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兩相約見
“上次聽見的，”他淡淡說，“你還遺留了一點指紋在那人身上。”上回，江以淮從江氏大樓離開之後就感覺到有人在跟蹤了，在警覺之後，第一時間想到是要甩掉這群人，沒想到眨眼間，事情就變得詭異起來，對方竟有意無意地引自己過去，他也是好奇占據了上風，一路跟著那輛車開到了近郊，隻是在即將拐進一座大樓之後，他聽到了一聲槍響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行徑是多麽的危險，才緊急調轉了車頭離開，而在離開的那會兒，他倒是看到了不少不該看到的東西，“回去對你們老大說，我對你們的組織很感興趣。”
浩子目光驚疑不定，“江少你這話說的奇怪，您所謂的感興趣指的是什麽？”
既然知道對方並不是表麵上看到的花花大少，那麽，對方對自己的來意就值得尋味了，浩子拿不準，這人突然而來的想法究竟是想幹什麽？
江以淮看到他這表情，倒是有些貓捉老鼠般的愉悅，“您用不著這樣如臨大敵，我說了我隻是感一點興趣罷了，並不會幹預什麽。”
浩子心中嗤之以鼻，心道要是信你還不如信一頭母豬。
江以淮目的達成，再也沒了留在這兒的意願，當即轉過身毫不猶豫地離開了，留下一幹人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半天都沒鬧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
浩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馬不停蹄地跑了回去，剛走到一間小室，就迎麵撞見了峰子，峰子正從書房裏退出來，見浩子一臉的大汗，麵露興味，“你不是去看好戲了嗎？怎麽，好戲沒看成，反弄得一身腥？”
這話簡直一箭穿心啊兄弟，浩子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不說話。
峰子見他不答，也不在意，跟著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浩子眼神朝緊閉的房門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問：“裏麵還沒談完？”
“還沒，江海那老狐狸不肯答應在事成之後將城北那塊地讓出來。”峰子抽了根煙遞給他，浩子接過，就著峰子的打火機點燃吸了一口。
“那也不是難辦的事兒，再難纏的小鬼，寧老大總會讓他跪下喊爺爺的時候。”
峰子聞言睨了他一眼，“包括你？”
刷的，浩子就被嗆住了，他咳嗽的滿麵通紅，又顧及著書房裏的人，強行壓低咳嗽聲，這一下，真是，差點沒把自己給憋壞了！
好不容易平息下來，浩子瞪了一眼他，“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盡埋汰我了？”
峰子笑出了眼角的笑紋，“這可不是埋汰，兄弟，你二愣子的形象也就你自己沒察覺了，咱們整個組織誰不知道啊？也就寧老大，還拿你當豬隊友一樣供著。”
浩子無語地看了他一眼，行了你啊，少說句話會死啊，你高冷之花的形象呢？要不要笑得一臉菊花燦爛啊？
倆人不再說話，叼著根煙，互相蹬鼻子瞪眼睛，無聲地懟來懟去，直到一支煙燃盡，又喝了一杯茶的功夫，書房門才打開。
江海滿臉笑容地將寧州送出來，“寧總，你的這個建議，提得非常好！果然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江氏是老牌企業了，競爭力下降也是不爭的事實，若是可以，我到是寧願花大價錢請一些像寧總你這樣的人才來管理我們公司。”
寧州輕笑，“江董事長也太謙虛了，就我看來，江總手底下人才輩出，個個都有一技之長，江氏的發展前景，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希望江董事長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大家和和氣氣的共謀大事才是。”
“那當然的，合同已簽，我們就是共同進退的好夥伴，寧總放心，在B市若是遇到了什麽問題，盡管打電話給我，雖然如今時代發展，新秀輩出，但江某人在B市說話還是有那麽點份量的，寧總有什麽事盡管提就是。”
“那好，那就提前跟江董事長您說聲麻煩了。”兩個人互相談笑著打起了太極，依照旁觀者的角度看去，倒是和諧到不行的樣子。
江海帶著身後的一幹人等，送寧州下去，兩人直到走到電梯口了才打住。
相對著的別有用心的笑臉在電梯門關上的那瞬間，驟然僵硬了下來。
江海臭了張臉，盯著那電梯門猛瞧，似乎，從那電梯裏能瞧出些什麽奧秘來似的。
