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回憶初相遇
然而,無論她表情怎麽哀怨,心中怎麽聲嘶力竭,司小眉也還是歡快地從廚房裏跑了出來,“宛如姐姐,你做的是什麽菜啊?我還從沒看見過呢?好奇怪的樣子!”司小眉蹦蹦跳跳端著菜碗從廚房裏出來。
李萌萌盯著碗裏已經被顛得所剩無幾的菜……。
蘇宛如看著地上稀稀拉拉的菜……。
發誓再也不讓她端菜了我的天!
偏你對著這張天真無邪的臉還真不能說什麽。
“宛如姐姐、萌萌姐,你們怎麽了?”司小眉好奇,
蘇宛如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沒、沒什麽,小眉沒關係的,也不是什麽好吃的菜,小眉,算了,你再端回去吧,就當、就當你什麽也沒看見好了。”
“啊,為什麽?”司小眉一臉不解。
蘇宛如無力地朝她揮揮手,“聽話,送回去,我們馬上吃飯。”說完,她悲憤地端起碗筷,給自己夾了一大筷子紅燒肉,嗚嗚,我的魚香茄子,就這麽毀了,就這麽毀了,辛辛苦苦一上午一遇小眉就成渣啊有木有!
李萌萌心傷又埋怨地看了看蘇宛如,“我早跟你說過,不能讓她端菜的,你偏不聽,你賠我的魚香茄子!”
“我這不是以為小眉有長進了麽?沒想到那一手顛菜的功夫倒是被荒廢,觸目驚心得很呐!”
李萌萌哼一聲,泄憤般埋頭扒拉了一大口飯,那股子勁兒幾乎沒把自己噎死。
司小眉則站在原地想了想,她可憐的智商愣是沒能想明白為什麽李萌萌和蘇宛如都一臉悲痛欲絕地看著自己,算了,她們吃飯了還傷心。那就傷心吧,反正她還挺開心的!
轉身,司小眉歡快地奔進廚房,在距離洗碗池還有四米的位置就來了個瀟灑的徒手扔飛鏢姿勢,將手中的盤子飛將出去。
可憐無辜的菜盤在半空中做了一個優美的拋物線運動之後,哐,摔倒洗碗池裏,稀碎稀碎。
蘇宛如囧
李萌萌冏
兩個人沉默著,相互贈送了一個欲哭無淚的表情。
“宛如姐、萌萌姐,我來啦!”拍拍手,司小眉歡快地跑了過來邀功,“宛如姐姐,我剛剛把盤子扔進去了,好準哦!”
蘇宛如默默的沒有說話,心中為那可憐的英勇犧牲的菜盤默哀幾秒。
“萌萌姐,你幹嘛吃那麽快,給我留點啦!”司小眉見蘇宛如沒有理她,轉而瞧見埋頭猛勁兒扒拉飯菜的李萌萌頓時不滿地大叫。
李萌萌也沒理她,隻是聞言吃飯的速度更快了些。
要問為什麽?說來李萌萌覺得實在是丟臉。
你道司小眉這死孩子為什麽年僅十六就長那麽高大,是因為她能吃啊!尤其吃飯速度是正常人的三倍,三倍啊!
典型的秋風掃落葉有木有?從未見過如此能扒拉飯菜的狠人有木有?和這樣一個妹子成天在一起,罵街界的扛把子李萌萌她壓力山大啊親!
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李萌萌使勁兒和飯菜作鬥爭,反應過來的司小眉也不遑多讓端起一個大菜碗就幹,一陣風卷雲殘就將滿滿的一碗飯給幹掉了。
“慢點兒,小眉你吃飯慢點兒,沒誰和你搶,別噎著了!”蘇宛如放下碗,無奈地勸她。
小時小眉很是吃過一番苦,她母親死後,她一度成為孤兒,對吃的東西,她簡直有著莫名的執念,那年蘇宛如剛找到她的時候,她就跟著山裏野人似的,見著吃的就要搶,搶完就一頓猛吃,不讓吃完還老大高興,對此,李萌萌那貨沒少跟她抱怨。
蘇宛如也沒辦法,自己認的妹妹,再苦也要含著淚拉扯下去。
一時間,飯桌上到時意外的和諧。
她們兩人無聲地比著賽,蘇宛如倒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勉強地用完一碗飯,她將碗筷放下,就含著淡笑,看著麵前這倆個好似永遠也長不大的人。
正午的輕風搖曳著她身邊的白色窗簾,吹得她額間的發也輕輕拂動起來,可惜那張臉看起來雖然年輕卻那麽黯然無光,之前在電話裏雖然她那麽理直氣壯地和王素素對噴,看似是沒有輸。
但那又怎麽樣呢?殺敵一千還自損八百,她是那樣一個懶散的人,不也被逼的成為旁人口中的工作狂、女強人?
