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沈月笙你這個叛徒
“你們反應這麽大做什麽,這有什麽不好的麽?”楚蘭舟一臉不解。
晴雨:“……”
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哪是“這有什麽不好的”,那是大家都要不好了。
“娘娘,您就別……您就別為難沈大夫了。”
楚蘭舟就不高興了,“這怎麽能是為難呢?月笙哥,你也覺得這是為難麽?”
這不是明擺著的麽?
依照司徒耀那個脾氣,他要是來把人接走,司徒耀非得跟他急眼不可。回頭他再稍稍用一用他天子的威儀,再把藥鋪一封,他豈不是就完蛋了。
“……”沈月笙苦笑不敢言。
“月笙哥,你不說話我可就當你是答應了。”楚蘭舟徑自說道。
沈月笙:“……”我太難了。
我不但要當大夫,我還要當車夫,關鍵是這個車夫還不好當,回頭把那位陛下給惹毛了,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太危險了。
“……那個,要不,明日還是等陛下吧,陛下不是力排眾議才得以重開武舉的麽,明日陛下定也是要去的。”
楚蘭舟聞言,就盯著沈月笙了。眼神直勾勾的,像是要穿過衣裳穿過表皮,看透他底下的心是在想什麽的。
沈月笙心裏頭“咯噔”一下,“……你,你這是幹什麽?好端端地這麽盯著我瞧做什麽?”
這眼神怪嚇人的。瞧著瘮得慌。
楚蘭舟又看了他一眼,端起茶盞呷了口茶,意有所指地說道,
“沒什麽。我就是瞧瞧,你是不是也被人用什麽給控製了。以前你可不是這麽不幹不脆吞吞吐吐拖拖拉拉的人呢。”
“以前月笙哥幹脆利落的。你要不是被什麽人用什麽給控製了,那你就是變了。”
沈月笙:“……”我真是太難了!
“月笙哥這是不肯吧。”楚蘭舟眨了眨眼,一副要看穿他的樣子。
沈大夫都要哭了。
以前對你心存旁的想法,生怕你在司徒耀那裏受了委屈,一心一意要等你開口,便帶你離開,現在好不容易我說服了自己,相信司徒耀那個狗皇帝能給你幸福了,我不往裏摻和了,你們又來鬧這一出。
我真是太難了!
做人太難了!
我想做一個隻把你當妹妹看待、看你幸福就很開心並且全心全意祝福你的兄長我容易麽?
要是能哭的話,沈大夫真就哭了。
在旁邊伺候變成了看戲的晴雨:“……”
她突然覺得沈大夫好慘啊。
娘娘這是趕鴨子上架,強人所難嘛。……
他們卻是沒看見,楚蘭舟麵紗之下慢慢揚起的嘴角。
月笙哥終於不是那個有求必應的月笙哥了。
月笙哥如今考量的問題,終於不止單單是她一個了。
真好。
像她這樣不可能的人,還是早早脫開桎梏,才能找到屬於他的一番天地。
……
磨了有半個時辰,沈大夫沒辦法,突發奇想說,應該給貴妃娘娘換個方子了,楚蘭舟聞藥色變,沈月笙才終於得以溜出宮去了。
晴雨暗暗感慨道:沈大夫真是什麽招都用盡了。
……
天色將晚。
楚蘭舟打了個盹醒來,腹中饑餓,喊著妙玉傳膳。
妙玉聞召便進來答話,說道:“娘娘,晴雨姐姐方才已經傳膳了。娘娘醒的正是時候,收拾一下便能用膳了。”
“嗯。”楚蘭舟點了點頭。
但是吧,一看見外麵的天色,她便不禁想到下午月笙哥支支吾吾的態度。
從前的月笙哥,擔心她受委屈,必定是有求必應。如今的月笙哥,擔心因為他的關係,她與司徒耀相處不好。
真是難為他了。
但這於月笙哥而言,絕對是一件好事。
她打從心底裏替他覺得高興。
楚蘭舟洗了把臉,穿戴整齊便出去了飯廳。
一進門,便瞧見那裏有尊“大神”在等著她。
楚蘭舟的腳步頓住,退了兩步,扭頭往後看,問身後的妙玉道,“你說你晴雨姐姐去傳膳,可沒說你們家陛下回來了。怎麽,你們是存心聯起手來想瞞著本宮的?”
妙玉縮了縮脖子,膽小的說道:“……不,不是這樣的。奴婢……奴婢是……奴婢就是……”
“行了,你也不必解釋了。”楚蘭舟看她結巴的不成樣子,也委實不忍心再說她什麽了。
楚蘭舟扭頭便進了飯廳。
某陛下早就回來了,偏偏還能忍得住,她倒是想瞧瞧,他是真的能忍得住,還是假的能忍得住。
楚蘭舟便坐了下來,偌大一張桌子,那麽多的位置,她偏偏就挑了離他最遠的一個,一如既往坐到了對麵去。
朱朱馬上便送上了淨手的水。
楚蘭舟淨了手,擦幹了水,又掃了桌上的菜一眼,轉頭便問一旁伺候的晴雨道:“今晚的菜色,是你準備的?”
