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身份
“阿喬，”霍司南一把抓住康喬的手腕，問：“你還記不記得許世寧這個人？”
康喬呆愣地看著霍司南，道：“她不是你原來公司的人麽，怎麽了？”
“你記不記得她的長相？”霍司南又問。
康喬的眼珠微微動了動，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她突然按住自己的額頭，腦海中混亂一片。
霍司南連忙捉住康喬的手，將她整個人都攬在自己的懷裏，不斷安撫，“阿喬，沒關係的，如果想不起來就不要想。”
康喬臉上的痛苦讓霍司南的心都感覺到顫抖。
可是，霍司南的安撫並沒有起到很好的效果，康喬隻要努力去想頭就疼得厲害，可是疼得越厲害，她就越忍不住想要探索個究竟。
惡性循環……
康喬終於還是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霍司南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他瘋狂地按著床鈴，將醫生叫過來。
康喬的額頭上冒著細汗，原本養的紅潤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霍司南被醫生請到了門外等候。
看著醫生在病房內的忙碌，霍司南閉了閉眼，心中無比悔恨。
他不該隨意問一些問題來刺激阿喬，想到精神科醫生曾經對他說的話，霍司南的心，一瞬間沉到了穀底。
阿喬不要出些什麽事情才好。
漫長的等待過後，醫生終於從病房中走了出來，他們甚至有些不敢麵對霍司南焦急而冰冷的神色。
“少夫人，她，”醫生明顯有些緊張，“她又昏睡過去，我們打算對她進行一個全方位的檢查，想出最佳的解決方案。”
霍司南隻是冷冷地看著醫生，不發一言。
醫生感覺自己的小心肝都在顫抖，霍司南渾身散發出的寒氣幾乎涼到了人的心坎裏。他隻是用那樣冷漠的視線看著你，仿佛你就是天下間最該死的惡人。
醫生在強大的視線壓力下，緩緩吞了口口水，繼續解釋，“其實少夫人這一次陷入睡眠並不一定是一件壞事，她再次陷入的夢境很可能就是她曾經的記憶。這個時候是她記憶最脆弱的時期，我們可以在這個時候進行催眠，獲取她的記憶，打開她的心扉。”
醫生的話並沒有讓霍司南放鬆半分，他依舊保持著沉默，讓醫生下意識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霍司南的每一個表情幾乎都關乎著他個人的命運。
可是康喬現在的狀態，他們真的不敢肆意而為，因為看上去簡單的行為，可能會造成無法修正的後果，這樣的後果，顯然他們是無法承受的。
霍司南依舊沒有出聲。
良久，才沉聲道：“我給你們機會，但是如果真的出現什麽差池，想好了自己的下場！”
醫生的心髒快速跳動，此時已經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跳動範圍，他連連點頭，最終還是在霍司南的強大氣場下落荒而逃。
病房內的醫生們紛紛退了出去，打算召開會診，研究如何對康喬進行治療。
霍司南卻隻是安靜地站在門外，一時間竟然連進入病房的勇氣都沒有。
他的阿喬就在那個房間中沉睡著，或許隻是一時，或許會是一世。
霍司南的眉頭依舊緊緊皺著，他有著不好的預感，那種揪心的感覺讓他幾乎無力呼吸。
就在此時，霍司南接到了維安的電話。
良澤茶道館。
清幽的會館內，沁人心脾的茶香彌漫在整個空間。維安端坐在案幾前，麵前放著整整一套茶具，嫋嫋青煙從茶壺中冒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在品嚐著人間絕色。
霍司南推門而入，維安見他，隻是簡單地抿唇一笑。
霍司南盤腿坐在維安的對麵，一旁的經理沉默地站著，不發一眼。
維安順勢揮了揮手，示意經理出去。經理點點頭，恭敬地離開。
直到經理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維安才將自己身邊放著的文件夾遞給霍司南。
“嫂子現在情況怎麽樣了？”他輕聲問道。
霍司南卻隻是翻動著手中的文件夾，沒有說話。
看霍司南的態度，維安便知道情況絕對不會很好，瞬間收聲。
“這些東西是我挖了很久才挖出來的，我發現一個問題，嫂子是康家傭人的女兒，這件事看上去不假，可是我找到了那家人孩子小時候的相片，五歲之前與五歲之後的相貌相差實在太多。”
霍司南看著資料，上麵有照片的複印件。
