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朕讓你出去,滾!
郭氏大步流星離開了書房,走出院子時,又回頭看了一眼,那人始終沒有走出來看一眼。
她就知道,她該死心了。
這個男人,永遠都不會知道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麽的。
因為他根本不想知道。
采蘋停在她左側,見她回頭看,便低聲問道:“夫人,需要再進去同相爺稟告一聲麽?”
“不必了,走吧。”郭氏理了理袖子,決然往外走。
她心底裏劃過一抹沉痛,但也僅此而已。
她知道,從今往後,她徹底對這個男人死心了。
……
雁回宮裏。
妙玉說去拿張紙條也拿了好半晌,薑雁容等了一會兒,探個頭出去催道:“妙玉,你老人家拿個東西是拿到南城外去了麽?”
“來了來了!”妙玉遠遠就答應著,一路小跑過來,氣喘籲籲地便將東西交到薑雁容的手中,“娘娘,這就是顏姑娘留下的紙條,請看。”
“就這個?”薑雁容低頭看了一眼,幹巴巴的一張紙,上麵的字跡歪七扭八,寫的什麽,午膳,三菜一湯。
“你確定這是顏姑娘給本宮留的話?”薑雁容揚了揚手中的紙條,一臉無奈。
“是啊,可不就是是顏姑娘留的……”妙玉本來還振振有詞的,可待她看清楚他們家娘娘手上拿的是什麽,眼珠子都瞪大了。
“啊啊啊,不是這個不是這個,拿錯了!拿錯了!”妙玉瘋狂發出尖叫聲,情緒一上來,想都不想,都不過腦子直接就上手從薑雁容手上搶過了紙條。
薑雁容驚訝地瞪了瞪眼,妙玉又“啊啊啊啊”地慘叫著,連忙又從懷裏掏出另外一張遞過去。
“是這個,是這個。這個才是對的。”
薑雁容頻頻搖頭,好在,妙玉這次遞上來的是真的顏姑娘的留書。
開頭一番客套寒暄之後,顏惠風便直截了當的說道,那位南疆大王子若必須要驗證胎記之事,全憑貴妃娘娘做主。
這也就意味著,顏姑娘不再堅持不肯去查驗她這身世的真實性了。
眼底劃過一抹深沉,薑雁容頓了頓,吩咐晴雨道,“晴雨,你拿上本宮的帖子,去國風館走一趟,與那位南疆大王子柯木朗說一聲,就說,明日本宮會再請顏姑娘入宮。若是大王子得空,請也一定前來。”
“是,娘娘。”晴雨得了吩咐,向今夜行了一禮告退,轉身便走。
薑雁容轉頭又吩咐妙玉道,“你也讓人去沈家藥鋪傳個消息,還有,讓朱朱蘇蘇她們準備準備,明日一早去接顏姑娘入宮。”
“奴婢明白了。”妙玉忙答了聲是,得了吩咐也很快下去。
薑雁容目送著她們先後離開,目光又往禦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便返身回了屋。
這個時候,陛下能在禦書房裏幹什麽呢?用晚膳,還是還在盯著他那些奏折?
……
國風館,明心樓。
燈燭燃燒,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聽得阿加昏昏欲睡。
“走水啦!”忽然一聲尖叫從他耳朵邊上炸響,阿加嚇得直接躥起來,結果就一腦門頂了堅硬的木板上,頓時眼冒金星。
待他回神來一看,才發覺,他是被人塞在了桌子底下。
當然,敢這麽做而且能辦到這一點的,就隻有他們家主子,南疆大王子殿下了。
“主子,您這又是唱的哪兒一出啊?”阿加從桌子底下爬出來,揉著自己發疼的腦袋,委屈地都要哭出來了。
這一腦袋撞的,是真疼啊。
“你還有臉問,你以為隻有你覺得這裏無聊啊,本王子都沒睡著,你倒好,站著都睡得打呼嚕,若是不給你一點教訓,你真當你的主人是擺著好看的呀。”柯木朗說著,又一扇子敲在他頭上。
阿加頓時眼冒淚花,委屈地嚎啕大哭。
“阿加沒有,阿加不是這種人。”他就算睡得再死,也不可能被人搬到桌子底下都沒有感覺,分明就是主子搞的鬼動了手腳。
太過分了。
阿加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柯木朗堵了一下耳朵,但發現根本不奏效,他便放棄了,嫌棄地大步往外走。
就在這時候,就聽見輕盈到近乎無的腳步聲走進了門,緊接著便是女兒清脆又帶著溫柔的嗓音說道:“大王子何在,奴婢晴雨奉貴妃娘娘前來,有要事相告。”
……
夜色漸漸深。
夜深人靜。禦書房裏還燈火輝煌,但卻寂寥無聲。因為門口有禁衛軍重重把守,閑雜人等根本無法靠近。
誰也不知道這裏邊兒究竟還有什麽事情在發生。
也更不知道伺候在君前多年,幹什麽都穩如泰山的禦前紅人王公公王德正急得團團轉,仿佛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陛下,您怎麽樣了呀?要不,要不奴才還是傳太醫啊。您這副模樣怎麽能行啊?”王德急得直冒冷汗。
雖然陛下說他沒事,說他沒事,可這是陛下啊,陛下都滿臉通紅、滿頭大汗了,又痛苦不堪地滿地打滾,他如何能坐得住等得了啊。
“傳太醫?你是要昭告天下朕中了毒,日漸體衰了麽。”狼狽不堪的司徒耀抬眸掃了他一眼,這一眼卻是極具威嚴。
王“……那,那傳沈大夫前來如何啊?沈大夫不是大夫,又一向嘴嚴,找他總可以了吧。”
“沈月笙何時出宮、去做什麽,你心裏沒數麽。”司徒耀又一個眼神扔過去。
“……”王德頓時噤若寒蟬了。
“你,出去。”
“可是陛下,您身邊不能沒有人伺候……”
“朕讓你出去,滾!”
