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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好,依你

  雖然陛下命貴妃操辦兩位婕妤晉升之後的用度事宜,但由於貴妃還在禁足,所以,所有的瑣碎事情都是貴妃口頭上吩咐、晴雨出麵去辦的。


  新搬入四藝殿的馮嘉琴、馮嘉琪姐妹倆可是將這偌大四藝的上上下下都給好好地看了一遍,結果是她們十分滿意的。


  “這可太好了。這四藝殿這麽大,用的東西樣樣都比儲秀宮的好。往後我們家美人……哦不,往後我們家婕妤就有屬於自己的寢宮了,再也不用與旁人分享了。”玉翠感慨地說道。


  翠屏也也跟著附和道,“可不是嘛。這下總算擺脫那個顧美人了。否則,住在那儲秀宮中,那顧美人又早幾年進的宮,有她盯著,總覺得幹什麽都束手束腳的。好生不方便。”


  “翠屏,話可不好這麽說。”


  翠屏的話音才落,姐姐馮嘉琴便說道,“咱們自打入宮便住在儲秀宮了,與顧美人住了那麽久,可沒少蒙受顧美人的幫助。你現在這麽說,若是傳將出去,被外人聽見,別人會覺得我們姐妹倆是過河拆橋恩將仇報的。”


  “是,美人,是奴婢失言了。”翠屏、玉翠異口同聲道。


  “無妨,以後不要再犯便是了。”姐姐馮嘉琴笑了笑說道。


  妹妹馮嘉琪聞言搖搖頭,說道:“宮中耳目眾多,尤其是如今我們晉為婕妤,宮中更會有無數雙的眼睛在盯著我們。從今往後,大家要更加謹言慎行才行。”


  “正是,若是因為一兩句話說錯了,而引人非議,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姐姐馮嘉琴也讚同道。


  翠屏玉翠便說道,“是,婕妤。”


  ……


  還未過午,琴婕妤、琪婕妤遷居四藝殿之事便基本安置好了。


  午後,馮嘉琴、馮嘉琪兩姐妹便帶著翠屏玉翠前往雁回宮,要當麵向貴妃謝恩。


  但遺憾的是,她們到雁回宮門口,便被守在門口的禁衛軍告知:陛下有旨意,貴妃禁足其間,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


  於是,馮嘉琴馮嘉琪姐妹二人“非常遺憾”地無功而返。


  卻是沒人瞧見,那兩位一臉遺憾的新晉婕妤在轉身之後,對視了一眼,露出得逞的意味深長的笑容。


  原來,盛眷正隆的薑貴妃,也有不得自由出去的時候。外頭的傳說,不過如此而已。


  ……


  此時,雁回宮中。


  “娘娘。”妙玉從外頭走進來。


  正與人對弈的薑雁容頓了頓,抬頭看了她一眼,“怎麽,那兩位走了?”


  “是的,娘娘。依照您的吩咐,奴婢是親眼看著馮家的那兩位婕妤走了才回來的。”


  “嗯。你做的很好,退下吧。”薑雁容滿意地點點頭,便又很快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麵前的棋盤上。


  妙玉看了看一本正經盯著棋盤的貴妃娘娘,又看了看正與娘娘對弈的人,拚了命才忍住笑出聲的衝動,然後帶上門退了出去。


  誰知,門一帶上,隔著門都能聽見貴妃發出的慘叫聲——


  “啊,你耍賴!說好的不趁人之危呢,我就跟妙玉說了兩句話,你居然把我殺得落花流水了。你這樣我不下了我!”


  “哪兒有耍賴?沒有。”低沉醇厚的男性嗓音忍俊不禁。


  “明明就有,你看這裏、這裏這裏,你居然偷偷布局挖坑讓我自己個兒往裏跳,太過分了。——不行不行,重新來過。”


  “好。依你。……”低沉醇厚的男音中難掩寵溺與愉悅。


  薑雁容聞言狠狠瞪對麵的人,“好什麽好,這局下完!”


