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愛與不愛
即使再不願意走下去，他也不願意看到她再受苦，一分一毫也不行。
陡然加快車速，幾乎是瞬間就到了康喬的麵前。
霸道的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康喬的身上，然而轉身便被無情的拋在了地上。霍司南愣愣的看著已經淌滿了雨水的外套，心裏一陣酸澀。
如今，竟連他一點點的好也不願意接受了麽？
也罷，也罷。
結婚的時候你不情我不願，沒想到離婚的時候反而這樣爽快。
離婚處的工作人員已經在這裏工作了很久了，卻從未見過這樣郎才女貌、充滿了明星相的夫妻。
“我再問一次，你們是真的想好要離婚了麽？”其實這已經是問第三遍了，之所以一直問，是因為真的覺得兩個人很般配，她實在想不出有什麽理由讓兩人分開，也不想讓兩個人分開。
“是！”兩人再次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見已經沒有一點挽回的餘地，工作人員沉沉的歎了口氣，然後在紅色的結婚證上重重的蓋了章，然後又連同刺眼的綠皮本子分別發回給兩人。
終於拿到離婚證，康喬不但沒有覺得有多難過，反而覺得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就連走路的步伐也不由自主的輕快了很多。心中的大山就像被天帝移走的王屋太行，除去了，便一片豁然開朗。
“和我離婚，你就這麽高興麽？”霍司南看著她一臉輕鬆的模樣，心中苦痛，因而更加氣憤。
因為在意，所以難過。
“對啊，很高興，對我來說，離開你是一種解脫。”康喬難得的開口道，卻是這般傷人的話語。
霍司南語塞，破天荒的在康喬麵前露出受傷的神情，不曾想康喬卻冷冷的一笑，有些刻薄的說：“霍司南，別擺出那副表情來惡心我，看著好像你真的很在乎我一樣。”
“霍司南，一直沒想過會愛上你，當初嫁給你所犯的錯，到此為止。”
康喬的聲音清冷，卻每一句都刺中人心。
她從來就是這麽惡毒！用著最平靜的語調，對著人心狠狠地踐踏。
“阿喬，”霍司南的心再也平靜不下來，有那麽一瞬間，他想將她殺死，仿佛這樣，就再也不用麵對她冰冷的目光和傷人的話語，他眼中波濤洶湧，問：“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康喬聽了他的話，不由得冷笑，嘴角上帶著幾分自嘲，她微卷的發絲被風吹得有幾絲淩亂，卻擋不住她渾身散發出的冷漠，“霍司南，在我們離完婚之後，這些問題還有意義麽？”
霍司南的表情一滯，額上爆出幾條青筋。
沒有意義？康喬，這話你也說得出口？
霍司南看向康喬的眼神中帶上幾絲憤恨。
“霍司南，別這麽看著我，你沒資格！”康喬以同樣的目光對視回去，“你問我愛或者不愛你，那你呢，究竟又有沒有愛過我？”
“我康喬自問做事問心無愧，從來不會對不起任何人！這世上唯一欠的，大概就是沈小姐！現在我和你離婚，欠她的，我也還了，你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我？”
康喬的聲音中透著冷硬，帶著深深地控訴和指責：“你和你母親的排擠，你的不信任，你對沈晴涵的愛護我都看在眼裏！為了沈晴涵，你隨時都可以放棄我！”
“我曾經堅持過留在你身邊，哪怕是在沈小姐回來之後！之所以堅持，是因為我覺得你也愛我，你也在堅持。可事實呢？”
“當你一次次的選擇放棄我的時候，當你肆意的揮霍踐踏我的情感的時候，你怎麽就不想想我也是人，也會扛不住？”
“霍司南，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暖一顆心要多少年，涼一顆心隻要一瞬間’。”
“霍司南，再見了，不，我希望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再見到你！”
說罷，康喬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
是誰說，戀情的終結，就像它來的時候，是一瞬間，隻是哼著簡單旋律的歌，纏繞的音符就像是牽著的手，就這麽，隨隨便便的在街上走。然後，忽然間走出了對方的生活，不打算再經過。
雨，越下越大，像是能讀懂人的心情一般，跌落在屋頂上，車上，地上，碰撞出一曲悲哀的交響樂。
然曲未終，而人已散。
霍司南一語不發地注視著康喬的背影離他越來越遠，他突然跑進雨中，仿佛這樣就可以將康喬抓到自己的懷中。
雨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成串成串地落下，打濕了他的頭發和名貴的西裝。
司機連忙跑過來將傘遮在他的頭頂，卻被他狠狠地甩開。
手機鈴聲不斷響起，霍司南卻仿佛什麽都聽不到，任由雨水在他的臉上劃過，就像流出的淚。
康喬……
以後，她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的生命當中……
隻要想到這樣的場景，霍司南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被掏空，他在雨戀中大喊康喬的名字，全然不在意周圍看他似神經病一樣的目光。
然而，康喬不會看到……
康喬打車回了醫院，她的身體還未完全恢複，現在回康家也是徒惹爺爺擔心，而住在趙清澤的家中又著實不便。
