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過去25
義父武功很高,一掌拍來,她毫無防備,自然吐血。
她不敢停下,然而她本來功夫就比不上義父,受了傷,自然也是跑不快的,很快就被義父抓住,義父抓住她的肩膀。
她麵目蒼白:“你……你殺了這麽多人還不夠嗎?你想把我也殺了是嗎?”
男人並不回答,而是雙眼迷離的看著她的麵容,緊緊的抱住了她:“杉杉杉杉,你回來看我了嗎?”
白兮雨沒六娘很多年了,她早已經記不清楚娘的模樣,她隻是麵無表情,亮出袖刀,然而還沒有捅入男饒身體,就已經被男人發現,男人一揮手就將她打開。
她躺在地上。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和義父兵戎相向,但是義父已經不是以前的義父了,她的義父不會殺胡子叔叔,也不會對左護法下手。
現在活著的是誰呢?她不知道,也許是戴著一張人皮麵具,頂了聖火教教主職位的不知名的玩意兒吧。
總而言之,眼前的惡魔不是她的義父,她的義父手心那麽溫暖,會給她買糖葫蘆吃,會溫柔的看著她,叫她雨,怎麽會是現在這個殺人不著眼的大魔頭呢?
男人迷失心智,看見她冷冰冰的模樣,誤以為是自己心裏的那個姑娘回來了,他癡迷的看著:“杉杉,杉杉,是你回來了對不對?當你看著那個男人死在你麵前的時候,你就是這樣看著我的。可是那又怎麽樣呢?你女兒這麽多年來,還是口口聲聲叫著我義父,她不會知道你是死在我手裏的,看著自己女兒認賊作父的感覺怎麽樣。”
他蹲下摩挲著她的臉:“真漂亮,你憎恨我的眼神真漂亮,難過嗎?當年你逃婚後,第二我像個傻子一樣站在聖火教裏接受他們祝福時,我有多痛,你恐怕不知道,杉杉,你真狠。”
白兮雨聽明白了。
認賊作父啊……
是了,認賊作父……
也是她愚笨,這些年來一直不肯相信是義父對自己爹娘下的手,不然的話,那麽再淺顯不過的事情擺在自己麵前,自己也不至於看不見。
白兮雨沒有動,她等待一擊斃命的機會,她知道自己打不過衣服,她唯一的機會可能就是這個了。
男子越靠越近,白兮雨一刀捅入他心髒,男子還想打飛她,然而劇痛似乎讓他清醒了一瞬間,他以古怪的手法快速封住自己穴位。
他:“雨,走,快走!”
白兮雨愣了愣,義父的神色好眼熟,她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義父:“雨,你快走,這一次你離開之後,再也別回來了,以後別修煉聖火功法了,會讓你走火入魔的。”
聖火功法,正道人士稱之為聖火魔功。
白兮雨心中有不好的預感:“義父你……”
“我已入魔二十年,至今不過得片刻清醒……你快走。”
白兮雨心中悲苦,她就義父不是原來的義父。
她不知道該怎麽做,義父是因為走火入魔才做出這樣的事情,然而畢竟是殺了自己爹娘的,可對自己又確實有養育之恩。
她隻能轉身捂著傷口離去。
男人眼中逐漸赤紅,再度走火入魔。
因為怕義父追上來,怕來不及把血蓮給江寒月,怕功虧一簣,白兮雨回去是日夜兼程,來不及養傷,血流了很多,隻能上金瘡藥勉強維持著身體,血液讓傷口和衣物粘連在一起。
她血淋淋的回了江家宅子,不可避免的倒在他麵前,倒下去的前一刻,她將懷裏護著的寒玉盒子給了他,那裏麵是血蓮花瓣。
她幸不辱命。
她原想著,飲他一杯酒,承他一次情,縱然他有什麽吩咐,她都是答應的,她原本想著,江寒月會想她要些武林盟主下奇珍一類的虛名或是財寶,沒料到是為了一個女子而求她。
她素來不是一個氣的人,既然答應的事情自然應該是要做到的。
幸不辱命。
隻是她負傷了,好在她素來愛黑衣,能夠遮蓋住渾身的鮮血,可是啊,她又想,她這麽重的傷,哪怕是個普通人,都應該聞出來,她渾身血腥味,知道她受傷了。
江寒月會武功,怎麽會聞不出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呢?又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受傷?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心涼。
江寒月恐怕不是沒發現,而是一點也不關心這滿身血腥從哪兒來,隻怕,他心中自己依舊是殺人無數的妖女,因此才會覺得她身上有血再正常不過。
她索性閉上眼睛,裝作暈了過去,她就不會因為江寒月的行為而傷懷,就好像一切都沒發生。
沙沙沙。
那是女子的腳步聲。
一個綿軟的聲音響起:“表哥,我聽下人們,她回來了,情況怎麽樣?”
“她暈了。”
白兮雨靜下心來,想要聽一聽這兩人背著自己是在謀劃什麽,她總要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吧。
女子歎氣道:“雖然在江湖上,她是人人喊打,可是她對你的這一片心,很是叫人感動,你……”
江寒月打斷她:“她殺了很多人。”
女子目光落在白兮雨身上,看著她那在眼皮底下不斷轉動的眼珠,歎道:“她固然不好,卻也從未害過你。”
“不是這樣算的……”江寒月遲疑道。
“那應該怎樣算?”女子反問道。
江寒月也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話,他就不會這麽難了。
但凡他能夠心狠一點,他早就在門外就把白兮雨殺了,又怎麽會把她抱回來呢?
可是,如果不殺白兮雨,又留著她做什麽。
白兮雨活著,對武林正道沒用,雖然大家都浪子回頭金不換,然而沒有人會相信一個魔教中人會改邪歸正。
白兮雨隻有死了,武林正道才放心。
他到底是武林盟主,他的肩上扛著責任,他不可能和一個魔教妖女私奔,何況眼前的一切正是他促成的,即便他願意和白兮雨私奔,等到白兮雨發現這一切都是他做的的時候,他們又如何能夠在一起!
有的時候,寫了開頭,結局便已經注定。
哪怕是謀劃的人,也隻能眼睜睜的一步步的走向最終結局,誰也更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