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你打動我的心了
出宮的馬車上。柯木朗把玩著不合時宜的紙扇,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阿加忍不住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道,“主子,您入宮求見,這西陵皇帝陛下不親自見您,反而讓薑貴妃出來見您,這是何用意啊?這不是擺明了沒將您看在眼中嘛。”
“不是不是,這西陵皇帝陛下不是這種人。”柯木朗擺擺手,說道,“傳聞果然不錯。”
“什麽?”阿加一時沒反應過來。
“薑貴妃深受寵愛啊。”柯木朗理所當然的說道。
阿加一時無語:“……”這件事不是早就已經知道,而且人盡皆知的麽?
柯木朗又老神在在地說道:“阿加你不懂,本王不是那個意思。”
“……”阿加一臉茫然。
不是那個意思能是哪個意思啊?
但他們家主子完全沒有跟他繼續解釋下去的打算,自顧自把玩著那把扇子,自言自語地說道,“這貴妃娘娘可真有意思啊。”
阿加就納悶兒了,這貴妃娘娘是哪兒有意思了,方才他也在裏頭跪著呢,他怎麽就什麽都沒瞧出來呢?唉……
阿加歎氣。
……
從宮中回去之後,顏惠風便一直魂不守舍的。
她有心事。
顏逸飛一眼便瞧出來了,但他也知道姐姐情緒不佳,也生怕說錯了什麽會惹得她更不開心,反複斟酌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便一直憋著。
沈月痕進來給他送藥,又看了看發呆的顏姑娘,一副十分惋惜十分無奈的模樣,搖搖頭,便走了。
顏惠風還是聽見月痕出去的腳步聲,不知為何就忽然回過神來,瞧見桌上那碗藥,還愣了一下,然後就連忙說道,“這藥是沈公子送進來的麽,藥還是要趁熱喝的。”
說著,便著急要端給顏逸飛。
但藥是剛剛盛出來的,其實燙的很,她這一碰,便被燙得縮回手來了。
“姐姐不忙,我自己來吧。”顏逸飛說道,自己起身過去。
顏惠風點點頭,也不像往常那般說好些話勸他好生休息,心事重重的,又坐了回去。
唉……
顏逸飛在心中暗暗歎氣。
待會兒他還是得親口問問沈大夫,他們今天去見了那位夫人之後,究竟都說了什麽。
這般想著,顏逸飛吹了吹手中的湯藥,捏著鼻子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
午後。
顏惠風出去買東西,一些姑娘家要用的東西,其他人不便代勞,月痕也不好意思,她便自己出去了。
顏逸飛看準機會,便去找了沈月笙相詢。
“沈大夫。”
“顏公子不在屋子裏歇著,怎麽過來了?”沈月笙本是在翻看醫書,聽見是顏逸飛的聲音,驚訝地抬起頭來。
顏逸飛也是個痛快人,進屋之後,就禮節性地問了聲好,然後就迫不及待開門見山道,“沈大夫,今日你與我姐姐去見了那位夫人之後,都說了什麽?姐姐回來之後便心事重重的,她不會……做什麽傻事吧?”
沈月笙聞言愣了愣,說道:“……今日我是去複診的,但她們談話時,我並不在場。畢竟是女人家的談話,我一個大男人不便在場。但我想,依照雁容的性子,她不會也不可能對顏姑娘說什麽不該說的話的。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不可能的,我了解我姐姐。她從回來就心事重重的,我們在一起生活這麽多年,她的心思怎麽可能騙得過我的眼睛。”顏逸飛肯定篤定以及非常堅定地說道。
“她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否則她不會這樣失魂落魄的。沈大夫,你能不能讓我去見見那位夫人,有些話,我想當麵問問她。”
“這,恐怕不行。”沈月笙遲疑一下,說道。
“為何呀?”
“雁容身份特殊,暫時不便告知。你隻需要知道,她是絕對不會害你姐姐的就是了。”沈月笙也是肯定以及篤定的語氣,“我想,依照顏公子你的觀察,令姐心事重重是真,但我個人卻認為,這與雁容無關,而是與你有關。”
“我?”顏逸飛不解。
沈月笙點點頭,“我認為,原因是你。”
“可是我……”怎麽會讓姐姐這麽苦惱?
顏逸飛脫口而出,但前三個字才剛出口,便又頓住了。
因為他麽?
是啊,能讓姐姐心事重重的,怕不是就隻有他了。
顏逸飛恍然大悟,失落又內疚地垂下了眼瞼,掩去眸中的鬱鬱之色。
“多謝沈大夫指教,若白明白了。打擾了。”顏逸飛這般說道,大受打擊一般轉身往外走。
“顏公子,且慢。”沈月笙連忙叫住他。
顏逸飛頓了一下,回過頭來,“……不知,沈大夫還有何指教?”