  她已經許久不曾下過棋了。這人也不知道是鬧的哪兒出,心血來潮非要拉著她手談幾局。


  以彼之長攻子之短,過份。


  當然,對麵的人也沒有異議,聳聳肩請她繼續。


  眼前的棋局可謂是錯綜複雜局勢十分險惡,薑雁容盯著棋局思來想去,也無法斷定要走哪一步好。


  正想著,蘇蘇端了一碗藥汁過來,那散發著熱汽的藥汁,光是聞味兒就十分駭人了。


  薑雁容深以為怵,心想著:這東西能不能拿走。每日都喝,也不見得有什麽用處。


  但對麵有個人正盯著她,還用十分可怕的表情在看她,仿佛是在說,“你不喝試試看。”


  好恐怖啊。


  薑雁容不情不願地撇了撇嘴,對蘇蘇說道:“行了,你先放著吧。本宮待會兒喝。”


  蘇蘇猶豫了一下,下意識朝貴妃娘娘對麵的人看了一眼。


  對麵的人點了一下頭,蘇蘇這才鬆了口氣,說道:“是,那奴婢先告退了。”然後趕緊溜走。


  偌大一室,又隻餘下正下棋的兩個人了。


  麵對著每天必須的苦藥,薑雁容越發愁容不展。


  “真的必須喝麽?”薑雁容抬起頭,誠懇問對麵那個緊盯著她、勢要盯到她把藥喝進去不可的人。


  “你若是實在不願意喝,回頭我讓沈大夫換個方子。再不行,就讓沈大夫往藥裏加點糖。”某陛下裝作一臉平靜地說道。


  他又不能說,他每日吃的藥,也是苦到了極點。他都懷疑沈月笙是不是挾私報複,故意給他的藥裏加一些可怕的東西。


  薑雁容弱弱咽了口唾沫。


  這話怎麽聽都像是威脅呢。


  司徒耀摸了一下碗壁,又用碗裏小小的勺子試了一口,這才說道:“可以喝了,冷熱剛剛好。”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想躲都躲不掉了。薑雁容扶額暗暗在心裏歎了一口氣,便認命了。


  薑雁容側過身去,摘下麵紗,試了一下溫度之後,就拿出壯士斷腕的勇氣來,將那碗藥一口氣悶了。


  喝完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末了,她的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這藥可比酒難喝多了。


  於是她又想著,下次一定找月笙哥入宮,給她換一個新的方子。這藥也太太太苦了。


  ……


  城中,沈家藥鋪。


  最後春寒漸退,天氣回暖,但也因此帶來一起季節轉換的問題,老人小孩極其容易生病。不約而同的都是發熱等症狀,幾乎都是風寒之症。


  誰都知道,得了風寒若是不小心,便可能要了人命,所以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於是,這附近的醫館藥鋪都人滿為患,沈家藥鋪也是一樣的。


  一些老人家是在家中兒子、兒媳婦帶來看病,也有街坊大嫂獨自一人抱著家中孩童過來看病,但沈家藥鋪沒有多少幫手,隻有一個月痕能幫忙抓藥,沈月笙一個人忙著看診都分身乏術,於是,不大的醫館中便堵得水泄不通,眾人摩肩接踵,十分擁擠。


  還有老人的咳嗽聲、孩童的哭鬧聲,越發嘈雜。


  這時候,外頭兩個年輕的書生打扮的少年郎掀簾子走了進來。瞧他們的打扮,應當是一主一仆,一個讀書人一個書童,模樣都十分清秀。


  他們進來便問道,“沈月笙沈大夫可在?”


  沈月笙正在為一個小童看病,全副身心都投入其中,便也顧不上別人叫他。


  櫃台後抓藥抓到手軟的沈月痕,一聽見是來找他哥的,就以為又是那位經常來滋事擾民的南疆大王子派來的人。他不耐煩地從櫃台擠了出來,氣勢洶洶道:“我們這裏沒有這個人,請你到別處去。”端的是一副下逐客令的氣勢。


  那個書童打扮的少年聞言就氣得瞪他一眼,叉腰凶他道,“我們找沈大夫是有正事的,你凶什麽凶,你又不是沈大夫。”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沈大夫,你認識沈大夫麽。”沈月痕也不是什麽老實人,馬上就懟了回去。


  “你……”那書童氣得臉都綠了,捏了個拳頭都想打人了。


  “綠蘿,不得無禮。”那個書生模樣的那個主子及時叫住他的書童。


  書童是氣不打一處來,但主子都開口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麽,訕訕退下了。


  那個書生模樣的少年走上前,與月痕作了一揖,說道:“聽聞這沈家藥鋪是沈大夫兩兄弟在經營的,想必足下就是沈大夫的胞弟沈公子了。我們主仆此來,隻是為了感謝沈大夫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月痕就懵了,這突然跑出來的救命之恩是怎麽回事,他哥又瞞著他偷偷去哪裏懸壺濟世了?

