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遭人恨
可是,房間空曠,那個影子就如蛆附骨,緊緊貼在牆上,一動不動,就是沒有任何的聲響。
突然,那個影子就動了。
像是忽然活過來一般,朝著她撲了過來。
強大的恐懼將馮佳雪籠罩,她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跑卻像是被定住一樣,隻能呆呆抱住自己,蜷縮成一團。絕望地閉上眼睛等死。
隻發出一串尖銳的慘叫:“啊——”
“娘娘,出什麽事了?”卉顏著急忙慌推門而入,像是聞訊趕到的。
馮佳雪聽見是熟悉的聲音,便有如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一下就抱住了卉顏,“鬼,有鬼……”
“這屋子裏有鬼……”
卉顏被她抱的這一下猝不及防,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安慰道,“娘娘,您醒醒,您是不是做噩夢了?您看看,這屋子裏什麽都沒有啊。”
“不,不可能的!本宮是親眼看見的,那是楚蘭舟,楚蘭舟的影子在牆上,它還動了!”馮佳雪抱住卉顏的大腿,失聲尖叫,雙眼閉得死死的,死活都不肯睜開。
卉顏便往三麵牆上都看了看,但環顧一周,牆上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有。
她便軟下聲音來,輕聲對馮佳雪說道,“娘娘,真的沒有,牆上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有。”
“……什麽,都沒有麽?”
“真的。您要是不信,自己睜開眼睛看看。”卉顏好言勸道。
馮佳雪這才稍稍放鬆了力道,將信將疑睜開眼睛看。
但就如卉顏所說的,屋子裏除了正常的陳設,什麽都沒有。牆上幹幹淨淨的,跟原來是一樣的。
而她看見那個影子的地方,也什麽都沒有了。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也還是什麽都沒有。
“娘娘,您瞧,什麽都沒有吧。奴婢沒有騙你的。”卉顏看上去傻傻地在笑。
馮佳雪頓時鬆了口氣。但她一看見卉顏的腳在旁邊,便意識到自己此時此刻坐在地上如此狼狽,皇後該有的風度儀態已經蕩然無存了。
馮佳雪又不禁惱火起來,“騰”地一下站起來,拉下臉衝著卉顏發脾氣道:“本宮不是說沒有吩咐不許入內麽?是誰準許你擅闖進來的?”
“……可、可是娘娘,方才奴婢聽見娘娘大叫,所以才、才……”闖進來的啊。卉顏一臉的無辜,委屈的好像都要哭出來了。
馮佳雪看見她這副樣子便更來氣了。尤其是她想到,她堂堂一國之母,方才竟然抱著會這麽個下賤丫頭的腿在大喊大叫,她麵子上越發掛不住。
“行了,下去吧。本宮這裏不用你。”馮佳雪口氣極差。
“……是。”卉顏一臉委屈地退下,簡直就是個小可憐的樣子。
馮佳雪看她走得很快,腦子裏忽然一個念頭閃過,又馬上叫住她,說道:“站住!”
卉顏嚇得立馬頓住,然後小心翼翼地回過頭來,問道:“……娘、娘娘,您……您還有什麽其他的吩咐麽?”
馮佳雪眼神凶狠地盯著她,說道,“方才發生的事情,你不會對別人亂嚼舌根吧?”
卉顏愣愣地點點頭,“不會不會,奴婢一定不會……不不,方才,奴婢什麽都沒有聽見、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有聽見、什麽都沒看見!”
她說著說著,就跟自我催眠自我說服似的,神神叨叨地念叨著就往外走。
馮佳雪看她這副神經兮兮的模樣,不禁皺了皺眉頭,也沒再叫住她了。
……
夜深人靜。
朱朱蘇蘇兩姐妹悄悄地又返回了雁回宮。
彼時,薑雁容正在翻看賬冊,看各宮用度,聽見妙玉在外頭稟報,便說了句:“宣。”
“娘娘。”朱朱蘇蘇一齊進來,朝薑雁容行了個禮。
薑雁容便合上賬冊,抬起頭來,“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蘇蘇忍不住笑了一下,說道,“娘娘,不是的。我們到那兒都不需要出手的,就看了場戲就回來了。”
“怎麽說?”薑雁容不解地問道,但這話說完,又隨即猜測道,“有人先你們一步動手了?”
朱朱和蘇蘇一齊點點頭。
“娘娘果然料事如神。”朱朱說道,“我們到那兒的時候,皇後娘娘已經狀況不太對了。沒想到的是,她身邊的人都這麽恨她,迫不及待想收拾她。”
蘇蘇跟著用力點點頭,附和說道,“說實話,要不是我們事先有同樣的想法打算,所以一眼就看穿那是陷阱,也真的要被嚇著了。真挺嚇人的。”
薑雁容眉頭微微一斂,像是察覺了什麽不對的地方,說道,“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們好好說說。”
朱朱與蘇蘇對視了一眼,說道:“娘娘,是這樣的。我們到時,皇後娘娘房中便被人點了有迷幻作用的藥劑,那個東西味道很淡,與尋常的胭脂水粉香味很接近,一般人很難察覺的。……”
就這樣,朱朱與蘇蘇將她們在棲鳳宮的所見所聞悉數說來,薑雁容聽得頻頻搖頭。
說完好久。
薑雁容陷入沉思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吩咐晴雨道:“明日請馮相的大夫人郭氏、還有那位白姨娘進宮。”
晴雨乍聞嚇了一跳,“娘娘,您確定麽?!”