想著,蘇宛如臉上帶了一絲諷刺,嘴角的笑意也凝固成一個僵硬的弧度。她將碗筷端端正正放好,又替兩人倒了一杯水,然後起身朝廚房收拾剛才司小眉留下的殘局。
命運這玩意,蘇宛如從前是不信的,那不過是不敢與之抗爭的人當借口罷了,什麽東西,總是要牢牢攥在手裏才能落地心安。
當年年輕氣盛,第一次成功麵試出來站在大廈下的她是那樣的信誓旦旦,滿心以為,在B市她隻要奮鬥一番就能書寫關於她的傳奇,就能成為爸爸心中永遠的驕傲。
隻是,萬事呢,就像是一個喜歡逗你捉迷藏的小人,藏在暗處的時候冷不丁就跳出來捅你一刀,讓你明白什麽叫失敗和挫折。
自爸爸去世後,她已經嚐盡世態炎涼,走投無路的情況之下也選擇算計慕斯寒和他結婚。
一張結婚證,多麽可笑,就能讓她化險為夷,有時候人生啊就是那麽諷刺。
清理幹淨之後。蘇宛如走進自己房間,看見手機兀自還躺在床上響個不停。她拿起來一看,發現手機竟然有長達30通電話,一點一點翻下來,當中有陳助理的,有公司朋友的,更多的,卻是江以淮的。
26通,每次時間都隻隔了幾分鍾。
蘇宛如一條又一條一條看下去,不知不覺,眼睛又開始濕潤了。
“宛如,你要是真的還放不下江以淮就和他在一起吧,這個仇,我幫你報好不好?”身邊不知什麽時候李萌萌扶住了她的肩膀,“你們倆個當初愛的這麽深,現在這樣糾纏不清又是何必呢?到頭來,哭的還不是你自己。”
她深吸了口氣,擦掉眼角沁出的一滴淚,“沒事,就隻是一時情緒發作罷了,”她抬頭轉身握住李萌萌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真的,你要相信我,我現在還算正常,”她撲哧一笑,“你也知道的,我總是容易惱情緒,隻要情緒一上來,會覺得全世界都和我有仇,過一會兒就好了。”
“那你和江以淮……。”李萌萌擔憂,“你們到底是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呢?”蘇宛如又笑出一行淚,“我不是早就下定決心了麽?就算還愛著他又能怎麽樣?我們早就不可能在一起了,從前的相遇相識相愛根本就是一個錯誤,萌萌,你知道的,我這心裏……。”蘇宛如哽咽著用力垂著自己的心口,“我這心裏啊,真的很痛,隻要我一想到爸爸去世的時候最後看我的眼神我就受不了,江海,江海,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他怎麽可以故意跑去刺激我爸爸,他明明知道爸爸一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媽媽,他這麽多年來一直活在歉疚和自責了,要不是還有我,他早就不想活了,為什麽為什麽都這樣了他還要去刺激他!我就這一個爸爸啊!他怎麽可以!?”
“我知道我知道,”李萌萌眼中也含了淚,她不是個擅長安慰的人,看蘇宛如哭的那麽不能自已,心中疼得厲害,慌得一個勁兒抱著蘇宛如,翻來覆去也就是那樣一句話。
她當年和蘇宛如相識,是她最為狼狽的時刻。
一個本就搖搖欲墜、小心嗬護的家庭,一朝破碎,意氣風華的女孩一夜間墮入地獄,失去了生的希望,她整個人渾渾噩噩,行屍走肉般在街頭遊蕩,被有心人盯上了也不知道。
在巷子的角落處,被那麽多人欺負,她也隻是笑笑,然後抽出一把水果刀就往那些人身上紮,那不要命的架勢,嚇得她立刻就趕了上來抓住了她的手。
當時,她幾招解決了那群鬧事的小混混之後就硬拉著她,將她帶到了她臨時租住的小屋。
大學裏,她和蘇宛如是是一個班的,但兩人不同在一個宿舍,加之蘇宛如總是很忙,所以她們的交集其實很少。
她在班上同學眼裏則是一個非常漂亮又有才華和氣質的白富美,班上那群窮屌絲們雖然心存仰慕,但沒一個敢主動去追的。
因為那時的蘇宛如眼裏隻有一個江以淮。
有那麽幾次,她偶爾看見他們手拉著手在校園裏散步,那溫馨閑適的相處模式,她看了在心裏偷偷笑話說真是老夫老妻似的。
後來畢業,她們的交集就更少了,她呢,也不想回家被爸媽嘮叨,早早的就在B市找了個不上不下的工作,過這份不上不下的日子,真是淡得跟個白開水似的沒味兒。
直到這一天再次遇見蘇宛如。
坐在她出租房裏一米五的小床上,蘇宛如一臉呆呆的,目光呆滯地看了看她,然後低下頭,什麽也不說。
李萌萌歎口氣,心裏雖然有意探究她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然而看她情況這麽糟糕,還是什麽也沒說,起身給她倒了杯水給她。
蘇宛如沉默著,乖乖接過,然後一仰脖一口氣給喝了個幹淨,好似剛從沙漠裏走出來的受難者一般,給李萌萌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