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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要命了是不是

  但好在沈月笙早已有所準備,他很快便又堆起無奈的笑容,加以掩飾道,“那不然呢?我不是告訴過你很多遍了麽,我那個時候為了采一株很重要的藥爬到懸崖上麵,結果不慎十足,你是為了救我才會從山崖上摔下來,受了很嚴重的傷,才會這麽虛弱的。”


  薑雁容又問:“那我臉上這道疤呢?”


  “……那、那自然是你從山崖上摔下來的時候,不小心被尖銳的山石劃傷的。”


  “可我怎麽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呢?”薑雁容還是不信。


  沈月笙幾乎要笑不出來了,他暗暗攥著拳頭,心神一振,鄭重其事道,“你是真的想多了。絕命門解散之後你便遇到了一個與你兩情相悅的人,沒多久你們就成親了。雖然他也知道你的過去,可他並不介意,對你也很好。”


  他說著,生怕薑雁容會動搖會懷疑,馬上更加肯定以及堅定的說道,“你還差點有過一個孩子,可你的夫婿在做生意的時候出了意外去世了,你悲痛欲絕,孩子就不小心小產了。也怪我醫術不精,沒能幫你保住你的孩子,後來你也因此陷入低穀,自我封閉了記憶。”


  薑雁容說道:“可你說的我的夫君,我怎麽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


  沈月笙隻能說:“失去了一個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的那種痛苦,我想你是不希望再經曆一遍吧。如今忘了也好,興許你還能重新開始。”


  薑雁容搖搖頭,腦海中閃過月痕持劍衝她刺來的畫麵,又莫名想起街上那個男人鶴發童顏的模樣,心裏竟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流過——她一下被這個念頭嚇到了,連忙甩甩頭。


  沈月笙一頭霧水:“怎麽了?”


  薑雁容搖搖頭,也鄭重地說道,“月笙哥,我的身子已經無大礙了,可是,有些事一直擱置,是不是到時候該重新考慮了?”


  沈月笙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你是說?”


  薑雁容苦笑道,“我想,我忘了過去若幹年的記憶也許是一件好事,興許是父母在泉下有知,是他們在提醒我:安逸日子過了十年,可有些人還未得到正名。偷生的我,不可苟且。”


  沈月笙不確定地求證於她:“……你,真的想好了?”


  薑雁容坦然笑道:“月笙哥,這些年的好日子都是我偷回來的,薑家沉冤未雪,大仇未報。而如今我孑然一身一無所有,還有什麽好怕的?”


  沈月笙心裏有許多話想說,可聽薑雁容這麽說之後,唯餘歎息。


  ……


  京中盛傳關於南疆公主的消息,當今陛下也在積極尋找南疆公主,懸賞萬金,世人眾說紛紜,但唯一的共同點是,是個人都想找到那位公主,貧民想一夜暴富,為官者想官升三級,而更有人說,陛下也有心將這位公主納入後宮——衝著南疆王的許諾,陛下若能納那位公主為妃,那令南疆臣服便是易如反掌。


  坊間還有各種說法,說是那位與南疆王失散多年的公主早已流落在西陵,又有人說,南疆公主年紀也不小了,尋常女子這個年紀早就兒女繞膝了,又怎麽可能再被陛下納入後宮。


  但坊間說歸說,尋找南疆的計劃還在進行,誰也不知道將來會如何。


  城西,一家叫蘭若庭的茶館裏。四周的人全都在討論關於南疆公主的事情,還有人異想天開說想娶了公主當駙馬的,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不過大笑之餘,也能在這些笑話裏聽見一些有用的信息。就比如就有人說,那位失落的南疆公主早年還是在南疆長大的,後來機緣巧合被漢人父母收養,便帶回了西陵來。


  但這位小公主也是命苦,過沒幾年好日子,養父母便雙雙死於盜匪之手,她又流落他鄉,從此杳無音信不知所蹤。還有人描繪出了那位關於那位公主長大後的容貌,倒是與南疆王公布的他的公主殿下幼年長相頗為相似。


  薑雁容與沈月笙在角落的那一桌坐了許久,沈月笙盯著別人臨摹來的那幅南疆公主幼年的畫像而陷入沉思,久久出神。


  薑雁容叫了他好幾句他也沒反應,最後還是拽了他的衣袖他才恍然回神。


  “怎、怎麽了?”


  “月笙哥,你在想什麽?”


  沈月笙心事重重道:“……沒,我隻是覺得,那畫上的小姑娘我像是在哪兒見過,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是在哪兒見過了。”


  薑雁容聞言露出疑惑的神色,“見過?”


