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糾纏初起
一番鬧騰，待停戰收歇，時間已經不早，蘇宛如見小眉睡意朦朧，忙催促她去洗漱，又擔心她一隻手不方便，想要起身幫忙，哪隻還沒開始，就被看穿她意圖的李萌萌拉住了。
李萌萌對她搖搖頭，輕聲說：“小眉已經完全能夠自理，沒事，你別擔心這些，就讓她自己來吧。”
難得的，李萌萌竟然一臉認真，蘇宛如忍不住聽從了她的話。
停了會兒，蘇宛如開口問：“這段時間我忙，也沒顧得上來看你們，你和小眉怎麽樣？她又沒有什麽反常的地方？”
李萌萌搖搖頭，“小眉是個懂事的，這點你放心好了，雖然剛開始會哭會忍不住崩潰，但她從沒將那些發泄在別人身上，一直以來，她做得很好，真的，很好，很好，好得我都點佩服這孩子了，換在我身上，我可能都接收不了。”
蘇宛如聞言微垂了眼瞼，“我知道，是我連累了她。”
李萌萌攬著她的肩膀，“你也別將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那隻是個意外不是嗎？你也無法預知啊！”
“不，你不知道，那並不是個意外。”
“你說什麽？”李萌萌一驚，聲音忍不住大了起來，她忙又看了浴室方向一眼，將聲音壓低湊過來問道：“怎麽回事，這裏邊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內幕？你倒是說說。”
蘇宛如搖頭，“對不起萌萌，我不想連累你，這件事情牽涉太深，將你扯進來將對你不利，我不想第二次小眉這樣的意外發生，你懂我的意思嗎？”
李萌萌沉默了會兒，想說什麽又咽了下去，她是蘇宛如最好的朋友，好到能為對方以命相搏那種，但蘇宛如這個人，太獨立了，她不想說不想你做的事，是絕對不會你摻合進來的。
“可作為朋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做危險的事，你要是出了什麽事你讓我和小眉怎麽辦？”
蘇宛如輕笑，身子傾斜過來，將頭側靠在她肩膀上，“不會的，相信我，我不會出任何意外，你也知道的，我這個人，一貫不喜歡那些勾心鬥角，但那並不代表我能給人給任意欺淩，該是我的，我會一樣一樣討回來。”
“你真不能透露一點給我嗎？讓我心裏有個底也好啊！”李萌萌還是不放心，她能預感到這事不是蘇宛如口中那麽輕描淡寫的，這裏頭的愛恨情仇應該都牽扯到了上一輩，從前的蘇宛如是多開朗陽光的一個人啊，雖然偶爾嘴毒，但自從她蘇伯父去世後，她整個人都變了，變得精明強幹，帶著一張妖豔嫵媚的精致麵具到處行走，似乎在尋找什麽襲擊目標似的，偶爾那目中閃動著的仇恨目光，讓她都害怕。
“萌萌”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蘇宛如開口。
“嗯”
“我求你件事”
“什麽，你隻管說。”李萌萌生生壓製住心底的那抹不安。
“一個月後，如果你聽到我出了什麽事的話，不要相信好嗎？你帶著小眉離開這裏，回你老家去……。”
“不行，你這說的什麽話，你還好意思安慰我，都這麽危險了，你竟然還要隱瞞，你……。”
“噓——，”蘇宛如從她肩膀上抬起頭，目光中柔和帶笑，“你先別激動，我說的是如果況且我都說了讓你別信了，你就放心好了，我不會出任何意外，別質疑我的智商好嗎？身為萬年學渣的你覺得能理解我那些勾勾纏纏，理也理不清的陰謀詭計嗎？”
李萌萌黑線，拿起一個抱枕就打了過去，“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忘挖苦我，真是沒心沒肺！”
“哪能啊，”蘇宛如笑著順勢將抱枕抱進懷裏，“我討好你還來不及呢，說真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就隻能將小眉交給你了。”
“這還用得著你說！”李萌萌反擊一句，“小眉也是我家人好不好？”
“什麽家人不家人呐？萌萌姐，你還有家人嗎？”浴室外小眉一臉懵懂地站在那兒。
李萌萌立即撇過頭去，一臉我還記仇呢的表情表示不想和你說話。
