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她們都要去死!
妙玉隨之也發現了不對勁,慢慢地要起身,薑雁容卻看了她們一眼,用眼神示意她們都坐回去。
晴雨隻覺得,如坐針氈。
調皮的薑貴妃托著下巴,煞有介事地說:“想不到你會的成語還挺多。蘇蘇,你說,萬一要是被陛下聽見你在背後學這種小道消息,你可怎麽辦?”
“那,那奴婢隻能挨一頓板子了。誰讓奴婢是這麽真心實意的想讓貴妃娘娘多多了解陛下的偉岸英武。”蘇蘇誇張地比劃著,就差跪下來麵向北方來一個三拜九叩。
晴雨和妙玉等人噤若寒蟬,但都不悅而同地擠眉弄眼的,尤其是朱朱,最是拚命衝她擠眼睛做眼色,擠得臉都抽搐了。可她就是看不見,還反問:“你們怎麽了?怎麽一個個的眼睛都在抽抽?是哪兒不舒服麽?”
朱朱扶額,心裏道:完了呀。
皮一下很開心的薑貴妃終於站起身,朝門口的方向行了一禮,晴雨妙玉還有朱朱都跟著“騰”地一下聳起來,齊刷刷下跪。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蘇蘇一臉茫然。
話音剛落,卻聽見身後低沉不怒自威的嗓音徐徐道,“看樣子,朕今日若是不賞你一頓板子,都對不住你待貴妃的這份真心。”
蘇蘇僵硬地回頭一看,整個人都傻掉了。
朱朱連忙拽著她跪下。
蘇蘇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哭喪著臉直接就伏地一個頭磕了下去,“陛下!奴婢該死。”
司徒耀徑自走進來,越過眾人走到了薑雁容跟前,她臉上還掛著笑意,眼睛裏也亮晶晶的,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開心。
這便比什麽都重要了。
蘇蘇連忙轉了個方向,頭朝著司徒耀又抵著手背磕了個頭,“奴婢該死,請陛下責罰。”
“朱朱也該死,請陛下一同責罰。”朱朱也連忙請罪道。好雙胞胎就一起受罰。
司徒耀挨著薑雁容坐了下來,抓起桌上的茶盞便呷了一口。
那是我……喝過的。
薑雁容本想叫住他,可他已經喝下去了。她於是弱弱地縮回手。
某陛下卻是完全沒察覺到有哪裏不妥似的,兀自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朱朱、蘇蘇兩姐妹,問道:“你們都說自己該死,知道自個兒錯哪兒了?”
蘇蘇忙說道,“奴婢……奴婢不該拿您和貴妃娘娘打趣說笑,這是大不敬。可這件事情與姐姐無關的,都是蘇蘇自己任性妄為。”
“不、不是這樣的陛下,奴婢沒有及時阻止她,也理應同罪……並非像妹妹說的,與奴婢無關。”
“陛下,奴婢也有錯。請陛下一同責罰。”晴雨和妙玉從來就不是會袖手旁觀的人,連忙也跟著認錯。
這下就熱鬧了,全都認了錯,那要罰誰?
薑雁容坐在旁邊若無其事看熱鬧。
司徒耀頓時哭笑不得。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
跪在地上的四個人都愣了愣,但還是晴雨最快反應過來,示意了他們幾個,便都紛紛退下。
王德等她們幾個都退下之後,也跟著退下了。
熱熱鬧鬧的屋裏,一下走得冷冷清清。
眼看著門關上了,薑雁容弱弱地往邊上挪了挪,但她剛一動,便被司徒耀給拽住了。
她扭過頭,一臉無辜地眨眨眼,“陛下有何吩咐?”
“你居然會戲弄她們。”
薑雁容咧嘴笑了笑,說道,“就隻是覺得,陛下不會真的罰她們。”
司徒耀忍俊不禁。
不過,這種被信任的感覺,尤其是被她信賴的感覺,還不錯。
“今日早朝上的事情你都聽他們說了,感受如何?”
“陛下好氣魄。”薑雁容衝他豎起大拇指,意味深長道,“可陛下就不擔心那位馮相要找您麻煩麽?”
前不久他還一副對馮相投鼠忌器的模樣,怎麽突然間就與馮相鬧掰了呢?她委實想不通。
不過,司徒耀並沒有就此與她解釋。
他笑了笑,說道:“馮相也不是今日才找朕的麻煩的,有什麽關係。再說,身為帝王,若是被一個左相隻手遮天,這皇帝不當也罷。”
“……”薑雁容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不過她還是清楚的感受到,這位陛下似乎哪裏不對了。
他提出宜歡殿改名雁回宮那時,她便詫異了一回。但如今他說改年號便改了年號,宜歡殿要改名便改名,一下變得無所畏懼起來了。
她也不知道該用何語言描繪,但心中卻暗暗的高興。
但也不知為何,她心中也暗暗的惆悵。惆悵是為何呢?她並不知道,就隻是莫名地失落。
“這兩日宮門口的匾額便要重掛了,若是他們吵了你,記得與我說。”司徒耀忽然冒出了這一句。
他的意思說,她告訴他了,他是要與人打架,還是講他們貶出宮去?