  說著話她又往人群紮堆的地方看,提著裙子也湊過去近看那畫。這麽近了看,畫上的人的確是有些眼熟,可她卻是怎麽也想不起來是在哪兒見過。


  她看得久了,腦子裏忽然就閃過一個熟悉的小姑娘的笑臉,那小姑娘紮著雙丫髻甜甜地衝她揮手:“將軍——”


  薑雁容渾身一震,一股莫名的寒意驟然從背後竄起來,猛地就退了好幾步。


  眼前依稀又閃過那張臉,“將軍。……”


  薑雁容登時恍惚,無意識地又退了好幾步,結果一時不察便撞到了旁邊人,還一腳踩在人家的腳麵上去。


  “你走路不長眼啊,沒看見你虎爺就在你後麵是不是,不要命了是不是?!”被薑雁容撞到的是個高大威猛的壯漢,立馬就扯著嗓子高聲吼道。


  薑雁容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忙說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把我給撞了還踩了我,一句抱歉不是故意的就完了麽?你是不是覺得你虎爺我好欺負?”那自稱虎爺的大漢卻是得理不饒人,輪著個碗大的拳頭就衝薑雁容頭上招呼。


  衝著門麵來的拳頭依稀像是在哪兒見過,薑雁容腦子裏毫無預警又跳出月痕持著竹劍衝她刺來的場景,她倒抽了一口氣,踉踉蹌蹌退了好幾步撞到了桌腳。


  “雁容。”沈月笙急忙上前。


  但不等他搶上前,便被一把不合時宜的折扇給搶了先。那折扇四兩撥千斤掃開了虎爺的拳頭。


  沈月笙也是這時候才看清楚,折扇是握在一個青年人的手中,那人推開虎爺之後,便趁著虎爺被推開的空隙,拉著薑雁容往邊上挪開了一步。


  “你是誰?幹什麽的,跑這兒來多管閑事?你信不信虎爺把你一起收拾了!”虎爺氣憤難平,又舉起他的大拳頭要衝那青年招呼。


  “不許動!”可不等虎爺的拳頭落下來,便有七八把彎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虎爺直接嚇懵了。


  手持折扇拉開了薑雁容的青年“刷”的一下展開了扇子,扇麵畫的是秀水青山,但他的裝扮穿戴卻不是中原人的式樣,反而像是眾人傳閱的那幅畫中,少女一般的風格。他的隨從們,也是異域風情的著裝。


  青年人好生打量了虎爺一眼,嘖嘖歎道,“你這漢子好生無禮,人家姑娘都給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麽樣?”


  “好……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虎爺腿軟癱坐在地上,看樣子都快要哭出來了,哪裏還有方才揪住薑雁容滋事尋仇時氣勢洶洶的模樣。


  其他人見這情勢,也忘了自己個兒原先是在幹什麽,齊刷刷全看了過來。


  偌大的茶館裏,一時鴉雀無聲。


  那青年“唰”地一下又把折扇給合上了,煞有介事盯著那虎爺說道,“你方才不是好生威風的嘛,男子漢大丈夫不幹正事,專挑嬌柔弱小的姑娘家下手,你知不知羞的?”


  “知、知羞,知羞,大爺饒命,饒命啊——”虎爺應聲連迭,連連磕響頭,隻恨不得把頭都給磕破了。


  可那青年就是不理他,徑自又問薑雁容道:“姑娘,你沒事吧。”


  “多謝閣下相救。”說話的是沈月笙,他上前兩步,把薑雁容給接了過來,出手救人的那青年也沒阻攔,倒像是在看一出好戲似的,輕佻地扯了下嘴角,樂見其成。


  “沒事吧,雁容。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沈月笙擔憂道。


  “沒事,我沒事。”薑雁容好不容易才從恍惚的深思裏抽離出來,衝他搖搖頭,說著,又呆呆望著桌上那幅攤開的畫,目不轉睛道,“月笙哥,我好像……認識畫上的那個姑娘。”


  持扇的青年仿佛聽到了什麽令他震驚的消息,箭步上前抓著薑雁容的胳膊質問道:“你說什麽!你真的認識她。”


  沈月笙立即把薑雁容護在懷中,戒備地盯著那青年,“你這是做什麽?”


  ……


  彼時,沈月笙扶著薑雁容回到了藥鋪,而他們後麵還跟來了一大群的“跟班”。


  那些人也不是旁人,正是茶館裏幫薑雁容解了圍的異域青年一行人。


  茶館裏人多眼雜不是談話的地方,那異域青年便是半脅迫半邀請地讓薑雁容與沈月笙上了他們的馬車,往藥鋪裏來。


  一路上,那青年已向薑雁容表明了身份,他正是南疆王的長子,也是南疆王派遣至西陵的使節,柯木朗。


  也就是說,南疆王一直尋找的那位公主,就是他的親妹妹。


  一路上柯木朗也都向薑雁容表示道:“我父王真的很想找到我妹妹,姑娘若是真的認識她,請你一定好好想想,我一定一定是要找到她的。本王子這一趟來西陵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找到妹妹並且把她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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