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連抱帶吻

  蘭姨一把沒拉住，小潮紅就想奪門而出，去找湯子怡賠她的男人，可是過於急迫，還沒跑到門口，腳下一絆，居然一下子栽倒了，腦袋正好磕在了門框上，幫當一聲，人就沒了動靜……蘭姨趕緊跑過去，抱起來一看，媽呀，腦門子上全是血呀，立即高喊：“吳媽，吳媽，吳媽快來呀！”還真巧，吳媽正好經過小潮紅的房外，聽見蘭姨叫她，立即跑了過來。見吳媽出現了，蘭姨立即對她說：“快，快讓當家大小姐帶著急救箱到這裏來，快出人命啦！”“哎……”吳媽答應著轉身就跑，可是跑了幾步又回來了，“請問他蘭姨呀，誰是當家大小姐呀！”“還能是誰，湯子怡呀！”蘭姨馬上回應說。“她啥時候成了當家大小姐了呢？”吳媽還是沒弄明白。“她舅舅舅母把房子贈給了她，她成了這裏的主人，你說她是不是當家大小姐！”蘭姨馬上給出了這樣的合理解釋。“哦，可也是啊，我還一時轉不過來這個勁兒呢！”吳媽這才反過勁兒來。“別廢話了，快去叫她過來救人哪！”蘭姨繼續催促說。“哎哎哎……”吳媽這才真的跑了出去，跑到了李班長他們住的屋子，因為她知道當家大小姐湯子怡還在那個屋裏給順子和喜子處理身上的皮外傷呢，趕緊跑進屋，對湯子怡急切地說道：“當家大小姐，快去小潮紅的屋裏救人吧，快出人命了！”“吳媽叫我啥？”湯子怡頭回聽人這樣叫她，很不適應。“當家大小姐呀！”吳媽重複地說。“為啥這樣叫我呀？”湯子怡不知道其中的含義。“不是我叫的，是你們那個蘭姨這麽讓我叫的，快別問這個了，快點帶著急救箱過去吧，滿臉都是血呀，晚了真就出人命了呀！”吳媽趕緊這樣囫圇著應付。“跟我走……”湯子怡一聽吳媽的聲調，一看吳媽的神情，知道問題很嚴重，邊對身邊一直配合她給順子和喜子處理傷口的森田幸子這樣說，邊帶頭往外跑……到了小潮紅的屋子，一眼就看見了蘭姨坐在地上，抱著頭部流血，已經昏死過去的小潮紅，不住地喚醒她：“你可別死呀，你可別死呀……”“她這是咋地了？”湯子怡接過幸子背來的急救箱，放在了床邊，馬上讓蘭姨和幸子將小潮紅給抬到了床上，躺平了，立即幫她止血處理傷口……這工夫，馮二雷也跟著跑了進來，感覺問題很嚴重，想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他幫忙的。“還能是咋地了，可能是她男人突然犧牲了，心裏難過，就不想活了唄……”蘭姨這工夫隻能避重就輕，說出個表麵現象來敷衍大家。“我咋聽不懂了呢，啥時候，何大勇成了她男人呢！”湯子怡竟然停住了處理小潮紅頭上傷口的動作，特地這樣問了一句。“這些你們還不知道？”蘭姨說著，用眼睛分別看了湯子怡，森田幸子還有隨後跟進來的馮二雷。“是啊，我們一直在四通鎮陪護何秀姑啊，這兩天究竟發生了什麽變故，我們什麽也不知道啊！”馮二雷馬上替湯子怡這樣解釋說。“唉，那就長話短說，實話實說了吧——昨天你們不是派何大勇領著一撥人護送鐵蛋兒小潮紅還有我出城直奔這裏嘛，走了沒多遠，小潮紅就說她走不動了，可是沒有馬也沒有車，抗聯戰士就爭著要背小潮紅，可是令大家不可思議的是，小潮紅除了何大勇，誰背都不行，何大勇死逼無奈，也就背她上路，一背就是三四十裏，硬是沒從何大勇的後背上下來……”蘭姨開始講述來龍去脈了。“就因為這個，何大勇成了她的男人？”湯子怡邊給小潮紅處理頭上的傷口，邊這樣不可思議地問道。“這才哪到哪呀，到了地方，當家大小姐的舅舅舅母就備好了酒菜來歡迎我們，小潮紅一下子就活躍起來，反客為主，挨著個兒地敬酒，輪到何大勇的時候，居然使出了渾身解數，讓何大勇連幹了三大杯，何大勇就有點迷瞪，小潮紅就趁機要跟何大勇喝交杯酒，何大勇開始還不肯，說跟她沒啥關係，不能喝交杯酒，可是小潮紅一連說出了一串兒理由說明他們必須喝了這杯交杯酒……”蘭姨將當時的情況都說了出來。“她能說出什麽說服人的理由啊？”湯子怡真難以想象，小潮紅會說出什麽理由讓何大勇跟她喝這杯交杯酒。“是啊，大眼瞪小眼，就等她說呀……”“她說什麽了？”“她就說，何大勇見過她的姑娘身，還背她走了幾十裏，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被男人這樣了，就必須跟她喝了交杯酒，必須娶她做媳婦兒了……”蘭姨居然真的複述出了當時小潮紅說的所謂理由。“何大勇就答應她了？”湯子怡似乎有些著急了。