻不過，她的溫柔的性格，幼嫩的皮膚，跟中國女孩子還是有那麽一種不太一樣的味道……幸子回到何秀姑的住地，正好看見蘭姨從屋裏出來，也不回避，就迎了上去。“哎呀，吃黃瓜為啥要削皮呀……”看見幸子手裏拿著兩條削了皮的黃瓜，蘭姨也發出了這樣的疑問。“秀姑姐說過，不削皮吃起來總有一股子火藥味兒……”幸子馬上解釋說。“我咋吃不出來呢？”蘭姨馬上說出了自己的感覺。“那是每個人的味覺器官的敏感程度不同吧……”幸子馬上又這樣解釋給蘭姨聽。“你剛才說啥？什麽……什麽官？”蘭姨也聽不懂這個高級概念……“味覺器官--其實就是咱們的舌頭，上邊有很多肉眼看不見的味蕾，一旦食物進入口腔，這些舌頭上的味蕾就會將食物的味道給辨析出來，什麽酸的甜的苦的辣的，一秒鍾都不用，就能給辨別出來，提供給吃食物的人一個選擇的信號——喜歡就吃下去，不喜歡就吐出來……”幸子將她的學問自然而然地都給亮了出來……“天哪幸子，你咋知道的這麽多呢？”蘭姨雖然不是完全聽懂了幸子在說什麽，但感覺她很厲害的樣子，正所謂現在人們說的“不明覺厲”……“這都是我小時候，在學校裏學的呀……”幸子十分誠實地這樣回答說。“哎呀，你們日本的學校就是不一樣啊，連這些道理都學呀……”蘭姨還真有點驚異。“是啊，可惜我很少用得上呢……”幸子很是謙虛的樣子。“誰說用不上，


  剛才給蘭姨講解，不就用得上了嗎--今後啊，凡事我都來問問你，看看你能不能換個說法幫我解釋解釋……”蘭姨還真是因此對這個平時低頭順目，一身細皮嫩肉的日本姑娘刮目相看了。“好啊，蘭姨有什麽事兒，隻管來跟我討論好了……”幸子很高興蘭姨這樣賞識她。“哎呀，不就是削個黃瓜皮嘛，有什麽好討論的，別像裹腳布一樣纏著蘭姨的腿了，把黃瓜給我，然後快給我燒幾盆熱水來，我要好好洗洗身子……”何秀姑一聽幸子在蘭姨麵前說出了那麽多令她似懂非懂的洋道理，就覺得她有點故意展楊顯擺了，馬上就出來給她派活兒幹。“好好好秀姑姐，我這就去……”幸子的心情不知道為啥這麽好，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知識讓吳媽和蘭姨都對她刮目相看了，還是因為她經過偷聽，知道了何秀姑和蘭姨密謀的那個秘密--總之她很高興，也很亢奮，走起路來，比平時快了，說起話來比平時聲調高了，就好像今天晚上的那個大倉庫約會，是自己親自去赴約一樣，居然也跟著緊張和興奮起來……何秀姑用了好幾盆溫水才算把自己洗幹淨了，完事兒真就穿上了蘭姨留下的那套白天去見馮二雷的時候穿的那套服裝，穿好了，還對著鏡子反複地看自己的體形身段……“秀姑姐，幹嘛要穿蘭姨的衣服呀？”幸子明明知道何秀姑穿上蘭姨的衣服今晚要去幹嘛，可能是為了避免何秀姑對她的懷疑，才故意這樣問的吧。“因為蘭姐說，她就是穿著這套衣服懷上孩子的，我也要沾沾蘭姐的喜氣兒，今晚跟我男人合房，興許就能懷上了呢……”何秀姑居然能編造出這麽妥帖的解釋給幸子聽。“今晚……還去你男人住的工具房？”幸子有意無意地這樣詢問道。“當然了，不去工具房，還去大倉庫呀！”何秀姑連自己都驚異，為啥會順嘴說出了今晚真正要去的地方。“大倉庫？”幸子故作驚訝，“那個地方誰趕去呀……”“咋不敢去呀……”何秀姑心裏也有餘悸呢，一聽幸子這麽說，馬上就這樣反問道。“我是想說，連湯子怡那樣的臥房裏，空閑久了，都會有老鼠鬼魂什麽的，大倉庫那樣的對方，到了夜裏，這些東西也少不了吧……”不知道幸子說這些是出於什麽目的--是想把何秀姑嚇住，不去約會了，也就不會讓馮二雷掉進她和蘭姨的陷阱了，還是故意試探何秀姑到底下了多大的決心去赴這個充滿了陰謀的約會……“咋了，你在大倉庫裏見過老鼠和鬼魂了？”何秀姑的腿居然有些發抖了。“那倒是沒有，我是剛才聽秀姑姐提到了大倉庫，所以才這樣提醒秀姑姐的，到什麽地方跟你男人圓房，都比大倉庫強……”幸子馬上這樣解釋說。“閉上你的烏鴉嘴，誰說我要去大倉庫跟我男人約會了，又不是偷情養漢，幹嘛偷偷摸摸地到那樣的地方去呀！”何秀姑馬上轉變了態度，十分生硬地否認了幸子的說法。“就是啊，我也覺得秀姑姐不會那麽傻吧，專挑那夜裏不是人去的地方去吧……”幸子居然能說出這麽大膽的話來。“你咋還亂說呢，信不信我用繡花針把你的烏鴉嘴給縫上！”何秀姑真有些惱怒了，因為幸子說的話，是她最不願意聽到，也最不願意發生的……“好了好了，我再也不亂說了……”幸子一看，何秀姑果然禁不住旁敲側擊，忍不住自己偷偷暗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