司徒耀登時暴怒。
王德也不敢撞在陛下的槍口上,心中再焦急也隻好退了出去了。
可內心的擔憂,從沒有一刻少過。
從裏麵出來之後,王德出門便叫了小安子過來說話。其實王德問的是,雁回宮裏貴妃娘娘的情況如何了。
小安子自是不道他眼前的禦書房裏陛下正在發生的事情,便照實說道:“貴妃娘娘聽說陛下不會回去,便已經傳膳了。這會兒該早就用完歇了。師父,怎麽了?可是陛下又突然想念貴妃娘娘,想召貴妃娘娘過來了?”
“沒有的事,別胡說。”王德本能地脫口而出。
小安子嚇一跳,王德這才發覺他的態度過激了,便稍稍降低了音量,放緩了語速,沒好氣白了他一眼,說道:“陛下還有些大事在忙著,若是貴妃娘娘來了,你覺得陛下還能辦得了麽?”
“是哦,可不是嘛。”小安子想到之前貴妃娘娘來過的經曆,又想到陛下幾乎夜夜宿在棲鳳宮的事情,忍不住笑出了聲。
陛下在外人麵前何等威武,可到了貴妃娘娘這兒,完全就變了一個人似的,貴妃娘娘說東,陛下絕不會往西,貴妃娘娘說往南,陛下絕不會往北,簡直言聽計從。
而且,妙玉姐姐她們說的,陛下隻要一回到雁回宮,就恨不得時時刻刻與貴妃娘娘都黏在一起,她們這些個下人都已經學會主動避嫌了,貴妃娘娘這要是過來,陛下的心都飛都貴妃娘娘身上去了,哪兒還能辦得了正事啊。
一想到陛下見著貴妃娘娘就跟狼見著肉一般的模樣,小安子就忍不住想笑。
“行了行了,主子的事情不要好奇多打聽。”王德看小安子那副模樣,不用問也猜得到他這會兒心裏想的是什麽了。
可王德也不能說破,心中幹著急沒用,便差遣小安子道:“你再跑一趟雁回宮,稟告貴妃娘娘,就說陛下手上還有些公務要忙,一時半會兒處理不完,可能要晚些回去,請貴妃娘娘早些休息。不必等陛下了。”
“是,師父。”小安子腦子裏全是陛下與貴妃娘娘甜甜蜜蜜的畫麵,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兒去了,蹦蹦跳跳地往雁回宮去。……
自打陛下納了這位薑貴妃之後,大家的日子別說好過多少了。從前在這禦書房伺候的人,哪一個不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稍有不慎提起某些不可提及的事情,隨時都有可能被拉出去砍了頭。
那個時候,宮中上下誰見了陛下不是擔驚受怕的,誰曾見陛下笑過。可如今有了貴妃娘娘,陛下不但不愛殺人了,還喜歡笑,提起貴妃娘娘他就笑,大家夥兒在這兒禦書房辦差,心也寬了不少呢。
這一切說起來都是貴妃娘娘的功勞。
也不曉得宮裏那些說貴妃娘娘壞話的人都是怎麽想的,都說貴妃娘娘年紀大了,與陛下不配,可他就覺得,陛下與貴妃娘娘好著呢。貴妃娘娘看著一點都不老。
而且,以前皇後掌管六宮的時候,都是隨著她自己的性子,作威作福隻手遮天,皇後脾氣比陛下還難測,動不動就要將人拉出去杖斃的。誰敢得罪她呀。
如今貴妃娘娘來了之後,陛下愛笑了,好相處了,待人也親和,對誰都好,這樣多好啊。
他們都說皇後娘娘是什麽天下第一美人,他就不這麽覺得,像皇後那樣蛇蠍心腸不把人當人看的,人長得再美有什麽用,還不是美豔皮囊羅刹心腸。
貴妃娘娘這樣的才好,雖說臉上受過傷,留了疤,可她的心頂頂的好呢。反正他就喜歡貴妃娘娘這樣善良的人。
……
雁回宮裏。
薑雁容好不容易才看完了案頭上堆積的那些個後宮雜務,伸了個懶腰,便聽見外頭妙玉敲了下門,小心翼翼地探了個腦袋進來,說道:“娘娘,小安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