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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一生一代一雙人22

  墨邪問他:“這些難道你都忘了嗎?”


  “少不更事時說的話,哪兒能當真?”古月沉默半天,說出來的隻有這句話。


  這些話他當然是記得的。


  這曾經一度是他的夢想,直到他被接回去之後,他便再也不想這件事了。


  這個地方讓他感到惡心,那個被他稱之為父王的男人,更讓他感到惡心。


  墨邪起身,含笑的送他,她溫聲道:“也罷也罷,有些話即便我說上再多遍,你也是不會聽的,你隻需要記住,我做什麽必定是有我的用意,我不是那種為了喜歡的人而私奔,把國家天下置於不顧。所以,五皇子,不論你此來有何用意,注定了是要失望的。請。”


  “是啊,你多偉大呀,這全天下隻有你一個人最偉大,你多舍得呀,為國為家,誰聽了不得讚你一聲好。”


  明明說的是讚美的話,卻始終讓人聽了從心裏麵生出一絲反感來,就如此陰陽怪氣的說話,再大度的人聽了都不會高興。


  墨邪本來讓他進來,就是為了和他好好的說清楚這件事情,好叫他明白,他們兩個之間不是因為感情不和而不成親,而且因為世事。


  漢家青史上,計拙是和親。


  社稷依明主,安慰托婦人。


  僅僅隻奉獻出一個女人,便可以換取幾十年的和平,即便是最會做生意的商人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至於那個女人究竟是怎麽想的,誰又在乎呢。


  怨或是不怨,結局不都一樣嗎?


  不都是嫁於他國,從此一別兩茫茫,芳魂葬他鄉,屍骨埋青塚。


  她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雖說是如此,可是遭到自己心上人質問的時候,她心中還是生出了一股子氣,如此的憤恨。


  她恨這個人從來不願意去聽她在想什麽,隻是自顧自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麵,沒有一絲是為她著想。


  但凡有一絲,他們也不會走到現在這個結局。


  她疲倦道:“請。”


  古月從懷裏拿出一個盒子,放在桌子上,沉聲道:“不論你來與不來,我都會一直等你。”


  說罷,看了她一會兒才離去。


  墨邪沉默了很久,才打開盒子,盒子裏麵隻有一張字條,上麵寫著:十二月四日,北城門口,不見不散。


  今日是十二月三日,他給她一天時間讓她想清楚,究竟是天下重要,還是他重要。


  她默了默,將木盒放在那裏,也將紙條留在那裏麵,進了屋。


  不多時,便有人取走了盒子,轉交給了北漠王。


  北漠王得到盒子之後,隻是冷笑一聲,他這兒子還不如一個女人呢,倘若他這兒子有那女人一半的大局觀,他也不至於愁成這樣,做這麽多事情。


  說起來他有好幾個女兒都比兒子強,常讓他生出一種這幾個女娃要是男兒就好了的心思。


  誰說女子不如男。


  隻是這女兒終歸是別人家的媳婦兒,不可能跟自己一條心。


  隻能作罷。


  他歎了一口氣,揮手讓人去盯著墨邪和古月。


  雖然,他容忍自己兒子和其心上人接觸,可墨邪畢竟是寒國的妃子,有些該注意的事情還是要注意,他可不想因為一點小差錯而引來什麽事兒。


  就像……馴鷹的時候即便把鷹放出去,卻也不代表著全然不管,而是會慢慢的,把它訓練成獵鷹。


  還需要花點兒時間。


  他有耐心。


  他微微的笑著。


  十二月四日,北城門下,古月靠著城牆,守著來往的人,他自己細細的看著,想等到他心愛的那個姑娘來。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等得到,可是他總要試一試的。


  他知道他心愛的姑娘重視國家大於自己,而且他和他心愛的姑娘之間存在了很多欺瞞,可是他還是想和她在一起。


  食色,性也。


  美色是色。


  仰慕他人,也算得上是色。


  他愛她,戀慕她,至於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他已經忘了,很多的事都是如此,無法問及開頭緣由。


  有可能隻是那天草原上,她騎馬飛奔而來,丟給自己一袋羊奶酒的時候,他就已經愛上了吧。


  又或者是她指著草原上開出的花,明麗的笑著,比那天午後的太陽更加耀眼。


  她說:“我叫琪琪格,阿爸說我是這草原上最美的花,我也這般感覺的,你覺得呢,也不能說不好,否則我就用小皮鞭抽你。”


  她的小皮鞭是他請格桑大爺為她專門做的,琪琪格拿到小皮鞭的時候高興得不得了,就連笑容也比平時多了很多。


  他隻願意叫她琪琪格,就好像他們還停在過去,還沒有經曆過後來的那麽多事情,他的琪琪格不是墨邪,不會為了別人而拋棄他,而是會和他在一起,隻和他在一起。


  他的琪琪格從來不和別的同齡人多說什麽,她的脾氣多傲啊,一點兒都看不上別人。


  那樣傲氣的琪琪格怎麽會答應這樣的條件呢?


  他想不明白。


  他對於現在的墨邪是有些心情複雜的,也說不上失望與不失望,他隻是覺得自己好像還停留在過去,而墨邪已經走向了更遙遠的未來,他抓也抓不住的未來。


  他其實和琪琪格之間有很多很多的過去,那些事情他都一件件的記得。


  所以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麽他們相處的時間那麽長,卻抵不過後來從天而降的少年。


  他本桀驁少年臣,他不信鬼神不信人,隻信一琪琪格,卻招來了後來的事。


  他愛了一個人,愛了這麽多年,等待這個結果,他真的很不甘心。


  他看著遠方,來來往往那麽多的人,卻沒有一個是他要等的人。


  在離他不遠的酒樓上,那裏有一個窗戶,接近窗戶的地方坐著一個人,做男裝打扮,點了一壺酒和幾碟小菜,慢悠悠的吃著,她定金付得足夠大,所以老板也就容忍了她從一大清早待到了晚上關門的時候。


  這人長得十分俊秀,甚至帶著英氣,不似北漠男兒的粗狂,也不似寒國男兒的文雅,正好綜合了這兩種,隻往那兒一坐,便十分招惹小姑娘喜歡。


  她眺望的時候,有好幾個路過的小姑娘看見她了,張望片刻,便騰騰的走上來和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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