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醫院相見
“也不知道老康現在的情況究竟怎麽樣。”霍老看著霍司南的表情，雖然口中說著這樣的話，可是他自己也清楚，以康老的身體狀況，能夠撐下去顯然已經十分困難。
霍老眼中的憂傷不言自明，很久他對霍司南說：“司南啊，這裏的事如果不算多的話，你還是盡早去美國看看阿喬吧，這個時候，她是最需要你的。”
霍司南看著霍老，點點頭，“我會盡可能趕過去。他已經將阿喬一個人放開太久，久到他的身心萬分想念。”
“嗯，若是你真的打算將霍家的事情交給思睿，這件事還是你親自和他說為好，你們兄弟之間的事爺爺也不好插手，爺爺年紀大了，對於霍家的發展已經無能為力了。”霍老一邊說著，一邊扶著自己的身體緩緩躺下，麵容上帶著深刻的滄桑。
他與淩老爭鬥一輩子，或者是在某種情況下躲避一輩子，現在終於能夠安心地休息了。
霍司南看著霍老緩緩閉上的雙眼，深吸一口氣，道：“既然這樣，爺爺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我會盡快解決的。”
霍司南從病房中出來，秦言跟在他身後，“維安發來消息，許世寧一直在海邊別墅住著，什麽時候帶她過來？”
霍司南看了眼手表，“給我訂一張飛往美國的機票。至於許世寧，將她帶到市區的公寓裏，暫時讓她先留在那裏，一切事宜等我從美國回來再說。”
秦言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你這個時候去美國？”
霍司南點頭，“阿喬的爺爺病重，我說什麽都該去看看，霍家的事你先與霍思睿交接一下，其他的我回來之後再解決。”
聽安娜給他的描述，康老恐怕是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即便他現在趕去美國，也不一定能夠見到他最後一麵。
秦言沉默著接下霍司南的話，心想王朔一定會嗷嗷大叫，他還真是悲催，自己一個人搞定公司不說，還要麵對著來自外界的頗多壓力。
霍司南在出國之前給趙清澤打了個電話問了問茂茂的情況，得到茂茂無礙的消息後直接坐上去美國的飛機。
而此時，美國麻省總醫院內，康老病房中的機器傳來陣陣聲響。
又一輪搶救開始。
康喬、羅美珊和康浩天站在門外，這麽多天，隨著一次又一次急救的頻繁進行，仿佛他們都已經經曆過無數生死一般。
康喬的淚水幾乎流盡，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麵對即將失去親人的痛苦。看著自己的爺爺一次又一次在死亡線上的掙紮，心中的痛難以言表。
又一次從死亡邊緣回歸，醫生從病房中出來，看向康浩天的目光帶著幾分無奈，他什麽都沒有說，隻是長長地歎了口氣。
不需要過多語言，康浩天便明白了醫生眼神之中的含義，他拍拍康喬的肩膀，輕聲道：“一起進去看看你爺爺吧。”
康喬的眼眶通紅，她點點頭，隨著康浩天和羅美珊一起進入病房。
康老依舊保持著沉睡狀態，呼吸機的聲音響個不停，似乎在提醒著屋內的人病人依舊存活的事實。
可是，醫生已經提前說過，病人的器官已經在衰竭，照這樣的速度下去，即便是靠著儀器，也不能多延長多久的生命。
老人歲數不小，根本無法進行手術治療。
康喬的手有些顫抖，她想要撫摸康老的麵容，可是在半空中停留半晌，也依舊沒有做出多餘的舉動。
她沒有力氣去挑戰自我，她害怕當自己觸摸到爺爺臉頰的一瞬間，爺爺的身體不是溫熱而是冰涼。
羅美珊握著康喬的手，“你爺爺他隻要看到你是幸福的，就沒有遺憾了。”
康喬微微閉上雙眼，痛苦從心中，從腦海中不斷溢出，太滿太滿，讓她的頭腦發脹，甚至不能呼吸。
康喬和康浩天並未在病房內停留過久，畢竟是身體虛弱的病人，不能接受過多的細菌，這樣對患者的身體恢複沒有任何好處。
康喬隨著羅美珊和康浩天走到門外，康浩天看了眼康喬過分憔悴的麵容，沉聲道：“阿喬，你在醫院留了不少日子，身子哪裏受得住，還是會去休息兩天吧。”
康喬搖頭拒絕，康浩天曾經不止一次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可是她統統拒絕。在這個時候，她一定要陪伴在爺爺身邊，哪怕不能每天去看他，隻要能夠在外麵守著他，她也是心安的。
“司南國內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好嗎？”羅美珊蹙眉，神情帶著幾分擔憂。
霍氏和霍家的事在國內鬧得沸沸揚揚，就連他們在國外也知道情況堪憂。
“若是真的有問題，需要我們的時候一定要開口。”康浩天走上前握住康喬的手。”你是我的女兒，司南是我的女婿，一家人有什麽能夠幫的自然要幫忙。”
