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裏整

  “沒有任何女人能夠讓他動容,更別說爬到他床上。江玫,真不知道你使了什麽手段,將他迷成這樣。你給我記住,不管你招惹什麽男人都行,就是不能惦記他,他是我的,你也敢惦記?!江玫,你是不是活膩了?”惡狠狠睥睨著我。


  我惶恐道:“冤枉,我從來不敢惦記任何男人,我隻要錢,要機會,要一條生路。誰給我這些,我就伺候誰,僅此而已。”


  她冷笑一聲:“江玫,想活命,就滾出娛樂圈,否則,我叫你生不如死!”


  “我的學曆是買來的,除了這張臉,我沒有謀生的出路。夏老師,你不能逼得我走投無路啊。”


  “你好好考慮,別跟我油嘴滑舌玩陽奉陰違,江玫,我對你的耐心很有限,短期內你不退出娛樂圈,就別怪我趕盡殺絕。”


  我打了個哆嗦:“夏老師,求你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生路。”


  她冷哼,一腳踢開我,揚長而去。


  夏雪琪,你還真是囂張跋扈,不可一世,不管三年前,還是三年後,都一樣的盛氣淩人,總是隨意踐踏任何一個人,誰在你眼裏都是螻蟻,生命如兒戲,可以任由你輾滅。


  我偏不信,三年前被你逼到絕境,三年後還要死在你手裏。


  我對她的警告不以為然,結果夜裏就嚐到了苦果。


  她從高樓上飛下來與男主決戰的戲份,她一遍又一遍都過不了,導演把替身的光榮任務又交給了我。


  幾十米高的城牆,不僅要勇敢的飛下來,還要做出漂亮的姿勢,而且不能讓人看到我的臉,當我抬頭起身時,就該夏雪琪露臉了。


  我有些恐高,還有些低血糖,那麽高的城牆,我看著都心驚膽戰,眼前發暈。


  可是夏雪琪撂下一句話就閃人了,她說替身不圓滿完成這個高空打鬥落地,亮出真容的動作,她就罷演。


  於是導演,攝影師等等人員都要我趕快進入狀態,不想演就退出劇組。


  我隻能咬牙吊起威亞,在三十多米高的城牆上表演。


  寒風呼嘯,我凍得渾身僵硬,腦子都麻木了。


  劇組打板叫開始,我眼睛一閉,雙腿發抖。


  藏劍罵我:“你腦子掏空了嗎?說開始了就跳呀。”


  我看了一眼下麵,這和跳樓自殺一樣恐怖啊。


  當導演再次宣布開始,我不敢怠慢,趕緊往下跳。


  身子猛然一掙,被吊在半空中下不去,脊背砰地一聲撞到城牆上,疼得我眼淚都要出來了。


  導演怒不可遏:“江玫,你腦子裝的什麽?老子讓你飛下來,不是掉下來,要姿勢優美,你懂不懂?”


  我再次被吊上去,寒風如刀,割得我臉上刺痛難忍,渾身骨頭都像碎成了冰渣子,欲哭無淚。


  再次準備開始,我展開雙臂,一腿屈起,做出白鶴亮翅的標準動作,飛身一躍。


  “太讚了!就這樣!”藏劍大喜:“準備落地,主意,要優雅!”


  終於可以了嗎?我鬆了口氣,可是腳尖剛觸及地麵,導演就又怒了。


  “笨蛋!蹲下!誰讓你站著擺姿勢了?這不是仙俠劇,是武俠劇!這麽高跳下去,你應該蹲地上!不是翩然佇立,姿勢絕美!”


  媽的!我無語的哀歎,好不容易快過關,我一時忘形忘了蹲下,就得重新再來一遍嗎?


  誰能比我更悲催?

  又被吊到高處享受寒風刺骨和鋼絲繩的緊勒,來來回回又折騰了好多遍,終於,導演大發慈悲的說了聲OK,我頓覺他聲音美妙如天籟,恨不得頂禮膜拜。


  纏在身上的繩子一鬆開,我身體冰冷僵硬,一時沒站穩,噗通狠狠跌跪在地上,膝蓋骨發出脆響,疼的我齜牙咧嘴,冷汗嗖的布滿脊背和鼻尖,額頭。


  我忍著鑽心疼痛掙紮著想爬起來,可是膝蓋實在太疼了,一時間起不來。


  有兩個工作人員正想過來拉我一把,夏雪琪道:“都半夜了,大家都趕緊過來拍我的戲份,不然我要熬夜,第二天狀態不好可就耽誤進度了。快點,我保證一遍過,不像有些人一再重來,耽誤到後半夜。”


  她話裏有話,譏諷我拍到大半夜,可我還不是替她的?這個無恥的垃圾,倒打一耙,反而我成了拖劇組後退的罪人,她倒成了功臣。


  準備扶我的人,隻好收回手,導演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你能起來嗎?”


  眾目睽睽,我要是說不能,豈不是矯情?我咬牙強撐著,抓住牆角處堆放的雜物,顫顫巍巍,終於爬了起來,踉踉蹌蹌離開。


  站在陰影裏,我回頭看著遠處的拍攝,夏雪琪從抬頭起身開始拍攝,呈現給觀眾一張傾國傾城的臉,精致無暇的麵容,清脆如風鈴的嬌媚聲音,最美好的一麵,最輕鬆的拍攝,都給了她。


  我拿命換來的精彩打戲,成為給她貼金的一層華美包裝。


  她遙遙投來居高臨下的一瞥,她笑的那般明豔動人,禍國殃民,而我,就算也能站在她此刻的高度,也未必有她好看。


  我畢竟是全部植皮整容,不是純天然的美女了,笑的有些不自然,就像天生出來賣的,一張假笑的臉。


  可我這一切,正是此刻萬眾矚目的那個國民女神和她蛇鼠一窩的老公秦佂害得,我咬牙切齒,我所受的,一定全部討回來!夏雪琪,你給我等著!


  回到酒店,我虛脫的倒在床上真想睡死過去,好累,好痛。


  宗正瑤剛洗過澡出來,見我一動不動,抬腳就輕輕踢了我兩下:“江玫姐,你不洗澡就誰啊?髒死了。”


  “好疼,別鬧。我要死了。”我嘶嘶吸著涼氣。


  她不信的拽我:“別裝了,我換給你的角色戲份很少,肢體動作也少,怎麽可能累成這樣啊?”


  我無奈的抬眼瞅瞅她:“瑤瑤,我今晚又做了夏雪琪的武替,好累,讓我睡一會兒,大冬天的一天不洗澡也沒什麽。”


  “又做武替了?”宗正瑤放下擦頭發的毛巾:“你哪疼?我去堂哥那兒借點藥膏給你塗塗,他常年拍戲,有常備的高效跌打損傷藥膏。”


  我抵不過她的熱情,隻得解開衣服讓她查看,她看到我背部時怪叫一聲:“媽呀!好大一片青紫,有些地方滲著血絲,腫成這樣,你得趕緊塗抹藥膏活血散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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