康喬苦笑，現在竟然沒了她的容身之所，實在是可悲。
是夜，當趙清澤端著一碗稀粥和一碗藥水打開門的時候，剛好看到康喬從浴室裏出來，濕漉漉的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肩上，還在冒著蒙蒙的水汽。小臉因為泡了太久而顯得有些發白，卻愈加顯得嬌豔如花。
醫院的VIP病房，永遠給病人最高級的待遇。康喬突然覺得自己在這裏住的也挺好，除了時不時有護士小姐來給她量一量體溫，其他設施就和酒店裏一樣。當然，如果可以忽略那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清澤大哥？”康喬才注意到站在門口的人。
看著眼前的女人，趙清澤的呼吸不由得加重，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隱藏起自己不可見人的欲望，才對康喬笑了笑，“我把飯和藥都給你帶來了。”
康喬坐在沙發上，接過他遞過來的粥，問：“淸澤大哥你吃了麽？”
趙清澤鬆了鬆胸前的領帶，眼前的境況讓他有些喘不過氣，身體湧上一股股的躁動。他微笑著搖了搖頭，語氣是一如既往地溫和：“我不看著你吃了，怎麽放心？”
康喬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看著眼前的稀粥，肚子又不由得咕咕叫出聲。康喬今天一天沒怎麽吃東西，隻喝粥大概是不夠的。
她皺了皺眉，問：“清澤大哥，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趙清澤溫潤的一笑，露出如春風般溫暖的笑顏，寵溺的說道：“好，不過你得先把藥喝了。”語罷，將一碗黑乎乎的藥汁端到了康喬的麵前。
康喬下意識就皺起了眉頭，卻還是逼迫著自己一口氣喝光了眼前的藥，因為她知道，趙清澤隻是看上去比較無害而已，骨子裏和霍司南一樣霸道。
康喬的乖乖配合，讓趙清澤很是欣慰，漆黑如墨的眼眸中不自覺露出別樣的目光。
康喬卻好像什麽都沒有察覺到一樣，將藥碗”嘭“的一聲重重放在桌子上，齜著牙說道：“好了，藥也吃了，我們去吃飯吧。”
趙清澤點頭，出門等康喬穿好衣服，兩人一同來到一家高檔餐廳。
康喬餓得不能忍，直接點了一大堆的菜，趙清澤看著她恨不得將所有的食物都點個遍的模樣，哭笑不得。
食物很快就被端上來，聞著滿桌的芳香，康喬不由得眼冒綠光。
但是麵對著趙清澤，她還是不好意思地稍稍收斂了一些，趙清澤看著她難得的可愛模樣，笑著說：“吃吧，你不是餓了麽？”
康喬道：“我們一起。”
趙清澤對著她點點頭。
看著眼前狼吞虎咽的康喬，又看了看周遭斯文優雅的眾人，趙清澤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殘忍了些，眼前的人好像多少天沒有見過食物一樣。他強忍住笑意，小聲的提醒道：“慢點吃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好歹也是康氏的總裁，多少注意一點。”
哪料到康喬不但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還抬起臉用塞滿了食物的小嘴含糊不清的嘟囔道：“都快餓死誰還會顧及什麽形象！”
這般理直氣壯的話，弄的趙清澤一陣陣無語。若是換做以前，見到這樣的女人他總會有些鄙夷，可是現在反而覺得很開心。
酒足飯飽後，康喬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興致來了，還會打個飽嗝，在這樣的高檔場合裏顯得很是紮眼，甚至已經成為了一些人的笑點。
“切，看什麽看，我這叫爽朗大氣不做作，懂什麽？”康喬忍不住為自己辯駁道，卻發現笑的最歡的竟然是自己對麵坐著的清澤大哥。
“笑笑笑，你也不許笑！”
“好好好，我不笑不笑。”
盡管口口聲聲答應著，那眼角的笑意還是怎麽都藏不住。
莫名的，康喬也開始笑了起來，想來像今晚這樣這麽任性的大吃大喝已經是幾年前了，那時候在她的腦子裏，根本就沒有煩惱兩個字。
趙清澤卻覺得自己徹底見識到了康喬的另外一麵，那個恐怕連霍司南也不認識的康喬。
是了，他們都隻看到康家大小姐，霍氏總裁夫人的光鮮亮麗。
看到她作為一個女強人時的幹練決絕，看到她作為總裁夫人時的舉止優雅，他們從未見過那個可以隨時隨意地笑，任性張揚的康喬。
康喬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麵當做一個秘密深深地隱藏起來，有時候連她自己都會忘記。
每當在霍家，那些夜深人靜難以熬過的夜晚，康喬也會懷念當初與何景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她不認為當時的何景和陸小瑤對她藏有多麽大的禍心。
因為當時他們是如此的單純和快樂！
可是如今，那些日子真的一去不複返了，往昔已去，追悔莫及。
康喬的心思又漸漸冷淡下來，想起何景對她的背叛，想起陸小瑤那惡毒的利用，一股心酸再次在她的心中蔓延。
她永遠都無法再成為過去的康喬，那個單純快樂的康喬早就隨著時間的流逝，掩埋在記憶的最深處，偶爾蹦出來，卻也隻能成為一個瞬間。她終究會成為現在的康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