兩張照片，一個是女孩兒五歲之前，一個是女孩兒五歲之後，麵容看上去確實有很大的變化。
單眼皮變成了雙眼皮，塌鼻梁也變得挺直，厚唇變成了薄唇。
這樣明顯的差別分明在證明著，兩張照片上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然而，女孩兒身邊站著的一男一女，樣貌卻沒有很大的變化。
霍司南冷眼看著照片上的兩個人，前一張照片女孩兒與父母有著極其相像的地方，可是後一張卻看不出絲毫的相似之處。
然而，後一張上的女孩，才是康喬！
霍司南緊緊注視著照片，維安看出他的疑惑，解釋道：“我已經調查過這對夫妻的身份，他們確實是康家的傭人沒錯，當年也確實為了救康老而死。但是他們有的不僅僅是嫂子一個女兒，似乎還有一個孩子被送走了，送去的地方沒有人知道。”
“當年康老收養嫂子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畢竟康氏也算的上是不小的企業，隨隨便便收養一個傭人的孩子甚至把她當成大小姐寵溺著撫養成人，在世家中很少出現。而據我所知，康老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善良。”
“所以，阿喬的身份值得懷疑，她可能不是這對夫妻的孩子？”霍司南的眼睛微微眯起，看著維安。
維安點了點頭，繼續道：“不是可能，是一定不是。最重要的是，你可以翻看後麵，嫂子的血型與康浩天和康老都是一樣的，我想，這可能並不僅僅是巧合。”
霍司南看著手頭的資料，“如果可以的話，需要進行DNA鑒定。”
“但康浩天和康老一定不會同意。”維安有些猶豫。
“不需要他們同意。”霍司南話中的意思十分明了，維安了然地點點頭，“我盡快處理好。”
霍司南沒有多說什麽直接起身離開，維安知道他心中的急切，看了眼他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隨即撥通一個人的電話，“幫我搞到一個人的DNA。”
霍司南回到醫院時，張媽在病房內陪床，看到霍司南連忙起身。
看著康喬一直不曾睜開的雙眼，語氣中帶著淡淡的無奈，道：“小少爺已經很多天沒有見到你們了，我看著他心裏想念卻從來都不問，真是心疼得很。”
“我會回家一趟。”霍司南想了想，道。
張媽連連點頭，“少爺也要注意休息啊，自從少夫人病了，你就每天公司醫院兩頭跑，這樣下去身體怎麽可能吃得消。”
霍司南不置可否，道：“我回家看看茂茂，張媽你先留在這裏幫我看著阿喬，有什麽打電話。”
張媽點頭同意，“你回去吧，好好休息。”隨即目送著霍司南離開。
霍司南走了沒多久，一個男人便出現在醫院。
他輕輕敲了敲病房的門，張媽以為是醫生，連忙走出去開門，結果沒想到見到的竟然是一個熟悉的麵孔。
“怎麽是你！”張媽有些驚訝，她不太了解康喬霍司南及趙清澤和沈晴涵之間的是是非非，可是這個男人趁著自家少爺不在就貿然出現在這裏，讓張媽覺得有些不妥。
“您好，“趙清澤表現得彬彬有禮，根本不在意張媽對他的態度，依舊保持著微笑，“我來看望阿喬。”
張媽對於這個屢次挑起霍司南夫婦之間矛盾的男人並沒有什麽好感，可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隻能委婉地拒絕，“我家少夫人現在還沒有醒過來，醫生說要盡量減少外人的打擾。”
趙清澤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卻沒有讓張媽發現，他說：“我真的隻是以朋友的名義來看望她，之前過了幾天國，回來的時候就聽到這個消息，您真的不能讓我看看她麽？”
趙清澤的語氣好不可憐，與他大男人的形象十分不搭。
若是外人看到，一定會覺得見了鬼。
張媽卻在內心翻了無數個白眼，你看了又能怎麽樣，我家少夫人也不會因為你醒過來。
最後，在趙清澤的請求下，張媽還是心軟將他放了進去，“你看兩眼就離開吧，不然少爺回來我也不好交代。”
趙清澤緩緩踏入了病房，他與阿喬真的是很久不見，一眼千年。
康喬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如同一個熟睡的孩子，沒有任何激動和不安。趙清澤站在一旁注視著她沉睡的容顏，一時間感慨萬千。
阿喬……
到現在為止，他幾乎已經分不清自己對康喬有的究竟是親情還是愛情，習慣了去關注一個人，習慣了等待一個人，習慣了在知道那個人不愛自己的情況下依舊努力爭取。
其實，這又何嚐不是他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