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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就地圈禁

  “怎麽?陛下還有旨意,靜養的時候,連書都不能看了?”薑雁容一臉不悅,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要發飆。


  “沒有沒有,陛下沒有這種旨意。”晴雨連忙明確否認道。


  “嗯哼。”


  薑雁容哼了哼,說道:“那還不快去將東西都搬過來。”


  “……”晴雨這才沒了話說。


  可晴雨她們也不容易啊。雖然陛下沒有旨意說,娘娘靜養的時候連書都不能看,可也曾交待過,娘娘靜養其間,不能讓她勞神啊。


  看書,還有看讀書筆記,算勞神麽?


  罷了罷了,隻是看看已經寫好的讀書筆記,應該……不算的吧?

  晴雨這麽安慰自己,又與妙玉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心照不宣了。


  過沒多久,晴雨便領著幾位嬤嬤去將薑雁容所說的那些書、與讀書筆記都給搬過來了。


  薑雁容一見著熟悉的書,和自己寫的東西,才總算是找到了一點點安慰。


  ……


  彼時。


  宮中關於皇後設計謀害薑貴妃之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人人都在議論,這皇後究竟還能挺多久。


  郭氏與從出宮去了一趟相府回來的顧兮若又在棲鳳宮內談了許久。終於,在天黑後的酉時左右,郭氏盛裝打扮,捧著蓋了皇後金印的罪己書,前往禦書房。


  “臣妾自知犯下滔天大錯,不敢求陛下寬宥饒恕,特上此罪己書,自請從此封禁於棲鳳宮,若無陛下特赦,此生不複出。”


  郭氏親口讀著蓋著皇後金印的罪己書,目光堅定神情篤定,仿佛是做了一件極其嚴肅而且不得了的事情。


  司徒耀聽她讀完,神色卻是淡淡的,過了許久,說道:“既然皇後認錯態度良好,又有此決心,朕,沒有不成全之理。”


  “朕,準了。”


  雖然是早已預料到的情況,但當陛下說出“準了”兩個字的時候,郭氏還是宛若雷劈一般。


  這句“準了”,便意味著,雖然陛下沒有廢後,但這皇後從此徹徹底底名存實亡。馮家,再沒有一個皇後女兒、她也沒有了靠這個女兒的機會了。


  雪兒,她再也不是馮家的驕傲了。


  往後提起,都隻會是,一個犯了大錯無力回天、自請封禁的皇後。


  郭氏呈上罪己書,和皇後金印,跪下來鄭重地朝著司徒耀三拜九叩,而後,起身離開。


  踏出禦書房時,她的腳步都是踉蹌的,幾乎就被門檻絆倒了。


  自囚於寢宮,總強過被廢後吧。馮家可以有一個名存實亡的皇後,她卻不能有一個被廢的女兒啊。……


  司徒耀看著郭氏踉蹌離去的背影,卻是毫無波瀾。


  這個結果,太便宜他們了。但是,若是繼續下去,卻未必能有更好的結果。


  司徒耀側目看了王德一眼,吩咐道:“關在暴室之中的安氏、齊氏,雖然受人挑唆,但罪行昭著情節十分惡劣,是為不可赦之大奸大惡之輩,理應以從犯之罪處之。即日起,廢除安氏、齊氏嬪位,貶為庶人,打入冷宮,永不得出。”


  說著,他想是又想起來什麽似的,問王德道,“是不是,宮中就這麽兩位封號為嬪?”


  “……是,陛下。”王德也不知道陛下這一問從何而來,戰戰兢兢地答道。


  司徒耀“嗯”了一聲,說道:“既然封了這嬪位的兩個都是如此下作不安分,往後也不必有這嬪位了,一並廢黜了吧。”


  王德頓時震驚得不敢接話,“……陛、陛下?這、這可是……”大事啊。


  廢了兩個犯錯的嬪不算什麽,可是連著嬪位也都一同廢黜了,那便是大事了。這件事傳將出去,朝中大臣怕是又要好一番議論了。


  “怎麽,王公公是在替朕操心,怕那幫老頭子又拿什麽祖宗家法來要挾朕麽?”司徒耀一眼便看穿了王德的擔憂。


  “……是的,陛下。”王德也不敢否認,老實巴交地點了點頭。


  司徒耀卻是滿不在乎地說道,“如今皇後已經自請封禁於棲鳳宮,沒有了馮家站在最前麵,還有誰會出這個風頭?”