“嗯,就明日下午,請她們入宮。還有,將顧家夫人、張中丞的夫人以及各部司的正室也都一並請入宮來。”薑雁容語氣平靜,卻十分堅定,不容置疑。
但晴雨還是遲疑了一下,說道:“……可,同時請這麽多命婦入宮,娘娘是不是要準備些什麽?”
“不用了,往常皇後娘娘是如何宴請命婦們的,咱們也無須依樣畫葫蘆那般鋪張,吩咐禦膳房提前做些糕餅點心,再弄幾壺好茶,即可。”薑雁容氣定神閑地說道。
她說著頓了頓,又接著說道,“而且前日那場大雪之後,禦花園的紅梅不是開的更豔了麽,正好請諸位夫人來賞花。還有本宮的那幅畫,畫師們這兩日潤色,應該也弄好了吧?”
薑雁容說這番話時,眼睛裏有光芒閃動,別有深意。
晴雨也隱約從主子的眼中看見了那抹光芒的意味,便跟著嘴角上揚,低眉順眼地說道,“是,奴婢明白了。”
貴妃娘娘果然是聰慧的很啊。
“行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們都下去歇著吧。”薑雁容收拾妥桌麵的賬冊等物,習慣性地照著她自己都習慣擺放好,便起身稍稍動了動她微微發酸的肩膀。
晴雨妙玉朱朱蘇蘇等幾人互相看了一眼,也就明白了,說道,“是,奴婢告退。”
時候不早了,娘娘是要回去陪著陛下去了。
她們可都是識趣的很呢。
薑雁容看她們幾個一個個都那種眼神,便沒好氣睨了她們一眼,徑自往外走。
晴雨、妙玉、朱朱、蘇蘇四人便異口同聲道,“恭送娘娘。”
往外走的貴妃娘娘滿不在乎地衝她們擺了擺手,很快就拐過轉角,回房去了。
然後這四個各有所長或俏麗或乖巧的丫頭,便相顧笑了起來。
可真是羨慕貴妃娘娘呢。
……
雁回宮上下已經靜悄悄的了。
薑雁容回屋便將腳步放得很輕很輕,也深怕會朝著某位警覺性很高的陛下。
但走到門口,她便依稀聽見了說話聲,可當她還想往前湊一點,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麽的時候,說話聲便戛然而止。
薑雁容頓時了然:某位說好要歇息的陛下,沒有她在旁看著的時候,隻怕也不可能那麽乖就躺著休息的。
沒辦法,誰叫陛下是個勞碌命呢?他可是肩負著天下蒼生的重任呢,勤政愛民也是理所應當的。
思及此,薑雁容也就隻能歎了口氣,往前走了幾步,徑自推門而入。
“貴妃娘娘。”王德就站在裏屋的門口,看見她進來,連忙問好。
王德瞧著好像是鎮定自若的樣子,但眼神還是有些飄,薑雁容從他身邊走過,再回頭看他,他便心虛地移開眼了。
“王公公,您可真不適合撒謊。”薑雁容說道。
王德尷尬地笑了笑,沒敢接話。
屋內的陛下便說道:“王德,你先下去歇著吧。”
“是,陛下。”王德鬆了一口氣,又跪了一禮,這才退了出去。
薑雁容回頭看,見門帶上了,這才大步往裏走。
桌上的奏折看著倒是像原來沒動過的模樣,但薑雁容仔細一瞧,還是瞧出了細微的差別。
不過,她也就瞥了一眼,便淡然掠過,然後一屁股坐到了床沿。
“陛下不愧是愛民如子的好陛下,不過,既然這般放心不下蒼生福祉,也別躺著了。”薑雁容說道。
“什麽?”司徒耀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
薑雁容咧嘴衝他笑,“陛下何必明知故問呢?想批折子就起來吧,臣妾啊,舍命陪君子。”
說著話,薑雁容也不管司徒耀說不說話,便伸手去扶他。
司徒耀倒是也不抗拒,就是看著薑雁容在笑。
“陛下笑什麽?”薑雁容遞了一份折子過去,不解地問道。
誰知道,陛下的眼睛還是一動不動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說道:“朕是在笑,朕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才能娶到貴妃娘娘這麽好的妻子。”
薑雁容搖搖頭,反駁道:“陛下言重了,嚴格來說,您的妻子,隻有皇後娘娘一個。臣妾,最多算是個妾,連平妻都算不上。”
沒成想,某陛下聽了這話,臉色當場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