跟在他身後的高管們則臉色各異，心中腹誹萬千，那陳氏來的小子別看年紀輕輕，倒是好一個斯文敗類的樣子！跟人談條件的還有空手套白狼的勇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旁人一聽可能甩袖就走了，偏偏他們的老板臉色隻是僵硬了一瞬就恢複了過來，痛快的將合約簽下。
依照他們對江海的理解，此中必然還有些見不得光的東西不好說出來。
話又說回來，他們作人屬下的，最快的爬升手段是會揣測上意，相同的道理，死的最快的方式也是這揣測上意，這事放在這裏，恐怕就沒有他們操心的份兒了。
身後人個個噤若寒蟬，江海則麵色依舊難看，他此刻心中在想什麽，無人得知，但唯一可以看出來的是，他此刻恐怕已經將寧州此人給恨上了。
自古與虎謀皮便不可靠，江海自然懂得這個道理，上次他聽說陳氏坑慕氏又反被慕氏將軍的事情時還道陳氏是個多不入流的角色，如今真正接觸才發覺，這哪裏是個正正當當的企業，這壓根就是個皮包公司，危險性也太大了！
但這又如何呢？
他已經決定踏出那一步了，這些年來，他辛辛苦苦支撐著江氏，這龐大而冗長，陳積了太多不定因素的江氏，他已經快背不動，急需要一個強有力的支持者，B市內，慕氏於是個虎視眈眈的對手，其他的小企業也無不在妄想著能擊垮江氏好從中撈取些利益，他們江氏就如同一艘狂風暴雨中的破船，隨時都有可能被毀滅，而陳氏這個橄欖枝的伸出，恰恰是個機會。
他無法拒絕這塊可能摻雜了毒藥的大蛋糕。
而另一邊，正站在電梯內的寧州嘴角雖然始終上揚著，卻分明帶了些冷意。
他身後的浩子和峰子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兩人識趣地閉嘴了，這冷氣嗖嗖的，他們哪裏還敢問他和江海之間的談話內容。
寧州哪裏不知道他身後兩人的意思，隔了會兒，那抹冷意消失後，他扶了扶眼睛道：“怎麽？這會兒倒是憋得住，忍住不問我了？”
看他兩人那憋得辛苦的表情可不是這麽告訴他的。
兩人聽了，也是苦笑一下，浩子當先忍不住說：“額，寧老大，這個……，我剛才搞砸了一件事……。”
寧州聞言嗯了句，“我知道。”
浩子一聽，哪裏還不曉得寧老大這是挖了坑叫他自己往裏跳呢，當即臉色輕鬆了點，寧州這人雖則看著是個笑麵虎，但有一點，他要是想陰你，會笑得格外親切溫和，這會兒看他樣子明顯還是心裏有數的，並不怪罪他，這點就足夠浩子放下心來了。
浩子心裏一輕鬆，倒是也不在意寧州那你又幹了蠢事的表情了。
“寧老大，我剛才出去的時候，不小心被江以淮被撞破了。”他大方地承認了自己的蠢笨，在敵人麵前暴露了自己的行蹤，不是蠢笨是什麽？
寧州看了他一眼，這一眼毫無感情，“這件事情，你雖然做得難看了些，但也不失為一個教訓，浩子，你這事第一回跟著我，辦的事情出了些紕漏，倒是無可厚非，但浩子，我們這趟來華夏你是清楚我們的目的的，這回我隻是給你個教訓，叫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做事情要快、準、狠，切記犯兵家大忌，知道嗎？”
浩子心裏一緊，聲音不由得提高了些許，“知道了，寧老大，我這回是真的知錯了，絕無下次的可能！”
“唔，當然沒有下次，若是有下次，浩子，別怪我不顧兄弟情義，咱們規矩你是知道的，到時候我會親自解決你。”寧州一番話說的雲淡風輕，輕描淡寫間將就將昔日在M國那些掀起過的腥風血雨拋之於後。
浩子連連點頭，心中暗自警醒了起來，發誓下次遇到江以淮再不會掉以輕心。
“好了，閑話少說，你還是說說江以淮讓你幹什麽事情了，這個當兒，他應該比誰都著急想要和我見一麵，你答應他了？”
浩子點頭說是，“他當時態度很強硬，我不得不答應他。”
“我知道，你也不必攬責任，相反，江以淮這個人，我倒是很感興趣，說不好，他還是我們這場句裏最大的變數。”寧州嘴角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又翹了起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打算陰某人的標誌性微笑。
峰子頓時感覺周身一冷，偷偷向後退了一點點，浩子則硬著頭皮不敢輕舉妄動，他還得回答完寧州的問題。
“我告訴了他我們一個臨時的據點，就在零度咖啡廳，今晚8點，寧老大，你看是你出場還是我們自己去幹?”
“這麽有趣的人，我當然要去會一會的，這個你就別管了，幹你該幹的事去。”
“是”
“還有，峰子，你負責此次的運送人物，務必讓王素素那個女人在M國過得永生難忘。”他不輕不重得要咬準了最後那幾個字，聽來惡意滿滿。
“我知道了寧老大。”峰子點頭應道。
寧州有些無奈，“都說了現在在華夏要叫我寧總，你以為還是在M國我們自己的地盤？”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