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既然是禍水,就該興風作浪
“該走了,再擋著皇後娘娘的路就失禮了。”薑雁容稍稍提高了聲音提醒道
要不是見晴雨等人半天也緩不過神來,,她也懶得費這個勁。
“是,是。”晴雨她們這才如夢初醒,忙答了聲是,緊忙跟上自家主子的步伐,亦步亦趨。
貴妃娘娘真的好膽色。她可是做了很多人想做不敢做的事。
徒留下鐵青了臉的皇後娘娘站在原地,連風度都不要了,忍無可忍的發出一聲怒吼:
“豈有此理!”
她薑雁容算是個什麽東西!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到她的麵前來挑釁。
她當真以為有陛下護著她,她就可以肆無忌憚為所欲為了麽?!在這後宮裏,她有的是辦法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薑雁容,你給本宮等著!
“回宮!”皇後娘娘咬咬牙,隻丟給身邊的一眾人等兩個字,便拂袖而去。
餘下的眾多妃嬪貴人等,個個麵麵相覷,麵上神色說不出來的耐人尋味。
顧美人橫掃了她們一眼,忙不迭帶著采蓮與采芹追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眾嬪妃目送皇後娘娘漸行漸遠,終於有人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沒成想,她馮佳雪也有這麽狼狽的時候。真是活久見。”說話的宮妃一身素色宮裝,笑聲卻是極其爽快的。
她話音未落,身邊便有人低聲提醒她:“梁昭儀,可不敢這麽說,若被旁人聽了去,可就……”說不清楚了。
“不妨事。”那位梁昭儀不以為然地打斷她笑道,“在這兒的若是有人想去皇後娘娘跟前告狀的,盡管去,你若是不敢說,回頭我梁漪夢幫你說。不過,我就不信你們看她馮佳雪出糗不覺得解氣。”
她說著頓了頓,目光趣味盎然的從眾人身上逐一掃過,意味深長道,“當年皇後娘娘是如何逼死的那位大將軍楚婕妤,大家應該還記憶猶新。這兩年,她馮佳雪仗著馮家勢力在宮中橫行霸道,向來把人不當人,你們被她呼來喝去使喚著,難道不覺得憋屈麽?”
梁昭儀這話一出,在場眾嬪妃又是一度麵麵相覷。
皇後娘娘仗著馮家權勢滔天,也在宮裏隻手遮天,她們這些人想在陛下跟前露個臉都得小心翼翼伺候著皇後娘娘,討她的好,否則不光是自己,就連母家都得倒黴,誰心裏頭還沒有點兒憋屈。
梁昭儀這話一出,無疑撬動了大家心裏頭長久以來隱忍的那個角落,人心向來如此,這種不甘一旦鬆動,便會有如洪水泛濫。
梁昭儀歪著腦袋瞧她們,複又笑眯眯地道:“本昭儀倒是覺得,如今有個人敢正麵跟皇後娘娘對著幹,替我出了這口不敢出的惡氣,心裏頭不知順暢了多少。你們若想去她馮佳雪麵前告狀便去吧。本昭儀可是要找機會去宜歡殿,好好拜會拜會那位英勇無畏的薑貴妃了。”
說完這話,梁昭儀便招呼了自己身邊伺候的侍女,大大咧咧地往回走。
不過,梁昭儀不但自個兒大大咧咧的,連她的侍女也如她這般對周遭的事情滿不在乎。
眾嬪妃在梁昭儀的身後你看我、我看你地看了很久,暗暗就心照不宣了。
不管那位薑貴妃日後會如何,但就衝著她敢當麵跟馮佳雪那個女人對著幹,就是為她們出了一口惡氣。
在宮裏這種東西,要的就是明哲保身,與其參與進去,不如坐山觀虎鬥。
誰知道現在皇後娘娘是得勢一手遮天,以後會不會就是薑貴妃得勢了呢。
……
“晴雨,本宮入宮以來,似乎還沒有好好地見過宮裏頭的其他妃嬪。”
回宜歡殿的路上,薑雁容走著走著,忽然頓住腳步說道。
“娘娘?”晴雨聞言,一顆心都懸起來了,連忙上前一步。
薑雁容側目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又淡淡看向前方:“沒什麽,本宮就是覺得,既然都入了宮,本宮也該與陛下這些個妃嬪們,好好認識認識。”
晴雨詫異的與妙玉對視了一眼,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但薑雁容並不在意她們怎麽看,她隻是覺得,她應該做點什麽了。
總當一個沒什麽存在感的貴妃,委實不是她進宮的目的。
既然是禍水,就該興風作浪。
……
西陵設有國風館,專門招待來朝的外國使節。
南疆王子柯木朗入京之後,便由禮部的官員安排著,住進了國風館的明心樓。
午後陽光正好,柯木朗王子懶洋洋躺在庭院中曬著太陽,身上蓋著毯子,閉目養神,別提多愜意。
就聽見,一陣穩健而快的腳步聲自外頭而來,迅速入了中庭,而後就放緩了腳步,徐徐走到了柯木朗是身後。
就見來人也是一身南疆特色的衣裳,膚色比中原人略深了一些,五官也頗有異域風情。他斟酌著用詞,放輕聲音說道:
“大王子,宮裏的人傳來消息說,那位薑貴妃已經痊愈了。”
柯木朗聞聲微微一頓,便懶洋洋睜開了眼睛。
那個回話的人便馬上上前一步,“大王子。”
“你說,那位薑貴妃已經痊愈了?”柯木朗仿佛是沒聽見他這個手下之前說的話,求證似的問道。
那人點點頭,說道:“是的,宮裏傳出消息的人還特意讓我跟大王子說,那位薑貴妃身上的餘毒已經全清了,身子已無大礙。健康如昔。”
柯木朗聞言雙眸頓時眯了眯,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本王原本隻是想看看,那個沈月笙是不是真如傳聞中所說的那般,醫術神乎其技出神入化。沒想到他當真厲害。那個薑雁容就是個藥罐子,一點寒風都吹不得,你看見那沈家藥鋪裏吧,有那麽幾樣名貴的補身子的藥,全用在她一個人身上了,就她這身子,她中了天南星這毒竟然都能救回來,沈大夫好功夫啊。”
那人當即就說道:“……大王子的意思是,王後身上的毒,有救了?”