沈月笙說道,“指教談不上,隻是想以比你長幾歲的過來人身份,說句倚老賣老的話。”
顏逸飛露出疑惑的神色,沈月笙又說道,“我想,顏姑娘心事重重未必就是壞事,顏公子大可不必著急著往壞處想。你想想,你們姐弟相依為命,若真是要命的壞事,顏姑娘怎麽可能會瞞著你呢?興許,顏姑娘此時傷腦筋的,隻是一些她不便向你開口的女兒家心事呢?”
“……女、女兒家的心事?”顏逸飛完全沒想到沈大夫會說出這種話,當場就愣住了。
沈月笙隻好接著說道,“顏姑娘是你姐姐,可她也是尋常的姑娘,也會有煩惱,有些話與你這個大男人,也是不好說的吧。”
顏逸飛臉色沒由來一紅,尷尬地點點頭,都不好意思往下想了,然後就跟沈月笙說了句告辭,落荒而逃。
沈月笙也暗暗鬆了口氣。
他都不知道這番話是說給顏公子聽的,還是說來安慰他自己的。
顏姑娘帶著那幅畫入宮,但又空手而歸。雁容……應該與她說了什麽、而她也認可了吧。
思及此,沈月笙的心情又沉重了許多。
……
彼時,馮府。
今個兒從一早起,白氏那邊就在搬搬抬抬的,將一些舊了的家具換成新的,好不熱鬧。
因為她送進宮裏的兩個女兒如今都晉為婕妤了,母憑女貴,她的身價自然也就跟著水漲船高了。
她原本就得相爺的寵,如今兩個女兒也在宮裏有了一定地位,她在相爺那兒吹的枕邊風,自然就越發厲害了。這些新的家具,便是她兩個女兒晉為婕妤那日,她他們家相爺要來的。不過因為要根據她的屋子弄,所以才耽擱了些時日。
這一大早鬧騰到這會兒,都還沒結束呢,采蘋都看不下去了,替主子郭氏這個大夫人打抱不平道,“夫人,這白姨娘未免也太不像話了,她不過就是個姨娘,這都大半日了,鬧出這麽大動靜,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的女兒是婕妤似的。”
“不必在意,這些不過都是些跳梁小醜的行徑。”郭氏端起茶盞呷了一口茶水,冷漠地說道,“到底是青樓妓館出來的,在深宅大院養多少年,也始終改不了這點動不動就要鬧得人盡皆知的毛病,好像旁人不知道,她就過不下去了。我何必與她這種人一般見識。”
采蘋聽了這話,猛然醒悟,意味深長地笑道,“是,大夫人說的是。奴婢受教了。”
這些話若是叫那個白姨娘聽見,隻怕她又要氣得跳腳了。
大夫人一貫是看不上那位白姨娘的,不過,別說是夫人了,她都看不上白姨娘那種人。
那個白姨娘旁的不會,最會狐媚子那一套,使勁兒地勾男人的魂。相爺就是因為她,才對夫人若即若離的。如今她還養了兩個女兒送進宮去同大小姐爭寵,這種女人真是放到哪兒都是個禍害!
可偏偏男人就是喜歡這樣的!
那個薑貴妃也是,也不知道她一把年紀了,死過丈夫、成天蒙著個臉,到底是哪兒好?她能不能生出來孩子都不知道呢,陛下卻放著年輕貌美出身高貴的皇後娘娘不要,天天與那麽個老女人膩在一起,究竟是圖的什麽呀?!
這些男人真叫人看不懂。……
而此時,白姨娘的院子裏,可熱鬧的不得了。
白姨娘嬌聲招呼著大家,讓他們都勤快著些,弄好了通通有賞呢。
生了兩個女兒一個兒子的白姨娘仍保養得極好,身段也是絕佳的,一舉手一投足間,風情萬種,嫵媚多姿。搬著東西進進出出的家丁小廝們都忍不住多看她好幾眼,像這樣的女人,要什麽不要什麽,全都寫在了臉上,高興不高興也都直來直去,好了撒嬌、不好了也使小性子,皆是情趣,男人如何會不愛呢?
伺候著白姨娘的丫鬟秀鳳便想著,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歡這樣的女人。
……
沈大夫的藥化腐生肌,療傷有奇效,可是當之無愧的神藥。
司徒耀除了必須去上朝之外,在床上好生躺了這麽兩日,哪兒都沒去,也不亂動,傷口竟然就愈合了一大半,也不見化膿的情況發生,簡直神乎其神。
入了夜,薑雁容給司徒耀重新換好了藥之後,便感歎道,“得虧了月笙哥醫術高明,還有這等奇藥,否則……”
“否則貴妃娘娘可真是要操碎了心咯。”某陛下極其不要臉地接話道。
“……誰操碎了心了。”薑雁容臉上沒由來一熱,氣惱地打了他一下。
司徒耀立馬就“哎喲”慘叫了一聲。
薑雁容嚇得以為碰到了他傷口,連忙要查看,“怎麽了,怎麽了,是不是打著哪兒了?打疼了麽?”
司徒耀一本正經地說道,“是啊,你打動我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