康喬雙眼通紅地看著康浩天，眼中再度蓄滿淚水，即便心裏清楚，康浩天說的女兒並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個意思，可是這樣溫暖的話還是讓康喬感到無比心安。
淚水順著眼眶滑下，康浩天輕輕歎了口氣，“你這孩子，以前明明不愛哭的，現在怎麽動不動就哭呢？”
嘴上說著這樣的話，康浩天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用粗糲的手指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康喬看著康浩天的動作，眼淚流的更急。最終，她控製不住地一把抱住康浩天，將自己的頭埋在他的懷中，放聲痛哭。
康喬第一次感受到父親的懷抱，康浩天的身體稍稍僵硬了幾秒，然而想到康喬心中的悲苦，還是伸出手環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阿喬，無論如何，爺爺都是希望你過得幸福，爸媽也是。”康浩天難得溫情，連羅美珊也走過來輕輕將兩個人抱住，不停地安慰。”是啊，爺爺希望你幸福，所以你一定不能辜負爺爺的希望。”
霍司南趕到醫院時，看到的就是在醫院空無外人的走廊中一家三口相擁的畫麵。霍司南心思微動，卻隻是沉默地站在一旁，不願打擾這一時的溫馨。
等到康喬稍稍緩過神，從康浩天的懷中抬起頭，羅美珊驚訝的話讓她稍稍回過頭去看，“司南，你趕來了？”
霍司南向前走了兩步，對康浩天和羅美珊打個招呼，“爸，媽。”
羅美珊欣慰地點點頭，“公司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霍司南微微一笑，“沒什麽了，您不用擔心。”
他將目光放到康喬身上，此時的康喬卻仿佛定在原地一般，呆愣愣地看著他，紅紅的眼眶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兔子。
羅美珊注意到夫妻二人的互動，連忙拉著康浩天走開，不要打擾小夫妻的二人世界。
“怎麽，看到老公已經驚呆了，竟然連反應都沒有了？”霍司南走上前，將康喬輕輕攬入懷中，語氣中夾雜著淡淡地寵溺。
康喬這些日子一直沉浸在爺爺重病的傷痛中，她沒有想到，司南竟然會放下國內的一切，趕到這裏。
“你，還好嗎？”康喬沉默許久才緩緩開口，她突然有些害怕，一時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麽。
“你呢？”霍司南沒有回答康喬的問題，而是反問道，然而他沒有等待康喬的回答便自顧自地開口。”你現在一點都不好，眼睛紅腫，皮膚暗黃蒼白，我不在的日子裏，你就是這樣照顧自己的？”
康喬抿了抿幹燥的有些爆皮的嘴唇，沒說話。
“怎麽，知道自己錯了所以說不出話？”霍司南將自己的唇放在康喬的耳邊，他呼出的熱氣讓康喬感到一陣陣戰栗。
“你不要這樣。”康喬向後推了推他的身體，仿佛在害怕什麽一般。
“這裏沒有人，你不用害羞。”霍司南不僅沒有後退，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他緊緊地將她抱住，康喬感覺自己的身子幾乎要被霍司南揉進他的身體，她大口大口地喘氣，胸中憋悶的厲害。
“司南，你這樣……我很難受。”她的柳眉輕皺，表情痛苦。
然而，霍司南卻死也不放開，他就是要將這個帶走他心的女人狠狠地揉進自己的身體，就是讓她不再離開自己一步。
不管是不是因為命運的安排，他們注定屬於彼此，這輩子都不準分開！
“阿喬，不要掙紮，千萬不要掙紮，你不知道，我這些日子有多想你……”霍司南將頭埋進康喬的肩膀，語氣中帶著壓抑著的痛楚。”我想要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可是我卻無能為力……”
康喬一瞬間失去所有掙紮，她從未見到霍司南如此無助，如此無力，仿佛隻有緊緊地擁抱她才能證實她真的存在一般。
心，突然間軟了下來。
不同於因為爺爺生病而產生的痛楚，而是那種從內心深處湧上的疼惜，讓康喬一時間無法呼吸。
連呼吸都帶著的疼痛，有多麽讓人為難。
康喬被霍司南抱在懷裏，她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任由他抱著，不多做反抗。在這個時候，哪怕沒有一句多餘的話語，他們之間也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關懷與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