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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錯有持花夢,不是持花人

  身子不斷下墜。


  倏地,一根長鞭卷住了楚蘭舟的腰。


  握住鞭子的手用力一帶,便將她拽上來了。


  身子在空中翻轉一周,天旋地轉間,楚蘭舟落入了熟悉的懷抱。


  “你瘋了是不是!”雙目赤紅的男人像失而複得,緊張的一把摟她入懷中。


  楚蘭舟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你,怎麽會?”她下的藥量是很足的,他應該沒那麽快恢複如常的。


  司徒耀仿佛充耳不聞,將她摟的更緊。唯獨不敢露出千瘡百孔草草包紮的左手。


  魏寒江此時才收了鞭子,歎了口氣說道,“……娘娘,您不顧自身安危,也要保存這一城百姓的精神末將佩服之至,可……可娘娘千金之軀,又如何能夠?”


  他險些就脫口說出十萬將士還在等著你呢將軍,但話到嘴邊及時收住了。


  楚蘭舟眸色暗了暗,也環住了司徒耀的腰,順勢靠在他懷裏。


  “誰說我跳下去就一定會死的。你們就對我這麽沒有信心麽?”


  “不是對你沒有信心,是情況緊急,冒險不得。”司徒耀的聲音已經恢複了平靜,可仔細聽還是能聽得出心有餘悸。


  楚蘭舟不禁歎了口氣,眼睛卻向沈月笙那邊瞟去。


  沈月笙此時正看著城樓底下,半邊臉龐隱沒於黑暗,一時間,竟覺得與他好像是在兩個世界。


  她好像明白過來,為何這個時候阿依朵沒有在,月痕也沒有在了。


  忽然,沈月笙抬起頭,徐徐向楚蘭舟看來。


  “你其實,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這句話問的實在突兀,沒頭沒尾。可楚蘭舟的確聽懂了。


  她愣了一下,卻見沈月笙忽然跳到了城樓上。


  “月笙哥,你想幹什麽?”楚蘭舟激動地上前兩步。


  “你別過來!”沈月笙大喝。


  楚蘭舟站住。


  魏寒江、柯木朗等人交換了眼色,也都各自戒備起來。


  司徒耀緊盯著楚蘭舟,最怕她再有個什麽意外好歹似的。


  “雁回,我沒說錯吧,你其實早就都知道了,今晚所做的一切也都隻是為了引我露出馬腳,是不是?”


  楚蘭舟回眸看了一眼拉著她胳膊,生怕她再溜走的司徒耀,才轉回來。


  “月笙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先下來再說。”


  不是他想的那樣?那是哪樣呢?

  聞言,沈月笙扯著嘴角笑了。


  “雁回,他不是你的那個良人。”


  “這句話我說過很多回了,你有真正聽進去過麽?”


  楚蘭舟無奈又著急地說道,“月笙哥,這些事情都不重要,你不要一錯再錯了。這天下好不容易太平,何必再起禍殃?”


  “這天下好不容易太平,何必再起禍殃?”沈月笙重複著她的話,竟然笑出了聲,“你好歹也曾是統領幾十萬兵馬征戰四方的大將軍,怎麽能從你嘴裏說出來這些話?”


  楚蘭舟不禁蹙緊了眉頭,“月笙哥,我出生將門沒錯,我曾是天下兵馬大將軍也沒錯,可這並不意味著我就喜歡打仗,沒有人願意親眼看著自己身邊親近的人一一死於戰亂。”


  沈月笙卻道,“你不必解釋這些,我都明白的,說到底,你還不是為了司徒耀。”


  楚蘭舟生生被他的話噎住“……”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執念已經這麽深了。


  沈月笙站在那高出,城樓上的燈火照在他臉上,月光與夜色倒映在他眼中,眸光明滅黯淡,竟說不上來的陌生。


  “月笙哥,我們之間,真的要走到這一步麽?”


  沈月笙看著她,好像有許多話要說,但目光落在拉著她手的司徒耀身上,到嘴的話便成了冷笑。


  “雁回,你明明曾經因為這個人而失去一切,到最後還是選擇他,希望你不要後悔才好。”


  話音落,他縱身一躍,真真就從城樓上跳了下去。


  “月笙哥!”


  楚蘭舟衝上去,卻隻抓到了他的衣擺。


  “滋溜”一下,那布料從她手中溜走。


  她眼睜睜看著沈月笙跌入那片晦暗,都來不及呐喊,卻見他在那片晦暗中虛空踏了兩步,幹脆利落地落在了青石板鋪就的長街上,落在那嗷嗷慘叫的無辜百姓之間。


  更甚者,他昂起頭顱往城樓上瞧了一眼,便甩袖大步而去。


  那目光,無比冷冽。


  而那些攔阻著無辜百姓的拒馬樁攔不住他的腳步、那些凶神惡煞的士兵,在他亮出腰牌之後,恭恭敬敬如送貴客。


  楚蘭舟指尖發涼,腿一軟,險些跌倒在地。


  是司徒耀及時扶住她,緊緊將她抱在懷中。


  “回去吧。”楚蘭舟口中好不容易擠出三個字來。


  司徒耀嗯了聲,扶著她慢慢下了城樓。


  回到房間,楚蘭舟低低地與司徒耀說道,“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司徒耀猶豫了一下,答應了,退出去之前,隻說了一句,“是他執念太深太重,你不要往心裏去。”


  她怎麽可能不往心裏去?

