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回屋睡吧

  再說何秀姑，剛剛有了喜想吃酸的，蘭姨就像當娘的一樣趕緊去幫她到街上去找酸杏。可是等了半個多時辰，也不見蘭姨回來，就到了前院的鐵匠鋪，想讓馮二雷或者鐵蛋兒到街上去看看，蘭姨咋還不回來呢……就這工夫，何秀姑看見湯子怡匆匆忙忙地牽著馬到鐵匠鋪來了。正好聽見湯子怡給馮二雷派了新的任務，說是鬼子要去剿匪，就從各處調集了很多軍火彈藥，集結在了一個地方，湯子怡就是想把相關情報送到指定的交通站點。同時，還有個機會，讓馮二雷送完情報，就直接跟隨交通站的同誌，到抗聯解放區的培訓學校去參觀學習十天半個月的，目的是為了真正將他培養成一名真正的革命戰士和抗戰能手。一聽有這麽重要的任務和這麽好的學習機會，何秀姑也就沒理由攔著，才剛剛懷孕，除了幹嘔害喜還沒什麽需要人照看的呢，也就沒拿出來當理由留住馮二雷……看著馮二雷跟湯子怡匆匆離去的背影，何秀姑居然還有了某種成就感--自己的哥哥是抗聯戰士，自己的男人將來也會成為抗聯戰士吧……可是又等了半個多時辰，還不見蘭姨回來，何秀姑可就不是等酸杏等的著急了，而是為蘭姨擔心了。盡管城裏相對安全，可是，也不是什麽太平盛世，這麽長時間沒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麽岔子呀，就耐不住性子，打發鐵蛋兒到街上去找……過了一陣子，鐵蛋兒回來了，說水果攤兒的攤主看見她娘蘭姨了，但為了弄到酸杏，跟一個小夥計到城外的鄉下，直接上樹去摘了，估計再有半個時辰，應該就回來了。可是又等了一個時辰，也不見蘭姨回來，何秀姑就再次打發鐵蛋兒去水果攤打聽，結果那個水果攤的攤主卻說，也該回來了呀，可是不見小夥計回來，也就一直說不準為啥還沒回來，就告訴鐵蛋兒，等到打烊的時候再來吧，那個時候，咋地也該有個信兒了……一直等到下午，開始撤攤兒了，鐵蛋兒再次到水果攤來打聽，攤主說，小夥計回來幫助收攤兒了，說那個買杏兒的女人買完杏兒就獨自回城裏了呀……鐵蛋兒趕緊回來給何秀姑報信兒，何秀姑就感覺右眼皮亂跳--不好，這是要出事兒呀，趕緊親自跑到水果攤來問情況，但得到的答複跟鐵蛋兒打聽回來的幾乎一樣……哎呀，這可咋好呢，咋大活人的，出城就不回來了呢！瞅瞅才下午四點多，離天黑還遠，何秀姑就執意帶著鐵蛋兒，跟那個水果攤的攤主和小夥計出城到他家的周邊去找。水果攤的攤主也覺得蹊蹺，就同意帶他們出城，回自己的村裏去找。結果，在快到地方的一個岔路口，鐵蛋兒眼尖，一眼看見了她娘蘭姨挎的那個籃子丟在了路邊的草稞子裏，趕緊過去撿起來，立即在周邊查看，居然發現了散落在路邊的許多青杏子……何秀姑當時就嚇傻了，鐵蛋兒也被嚇懵了，不知道蘭姨出了什麽事兒，不知道蘭姨是死是活……看到現場的草地上還有踐踏的痕跡，何秀姑倒吸了一口涼氣--難道又是被土匪給綁架了！可是一抬頭，太陽快下山了，即便知道是土匪給綁架了，也不敢進山去尋找了，趕緊聽那個水果攤的攤主勸，帶著鐵蛋兒回到了城裏……馮二雷跟湯子怡走了，蘭姨也突然失蹤了，家裏一下子顯得空空蕩蕩起來……晚飯吃得無滋拉味，吃完了更是無心拉場，鐵蛋兒居然嗚嗚地哭了起來，這讓何秀姑更加鬧心了：“你一個大小夥子，這工夫不像個爺們安慰安慰我，咋還自己哭起來了呢！”其實何秀姑自己都想哭。“師娘啊，我娘會不會出事兒呀，要是真被誰給綁架了，咱們還能救出她來嗎？”鐵蛋兒哭的更厲害了。“這個師娘哪兒知道啊，唉，要是你師父在家就好了……”何秀姑真後悔，白天沒找個理由把馮二雷給留下來，哪怕多留一宿也行啊！“可是師父走的時候不是說，要十天半個月才回來嗎！”“是啊，這可咋整呢……”倆人一直在燈下等到夜裏十點多，還沒蘭姨的動靜，何秀姑就對鐵蛋兒說：“快回你屋裏睡覺去吧，攢足了精神，咱倆明天好去找你娘……”“師娘……我不敢一個人睡……”鐵蛋兒居然這樣小聲嘟囔著不肯離開何秀姑的房間……“你都多大了，你以為你還是個大男孩哪，換了大戶人家早都娶妻生子了，畏畏縮縮的樣子，知道的你是個大老爺們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膽小怕事的大姑娘呢！”何秀姑此刻不知道鐵蛋兒的身世，所以，聽鐵蛋兒說，娘不在東屋，自己就不敢回去睡，立馬這樣嗬斥道。“師娘我……”鐵蛋兒本來就是個膽小怕事的姑娘嘛，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啥都別說了，現在家裏就剩下你一個男人了，趕緊回屋睡覺去，明天還要你頂門立戶支撐這個家呢！”何秀姑完全沒有注意到鐵蛋兒的神態表情，也是心裏過於牽掛蘭姨的生死安危了，也就忽略了對鐵蛋兒的細致觀察。鐵蛋兒隻好低頭順目，可憐巴巴地回到了東屋，可是屋裏沒了娘，就顯得空空蕩蕩的，一個人蜷縮在炕上，哪裏敢睡覺啊——大概從出生到長大，除了上次跟師父馮二雷在一起住過那麽一夜，再就從來沒離開過娘一次呀！越想越害怕，也想越孤獨，免不了，又嗚嗚地哭了起來……何秀姑有喜後，夜裏起夜的次數就多了，尤其是蘭姨的事兒，弄得她心神不寧的，就更是不停地起夜，可是在東西屋中間的客廳上完馬桶，往回走的時候，由於夜深人靜，就聽見東屋傳來隱隱約約的哭聲……頓時來了氣，衝進東屋，一眼看見鐵蛋兒還蜷縮在炕上哭個不停呢，就一下子薅住了他的耳朵，對他說：“你有點兒出息行不行，這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覺不說還嚶嚶地哭，你不怕把鬼招來呀……”“師娘，還是讓我跟你睡一個屋吧，我怕……”鐵蛋兒邊說，邊不顧一切地一把將何秀姑給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