“沒有啊，何大勇還是不肯就範，可是一聽小潮紅的理由，那些抗聯戰士——也就是差不多今天都犧牲的那些戰士，就跟著起哄，弄出十分熱鬧的氛圍，搞得何大勇沒個台階下來，加上連喝了三大杯高度酒，就暈暈乎乎地被大家圈攏起哄跟小潮紅喝了那杯交杯酒……”“喝了交杯酒，何大勇就算她男人了？”湯子怡還是不能理解。“這還沒完呢--喝了交杯酒，小潮紅還真沒以為何大勇成了她男人了，可是在場的抗聯戰士，也是高興到了極點，有個人就起哄說：交杯酒都喝了，那就把天地也給拜了，然後直接入洞房吧！那個戰士這麽一提議，大家就更歡聲雷動了，你舅舅舅母也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是怎麽個來龍去脈，隻能順應大局勢，也就沒攔擋他們。所以，那個起哄的戰士，居然喊出了：一拜天地！”“何大勇就跟她拜了天地？”湯子怡吃驚的程度可想而知。“是啊，當時我就坐在何大勇的對麵兒呀，隻不過，拜天地的時候，是小潮紅從背後按住了何大勇的頭，讓他行的禮--然後那個戰士--連他叫啥都不知道，今天也沒見他回來……然後那個戰士就又喊：二拜高堂！”“這裏哪有高堂啊！”湯子怡更加難以想象了。“是啊，我也這麽想的呀，可是小潮紅居然拉扯何大勇，直接麵對了你的舅舅舅母，把他們當成了高堂來拜……拜完了高堂，那個戰士又喊：夫妻對拜！還是小潮紅拉扯著何大勇，倆人麵對麵行了個禮，最後那個戰士喊了


  ：送入洞房！”“他們真的入洞房了？”湯子怡好像呼吸都不暢了。“是啊，小潮紅聽大家這麽一喊，一下子就倒在了何大勇的懷裏，何大勇不得不抱著她，被大家簇擁著，就來到了這個房間……”蘭姨說這些的時候，手上還配了相應的動作。“何大勇就一點沒反抗？”湯子怡還要知道何大勇做和反應。“是啊，我想弄不明白這個問題呀，就一直跟了過來，結果……”蘭姨心裏在琢磨，要不要把在親耳聽牆根兒的事兒說出來，所以，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結果他們真的成了夫妻了？”湯子怡以為一切都成了既成事實呢。“具體成沒成，我也沒看見，但聽幾個聽牆根兒的戰士——那幾個戰士今天都沒回來--聽他們議論說，何大勇關鍵時候並沒有做成夫妻好事，因為聽見小潮紅十分生氣地罵了何大勇是個沒用的男人，何大勇一氣之下，就跑回他自己的屋裏蒙頭大睡去了……可是到來了第二天天剛麻麻亮，我就爬起來，想幫助吳媽做早飯，卻聽不見何大勇和戰士們的一點兒動靜，到何大勇的屋裏一看，早沒了人影，才知道，他們在半夜就離開出發了……”聽了蘭姨講述了整個過程，湯子怡的心裏好像一下子好受多了，居然對大家說：“何大勇這輩子沒白活，咋說也算是娶過媳婦兒了……”其實她的心裏比任何時候都痛苦酸楚，好好的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假如沒有昨天跟小潮紅之間發生過這樣的鬧劇，或許還沒那麽多的遺憾和歎息，盡管聽起來，整個過程都是何大勇被動的，不是那麽情願的，可是畢竟算是一場桃花運吧，畢竟算是一次奇妙的豔遇吧！自己沒給過他的，小潮紅都給了他，至少，那些跟他今天一起犧牲的戰友們，曾經因為他和小潮紅這樣拜過天地，入過洞房，而在犧牲前，歡快無比過一回吧！湯子怡此刻，真希望不像蘭姨說的那樣，何大勇跟小潮紅沒做成夫妻好事，真的希望他們倆成了真正的夫妻，那樣的話，何大勇才真的沒白來這人世走一遭，真的沒白做一回男人呀！甚至湯子怡都在暗自裏想，假如知道他今天會這樣犧牲的話，哪怕自己獻出寶貴的姑娘身，成全他，讓他成為嚐過女人滋味的男人，然後再視死如歸地戰死沙場，慷慨就義，自己也會義無反顧，死而無憾了吧……聽完了何大勇為何一夜之間成了小潮紅男人故事，也把小潮紅頭上的傷口處理好了--幸好沒傷到顱骨，隻是頭皮被碰破了一個口子，才出了很多血，包紮好了，也就沒啥危險了，隻是她還一直昏迷著，吩咐蘭姨一直照顧她，湯子怡就和森田幸子還有馮二雷從小潮紅的房間出來了……“你先回去照看何秀姑吧，我要跟他說幾句話……”到了馮二雷休息房間的門口，湯子怡就這樣對森田幸子說。她聽了，趕緊背著急救箱，邊點頭邊哈腰表示知道了，轉身走開了。讓馮二雷想不到的是，湯子怡不是跟他有話說，而是一把把他拉到牆角的陰影裏，一下子將他緊緊抱住，甚至一下子吻住了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