  直到關起門來,楚蘭舟才終於放鬆下來,將自己捂在被子裏,偷偷哭出聲來。


  司徒耀並未走遠。


  他在房外站了一陣兒,依稀聽見屋裏的動靜,眸色黯了黯,終究是不發一語便走了。


  王德他們都在書房候著,司徒耀過來便吩咐道,“王德,去把大王子與阿依朵公主請過來。”


  王德遲疑,“……陛下,您手上的傷……”


  “不妨事。”司徒耀壓根兒沒往心裏去。


  王德與魏寒江交換了個眼神,魏寒江說道,“陛下手上的傷口還是重新包紮一下吧,給貴妃看見了,她心裏頭更不好受。”


  司徒耀頓了頓,隨即應了聲。


  還是魏大統領有辦法!

  王德喜出望外,對魏寒江頷首致以微笑,便快步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王德把柯木朗和阿依朵都帶了過來。


  王德先叫的禦醫,柯木朗他們到時,禦醫已經給司徒耀包紮好傷口正好告退了。


  “陛下,這麽晚了,是何事召我們前來?是不是貴妃娘娘出什麽事了?”阿依朵是王德親自去請的,這會兒見司徒耀受了傷,楚蘭舟也並未在場,便著急起來了。


  柯木朗並非對此事一無所知,所以王德過去的時候,他心裏已經大致有數了。


  阿依朵就不同了。她對這些事情是真的一無所知,但又事關機密,王德在路上也不好跟她說什麽。


  “坐。”司徒耀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他們坐下。


  柯木朗點了個頭,便拉著阿依朵落座。


  阿依朵以為他會就這麽解開謎底,但司徒耀似乎沒有立即說明的樣子,端起桌上的杯子飲了口水,反而翻起書來。


  “陛下……”阿依朵有點坐不住。


  “公主稍等,還有人未到。”王德說道。


  “是在等沈二公子吧。”柯木朗說道。


  司徒耀:“嗯。”


  阿依朵忽然反應過來,看向柯木朗,“兄長也知道?”


  柯木朗沒反駁。


  看著在場眾人的神色,阿依朵的神情也沉重起來。


  她有個強烈不好的預感,比兵圍城下更不好的預感。


  ……


  此時,城中。


  沈月笙來到將軍府門口。


  門前燈籠明亮,府門洞開,府中更是燈火通明。這一切,都是在歡迎他的到來。


  隻是……


  沈月笙的腳步定了定,眼前卻浮現出了楚蘭舟那張臉。


  無論他有無數個名字,換過無數種身份,但在他的心裏,她依舊是那個哪怕身處絕境也從未放棄過笑容與希望的雁回。


  可她的心裏,終究隻有司徒耀。


  自始至終都隻有他一人。


  錯有持花夢,不是持花人。


  可是雁回你知道麽,隻要能拉你出那個深淵泥沼,無論要我做什麽,我都在所不惜!


  ……


  王宮中。


  說話的功夫,沈月痕就到了。


  他是一路跑過來的,氣喘籲籲,一進門便衝到了司徒耀的跟前,“我哥呢?”


  司徒耀沒有回答他,而是像之前對柯木朗他們那樣,指了指凳子示意他坐下。


  可月痕怎麽肯?

  “他們說我哥叛逃了,和喪心病狂的殺/人/凶手同流合汙。我不信。我不相信!是不是你們對他做了什麽?”月痕十分激動。


  司徒耀眼角餘光瞟了他一眼,“他是你的兄長,他會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你自己心裏還不清楚麽?”


  這一眼,淡漠無情,明明毫無波瀾,卻讓人覺得冰冷到了極點。


  月痕登時啞住。


  司徒耀看了王德一眼,王德這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娓娓道來。


  原來,早在驛館遇刺那件事時,司徒耀便已經對沈月笙起了疑心。驛館刺殺一案疑點重重,刺客來得蹊蹺,魏寒江被調虎離山最後才被尋到十分蹊蹺,就連柯木朗也因此中毒,最後灶房被炸了個稀碎更是蹊蹺。


  一開始司徒耀也曾懷疑過是柯木朗的手筆,可後來重勘驛館,種種跡象卻都指向了另一個從未有人懷疑過的人——沈月笙。


  但終究是證據不足,隻能按下不表。


  隨著使團一行進入南疆,遭遇軒轅弘、王後之死、圍城等等,沈月笙終於藏不住了。眼看著滿城百姓受苦受難,王宮之內糧草將絕,所以才有了今晚,真真假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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