“娘娘,我……”晴雨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支支吾吾。
楚蘭舟瞧她神色閃爍不定,便說道:“行了,本宮不為難你,你也下去吧。”
晴雨忙答了聲:“是。”暗暗鬆了口氣,便趕緊下去了。
王德、朱朱蘇蘇等人也都識趣地自動退了出去。
這偌大的地方,便又餘下楚蘭舟與司徒耀二人了。
某陛下終於忍不住了,夾了一片肉放進楚蘭舟碗裏,說道,“你不是中午就吃了一點點,下午都沒吃點心麽,這會兒應該餓了吧。今晚我讓他們都準備了你愛吃的菜,你多吃一些。”
楚蘭舟聞言,眼皮一抬,靜靜地看著他。
司徒耀不由得一愣,心中不知,竟有了不太好的預感,“……你,為何這樣看我?”
“陛下好端端的,又來獻什麽殷勤?”楚蘭舟麵無表情道。
司徒耀的手一顫,好像筷子都拿不住了,“……什、什麽獻殷勤。這話我怎麽聽不懂?”
“不是獻殷勤,怎麽好端端的又讓人準備了這麽大一桌子菜,我總共就一張紙,一個胃,我可吃不下這麽大東西。難不成,陛下不是準備了這些來讓我吃的,是想給別人吃的?”
“……不,不是。我我,我隻是……”
威名赫赫的一代君王,竟也有緊張到口吃的時候。
楚蘭舟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
她沉吟了片刻,說道:“陛下,您若是得空,讓人重新做些蜜餞吧,之前的那些,我全給扔了。”
月笙哥下午雖然是嚇唬她要給她換方子的,但她心裏頭也清楚,她如今的身體,不吃那些藥維持現狀是不行的。
可是,沒有蜜餞,她便吃不下藥,若是要吃蜜餞,必定又要將那些東西都給吃進肚子裏去了。可是,不該吃的東西她還是不想吃。
她想來想去,便隻有這麽一個辦法了。
“……啊?”司徒耀愣了愣,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過來。
楚蘭舟一把拽下臉上的麵紗,惡狠狠地說道,“怎麽,江山都幫你得了,讓你弄點蜜餞還不行了?沒要你半壁江山不錯了!”
“行行行,蜜餞就蜜餞。”
她多久沒有這麽暴脾氣過了,司徒耀差點就驚訝地合不攏嘴了。
好在,他畢竟是什麽大風大浪都見識過的人。
司徒耀很快便又緩過神來,說道,“你要吃蜜餞,要多少蜜餞都行,你要什麽都行。”
“陛下話可不要說的太滿了。若是像從前那般說到了做不到,太丟人。”
往事如一根刺,還是刺了司徒耀一下,他如鯁在喉,但還是點點頭。
是啊,說到做不到,多丟人啊。
楚蘭舟頓了頓,又說道,“還有,我不需要什麽紅花,什麽避子藥,別再讓我看見那些東西。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
無論他出於什麽目的,一直在她每天配藥必吃的蜜餞裏動那種手腳,她都無法原諒這一點。
就如同當初,誓言成戲言。馮佳雪成為皇後的那一日開始,便什麽都不一樣了。
“嗯。”司徒耀仍是點點頭,別的,什麽都沒有說。
他不是不想說,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心中所有過不去的坎,都是他造成的。
她心中不快,她心中有怨,這都是應該的。
他隻是希望,她能盡早擺脫過去的不快,又變回那個開朗樂觀的楚蘭舟。
至於在她的蜜餞裏放了避子藥,是他做的不妥。以她如今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了一個孩子。
但是……紅花,絕不是他放的。
避子藥和紅花,那是兩碼事!
這件事,他遲早也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菜都要涼了,不吃麽?”楚蘭舟看司徒耀陷入沉思,麵色也不太對勁,這才用筷子敲了兩下盤子,提醒道。
司徒耀怔了怔,緩過神來,“吃。自然是要吃的。”
這都是她愛吃的,她舍不得浪費一點點,他怎麽能忍心。
……
翌日一早。
某厚顏無恥賴在雁回宮不肯走的陛下終於還是早早上朝去了。
楚蘭舟早在司徒耀起身時便醒了,就一直憋著,裝睡,等到他離開之後,才爬起來,迅速換了一身男裝,往梳妝台前一坐,幹脆利落地頭發全數都給梳起來,梳成了男子發髻的模樣。
這種事情她最熟悉了,從前在軍中,雖然大家都知道她是女子,但她也從來都是男裝打扮,疆場廝殺、上陣殺敵,女兒家的裙子可隻會拖自己後腿。
做完這一切,楚蘭舟便趁著沒人,悄悄從窗戶翻了出去。
沒成想,她還沒出雁回宮的門,便那幾個丫頭給堵住了去路。
“娘娘,您這一大早上這身打扮,是要去哪兒啊?”
“……”楚蘭舟頓時覺得一股火衝到了腦門兒。
沈月笙,你這個叛徒!
全世界隻有你知道老娘的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