“有救?阿加你想的可太美了。”柯木朗斜眼睨了他一眼,“他有這本事,也得看他願不願意隨咱們回南疆啊。”
“他不願意咱就綁他回去!”
柯木朗頓時嫌棄地白了他一眼,站起來恨不得給他一腳:“你是腦子不好麽?你綁他回去,他一身功夫都藏著呢,到時候給你暗暗下個毒,誰先死還不知道呢。”
“……”阿加一時語塞。
半晌,他又不滿的嘀咕道:“這還不就是中原人常說的,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柯木朗雙眸聞言又是一眯,露出個十分危險的笑容,阿加頓時後退了幾步,結果柯木朗還是兩個箭步衝過去,一個爆栗子敲在他腦門兒上。
“你倒是還學會用中原人的話來擠兌你的主子了。看樣子這趟帶你來真是沒帶錯。是不是以後你再娶個中原媳婦兒成了他們的女婿,就可以用他們的諺語罵得你的主子我毫無還口之力了?”
“大王子,沒有的事!”阿加連忙擺手著急否認。
可他們家的大王子嫌棄地“嗤”了一聲,便知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了。
“你的話說太快了,反而暴露了你的心思。是不是覺得人家中原的姑娘很好看啊,我告訴你,她們的姑娘可不像我們那兒的阿妹,父母都不願意他們遠嫁的。你啊,別想娶個美嬌娥回去了。想要個中原姑娘,你隻能留下當他們的女婿。”
柯木朗一臉的嫌棄,阿加徹底接不上話了:“……”
……
日頭西沉,轉眼便是黃昏。
天邊殘陽如血,伴著陣陣寒風,和院子裏越發零落的幾棵樹,卻是雅麗非常。
分外動人心魄。
這個時辰,禦花園裏發生的那些關於貴妃娘娘的微末小事,也盡數傳入了陛下的耳中。
“啪。”
一枚銅板以極快地速度飛過去,薑雁容麵前的窗一下就被關上了。
她一怔,尚來不及回頭,便聽見身後有個低沉略帶不悅的男人的嗓音說道,“外頭風大,你身子剛好,怎麽能站在窗口吹風。”
薑雁容徐徐側身回頭,便見那位聖明天子不知道何時已站在她身後。
“陛下不是日理萬機麽?怎地連人站在窗口吹風這等小事都要管。”薑雁容漫不經心道。
司徒耀聞言皺了皺眉頭,後邊兒的晴雨妙玉他們都暗暗替貴妃娘娘捏了一把冷汗,但陛下到底沒說出一句重話。
晴雨還是忍不住小聲道:“娘娘,不可對陛下不敬。”
薑雁容滿不在意道,“是,本宮自是不比皇後娘娘和宮中的那些許妃嬪一般,見了陛下便畢恭畢敬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生怕惹了陛下不快。陛下是生氣了麽?”
晴雨識趣地後退一步,心中對這位貴妃娘娘頓時又有了新的認知。
司徒耀皺著眉頭看著薑雁容良久,幽幽歎了一句,說道:“今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怎麽會想見這後宮的嬪妃?那些人根本無關緊要,沒必要叫她們擾了你的清淨。”
“不會。”薑雁容搖搖頭說道,“雖然我也不喜歡應酬那些人,但既然入了宮,便沒辦法像從前那般避世自足。多多少少也要融入這大家庭大環境的,陛下也不願意後宮眾人隻知皇後,不知有薑貴妃吧。”
她說這話時,抬頭望著司徒耀,雙眸之中的光芒璀璨,星光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