  王德頓時沒了話說:“……”


  陛下不愧是陛下,考慮的十分周全了,這份心思,根本不是我等普通人能考慮到的。


  於是,關在暴室之中的安嬪與齊嬪,在煎熬中等了一夜,便隻等來了陛下將她們貶為庶人、打入冷宮的旨意。


  安嬪嚇到暈厥過去,醒來之後便又是一頓嚎啕大哭。


  而齊嬪,則是在安嬪嚇到暈厥的時候,死死抱住小安子的腿,求饒道,“安公公,安公公,陛下沒有這麽絕情的是不是,是不是?陛下隻是想嚇唬嚇唬我們是不是?您去跟陛下求求情吧,臣妾是受皇後娘娘蠱惑利用的呀。安公公。……”


  小安子連忙想掙脫她的鉗製,但這齊嬪的力氣也太大了,她卯足了吃奶的勁兒了,小安子掙脫不開,索性就不費那個勁了。


  小安子挺直了腰杆,模仿著他師父王德王公公在人前公事公辦的那股勁,不冷不熱地說道:“齊氏,陛下金口玉言,哪兒有嚇唬嚇唬誰的道理。再說了,你也不瞧瞧你是誰,陛下犯得著為了嚇唬你下這等旨意麽?自己個兒是不是從犯,自己心裏頭還不清楚麽?別口口聲聲地都推給人家皇後娘娘了,你不知道吧,皇後娘娘已經上了罪己書,自請封禁於棲鳳宮了。你們,是從犯。陛下定不會輕饒。”


  齊嬪聞言,宛如五雷轟頂,像是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呆坐在地上,良久都沒能反應過來。


  小安子倒是抓住了她發怔的空隙,掙脫了她的鉗製,瀟瀟灑灑往外走了。


  臨走前,小安子還吩咐暴室女監的看管嬤嬤道:“這些個罪人都是犯了不可饒恕大罪的人,是要打入冷宮的,你們可千萬看好了,若是她們在你們看管的時候,有個好歹閃失,陛下問下責來,可誰都救不了你們。”


  “是,是,安公公。”


  學著師父的架勢擺了一道架子,小安子便抬頭挺胸地離開了。


  師父交待說,陛下有吩咐,這些有罪之人,都陛下得到他們應有的懲罰,任何人想要靠自裁來逃避懲罰,都是不可能的。……


  暴室中不知皇後上罪己書,但外頭卻已經傳得是人盡皆知的了。


  宮中上下都在傳,這皇後終於是認清了自己,放棄了掙紮麽?


  當然,也有人說,這薑貴妃可算是笑到最後了。之前是代替皇後掌了後宮事,如今皇後又自請封禁於棲鳳宮,從今往後,這皇後更是名存實亡了,隻差一道廢後的詔書,這大抵是陛下留給馮家最後的顏麵了。


  此事宮中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時,貴妃娘娘被陛下派了五六七八個人看著,硬是押著她非要她靜養,連雁回宮的大門都不讓出。


  於是乎,貴妃娘娘是一點兒風聲都沒能聽見。


  而身居棲鳳宮的馮佳雪,卻終究得知了這個消息。


  罪己書一式兩份,郭氏是背著她草擬蓋印的,但這件事到底是瞞不住的。


  棲鳳宮可不像雁回宮裏頭,貴妃娘娘的身邊有八大“護衛”,消息防的是滴水不漏。


  馮佳雪被捆在床上,但外頭的動靜,還是能聽見。


  她使勁兒地想掙脫繩索,但怎麽也掙脫不了,卻聽見外頭兵甲相撞的動靜,那似乎,是禁衛軍進了內院了。


  還有宮人內侍的聲音,她依稀聽見有人說:“帶上你們的東西,跟上管事嬤嬤,全數撤出棲鳳宮。”


  馮佳雪越發想掙脫,但郭氏卻推門進來,麵無表情地對她說:“從今往後,你就是徹徹底底、名存實亡的皇後了。”


  “唔……唔唔唔……”


  馮佳雪嘴巴被塞住,極力想表達自己的意見,但她娘壓根兒就聽不清她說的是,什麽意思,我可是皇後,我是這西陵的皇後!


  郭氏神色木然道:“我已經替你向陛下上了罪己書,也交回了金印,從今往後,你隻能待在這個棲鳳宮裏。不過你放心,你永遠都是皇後,你永遠都會是皇後的。”


  “唔唔唔……”


  “噓,外頭的宮人內侍都在撤出棲鳳宮,可不能讓她們知道,你如今是被綁在這兒的。”郭氏連忙想去捂住她的嘴巴,但馮佳雪的嘴已經被堵住了,郭氏這才放棄。


  郭氏便搬了張椅子,就坐在床邊,看著她的女兒,慢慢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成了原地圈禁的皇後,也好過讓天下人都知道,馮家有個發癔症瘋魔了的女兒。


  馮家丟不起這個人,她更丟不起這個人。


  與其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她瘋了,不如就這麽安安靜靜的在棲鳳宮裏,當一個名存實亡的皇後。


  這也很好,很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的喧囂慢慢停了,人聲也漸漸歇了。


  卉顏在門口敲了敲門,郭氏也應了,她才說道:“夫人,娘娘,禁衛軍都撤出去了,大家也都走了。卉顏……”


  “你也可以走了。”郭氏冷淡地說道。


  “可是,奴婢一走,皇後娘娘身邊就沒人伺候了。”


  “不用了。皇後的事情,自有人照料。”


  卉顏還想說什麽,床上的馮佳雪卻是掙脫了手上腳上的束縛,用力地蹬床板,卉顏聽見動靜,一下就衝進去。正好看見馮佳雪從床上掙坐起來,而郭氏費力地想要按住她。


  “娘娘!”卉顏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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