  “你給我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好的。”那書生點點頭,說道,“我們是那次在城南,碰到……”


  他正說著,忽然外頭又一夥人闖了進來。


  正是月痕最怵最煩的南疆大王子柯木朗一行人。這藥鋪本就已經人滿為患了,他們一進來,就變得更加擁擠了。


  柯木朗卻也不以為意,裏外打量了一眼,說道:“沈大夫,沒想到你這裏這麽忙。你也需要幾個打雜的人吧。”


  他說著頓了一下,然後不由分說就吩咐他帶來的那幾個人,說道,“你們幾個,還站著幹什麽,還不快去幫忙。”


  然後那幾個人還真就擼起袖子準備上手了。


  柯木朗自己的王子排場也不要了,把他那柄扇子往腰間一別,也跟著擼起袖子了。


  沈月笙這時候才剛給那個孩子施完針,抬頭一看,該在櫃台後邊兒抓藥的人不見了,當即就吼了一嗓子,“沈月痕,你又跑哪兒鬼混去了。”


  沈月痕本來還想與柯木朗辯論幾句,他哥一開嗓,他什麽心情都沒有了。


  月痕腦子裏靈光一閃,一下就把剛才還在與他鬥嘴的那個書童拉過來,說道:“大王子,我們這裏不敢勞煩您這王子之軀親自動手了。我們已經有幫忙的人了。我哥對他們主仆倆有過救命之恩,他們是來報恩的,我們這裏人很多,你們在這兒太擠了,還是請回吧。”


  月痕說著話,便推著柯木朗往外走。


  柯木朗連說話的餘地都沒有,就被他給推出藥鋪了。


  “大王子,我們是不是……還是再進去幫忙?”柯木朗手下的人謹慎問道。


  “不必了。人家都不歡迎咱們。咱們就不進去添堵了。”柯木朗擺擺手笑道,“他們不是說,好像在這附近看見有個很像公主的人麽,去查查看是否屬實。一個時辰後,蘭若庭茶館會合。”


  “是。”


  身邊的幾個下人得了命令都各自散了。柯木朗又摸出他腰間拿把不合時宜的折扇,看著沈家藥鋪的招牌,緩緩露出一個深不可測的笑容。


  沈家藥鋪,沈大夫。


  無論如何,我都會請你去到南疆的。我不會就此放棄。


  沈月笙,你若是不信,咱們就走著瞧。


  藥鋪裏。


  沈月痕見柯木朗一行人都走了,這才鬆了口氣,轉頭盯著那書生、書童主仆倆打量了一番,“你,你們叫什麽名字?”


  “我?”那書生指了指自己,答道:“在、在下張惠……”


  他身邊的書童也指了指自己,說道:“我,叫綠蘿。”


  “行了,我也不管你們是張惠李惠,青蘿紅螺的,我已經把幫手的給弄走了,你們現在必須幫我的忙。我哥對你們有救命之恩最好,你們正好報恩了。”


  月痕說著,把人往櫃台裏拽。


  多出來兩個幫手還是管用的。


  沈月笙在那邊看診,張惠便過去領著病人拿藥方前來取藥;而綠蘿就在櫃台幫忙,月痕配藥稱好,綠蘿就一個一個包起來,捆好,按照藥方姓名遞給病人,收銀子。


  原本擁堵的藥鋪,因為多了兩個人幫忙,漸漸就得到了疏導。


  等沈月笙看完最後一個病人回過神來,外頭來看病的人,都差不多走光了。


  張惠正好端著壺茶和茶杯進來,“沈大夫,請用茶。”


  “你,你是……”方才埋頭看診的沈大夫,壓根兒就沒發現什麽時候多了個人。


  張惠忙放下托盤,擦了擦手,端端正正地朝沈月笙作了一揖,“在下年前在河西街上時突發疾病,險些喪命,蒙沈大夫出手相救,今日身子大好,特意前來當麵道謝。”


  年前?河西街?


  這一地名一報,沈月笙腦子裏便立時浮起相應的形象,不敢相信地微微瞪大了眼睛,說道,“你,你是……”


  “是。正在小女。”書生模樣的“張惠”大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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