薑雁容愣了愣,隨之笑了出來。
而此時,皇後娘娘的棲鳳宮便沒有這般其樂融融了。
自打聖旨傳下來,不止朝堂上沸騰,後宮也是要炸鍋了。
消息傳入棲鳳宮,馮佳雪氣得肺都要炸了。
“雁回宮,雁回,他給那個老女人的宜歡殿改這麽個名字是幾個意思啊?雁回,難道這還是她的老窩不成?從前宜歡殿就住了那個不知死活的楚蘭舟,好不容易死了,又來這麽個老女人占坑。她占坑也就占了,還要改名,雁回,她是想回的哪兒呀,陛下他是來真的還是怎麽著?是不是本宮這棲鳳宮也要讓給他才好啊!”
棲鳳宮裏頭,觸目可及的官窯禦用瓷器,小到茶杯、中到茶壺、大到花瓶,有一件算一件,全都不可幸免的被摔了個稀巴爛。
滿地碎片,觸目驚心。
而棲鳳宮上下的宮人早就能跑的跑、能逃的逃。隻有采芹跑不了,隻能在這兒瑟瑟發抖。
采芹就可能躲得遠遠地,就在門後邊兒縮著,死死咬住下唇,要哭不敢哭。
方才她若不是躲得快,那個半人高的大花瓶兒就砸在她腦袋上了。
就差一點點,就隻差那麽一丁點,她的腦袋就開花了。
就差那麽一丁點,她就死了。
“你躲那兒做什麽?本宮是會要了你的命麽?!”馮佳雪此時無疑是在氣頭上,摔完了手邊上所有可以摔的東西之後,轉頭便把怒火噴向采芹。
采芹抖了一抖,死死抱住抱住門不放,“娘娘……您,有些話不能說,若是被旁人聽了去……怕是……怕是……”
“怕是什麽?你是怕死吧!”馮佳雪惡狠狠地瞪著她,在手邊摸索了半天也沒能摸到東西可以扔出去,一氣之下跳起來,愣是越過了滿地的碎片,衝到她麵前。惡狠狠就拽住了采芹的衣領。
“死丫頭,你信不信本宮隨時都能廢了你?你不過就是我們馮家簽了死契的一個下賤婢女,你也配在這兒躲躲藏藏?!本宮告訴你,本宮弄死你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是,是,皇後娘娘。奴婢……奴婢卑賤,是下等人……娘娘饒命……”
采芹“哇”地一聲哭出來,卻是死活也不敢鬆開那扇門,那就是她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了。
她不敢放手。
她也不敢相信,她一旦鬆開手會是個什麽結果。
“你撒手!”
“娘娘,不要……”
“你撒不撒手……”
采芹淚流滿麵,拚死都要抱住那扇門不放。
馮佳雪本就滿腔怒火,這會兒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她氣急敗壞,瘋了似的拽著采芹的胳膊。隻恨不得把她的手給拽斷了!
采芹又驚又懼又痛又怕,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嚎啕大哭。
聞者心驚。
遠遠都能聽見這撕心裂肺的聲音。
但這哭聲非但沒能讓馮佳雪的動作慢下來,反而更激得她怒氣上湧,怒上心頭。
她眼前的人仿佛已經不是采芹了,而是她最討厭的楚蘭舟,是她最最憎恨的薑貴妃,她恨不得她去死,去死!
都是賤人,都是一些老女人!
她們都要去死!
去死!
“皇後娘娘,鬆手,快鬆手,你再扯她的胳膊就斷了——”混亂之中,是顧兮若衝過來拉住了馮佳雪。
“雪兒,你冷靜一點!”
“采蓮,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把皇後娘娘給拉開!”
顧兮若情急吼了身後的采蓮一聲,她這才上前幫忙拉開了馮佳雪。
說到底還是采蓮力氣大,畢竟是練過的,練家子的力氣就是不同。
馮佳雪早就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此時被人生生拉開越發惱怒,竟是衝著顧兮若衝了過去。
顧兮若臉色一沉,抬手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啪!”耳光響亮。
這一巴掌下去,采蓮驚呆了,采芹嚇呆了,馮佳雪也徹底僵住了。
也不知她是想假公濟私挾私報複,還是真的是在情急之下想令這位近乎瘋狂的皇後娘娘冷靜下來,她這一巴掌幾乎是用了十成的力道。
威力十足。
臉上一陣劇痛,馮佳雪踉蹌了兩步險些摔倒,這才如夢初醒。
“顧兮若,是誰給你吃的熊心豹子膽,你竟敢動手打本宮?你算是個什麽東西!”
馮佳雪怒不可遏,揚起手一巴掌就要打下去。
“皇後娘娘息怒。”但還沒等她下去手,顧兮若便先一步低下頭去。
“皇後娘娘,方才情況混亂,妾身是擔心皇後娘娘一時失控再鑄成大錯,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實屬無奈,還請皇後娘娘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