蘇宛如輕笑，招手喚她，“過來，看你頭發也不擦就出來了，還滴水呢，快過來，我替你吹幹！”
“嘿嘿，我不方便自己吹嘛！”小眉很開心應道，忙忙地走過來，將吹風機遞給蘇宛如。
蘇宛如拉著小眉坐在自己身前，打開吹風機細心地替她慢慢將頭發吹幹。
待一頭微卷的短毛重新恢複幹爽，蘇宛如低頭看向小眉，竟見小眉已經閉了眼陷入沉睡了。
“小眉，小眉醒醒，別在這兒睡，快回房間床上去，沒得著涼了！”
“唔，頭發幹了？”小眉睡眼惺忪。
“幹了，幹了，快起來，回房間裏睡去。”
“唔，好……。”小眉迷糊著應了，聽話的慢悠悠起身，夢遊般地摸進了浴室。
好一會兒，蘇宛如和李萌萌倆人相視一眼，忽而一笑，搖搖頭，心裏簡直不知該說什麽好。起身又認命地去浴室搬那個走錯了房間的小迷糊鬼。
別看小眉小丫頭片子一個，人也瘦弱，但身高可不低，比之李萌萌那個不足一米六的矮子高了一個頭去了，抬起來也十分吃力，簡直是使了吃奶的勁兒啊！李萌萌心中忍不住吐槽，你說你丫沒事長那麽高幹什麽，就不能借幾厘米給她？
“唉，個死丫頭，睡得死沉死沉的，老娘的腰啊！”順利將人台上床又掖好被角之後，李萌萌撐著腰抱怨不已，她曾經在大學時候和人幹過架，因為盡幫著受欺淩的蘇宛如去了，沒提防身後有人，後腰生生受了一鐵棍子，那時當場沒叉過氣去，直到第二天實在直不起腰裏才去的醫院，後來她的腰也就不太好了，一點點勞作就要發作的，這也是蘇宛如對她推心置腹的原因之一。
她們之間，其實也已經早就不算是朋友了，親人也好，姐妹也罷，反正沒必要深究。
這世間是個什麽鬼怪模樣都沒有關係，關上門，她們是永遠都能彼此靠著互相取暖的人。
這理，這情，李萌萌明白，蘇宛如自然也深知。
隻是她們之間已經默契到什麽也不戳穿了。
這會兒蘇宛如看她直喊腰疼，也不嘴毒了，“時間也不早了，你也回去睡吧！”
看她一臉關心的表情，李萌萌打了顫，一臉警惕，“幹嘛，你怎麽不繼續打擊我了？”
蘇宛如無語，“你不是腰疼嗎？你還是回去躺著比較好，我不和一個身高殘廢外加身體殘疾的懶癌患者計較。”
“嗯，這樣看來，還算正常了點，”李萌萌一臉放鬆，“你剛那什麽鬼表情，嚇死寶寶了有木有，馬丹！”
“怎麽，我的關心就這麽讓你避之不及？”蘇宛如乜眼看她。
“哪裏，哪裏，”李萌萌嘿嘿笑，哎喲我去，身高不夠，這氣場就上不去啊，和閨蜜吵架總是慘敗的那一個，腫麽破，在線等，急！
兩人鬧歸鬧，但總歸都是有些疲憊了的，又打了幾句嘴仗才相繼洗漱睡覺而去。
這邊一天的故事到這裏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然而另一邊屬於慕斯寒和江以淮的夜確實躁動不能安的。
慕斯寒坐在辦公室的電腦前，剛結束一次遠程視頻會議的他，腦子有些紛雜，他鬆了鬆領帶，將身體往後，靠在椅背上，閉目間，又伸手在額頭輕揉。
然而，想象中的放鬆並沒有到來，白天蘇宛如的那抹狡黠而嬌俏的笑臉再次出現在眼前，倆帶曾經他不曾注意過的無處次見麵場景，每一幕她的神情，她帶笑的樣子，她眼角的那抹嫵媚，那勾人的身子，飽滿的紅唇……。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馬慕斯寒喉嚨上下滑動了下，心中的躁動再次翻騰起來。
“該死！”慕斯寒恨恨地睜開眼，抽出領帶，將之摔在地上，
一個算計過自己的女人而已，他究竟在胡思亂想些什麽？那樣一個女人注定不屬自己不是嗎？她是抱著什麽目的才和自己假意結婚的你難道忘記了？還是說，你想假戲成真？
“哼，不可能！”慕斯寒咬牙，霍然站起身，推開椅子，朝臥室走去。
此刻徒勞掙紮且不自信的慕斯寒不會知道，將來他又是怎樣一番苦苦癡纏，使盡手段，哪怕遍體鱗傷也要將蘇宛如禁錮在身邊，哪也去不得。
而江以淮呢，他依舊睡不著，就如同三年前那無數個日日夜夜那樣，當年，他接到蘇宛如分手的電話是不敢置信的，他們都已經約好半年之後就要向雙方家長坦白然後定下婚約了，怎麽會忽然之間就徹底變了個樣？他兀自不信，硬是想要見麵說清楚，然而，蘇宛如那個狠心的女人言語間是那樣決絕，全無情麵可言。
“江以淮，你聽清楚，從今天起，我們一刀兩斷，我恨你，恨你們江家！我們完了！”
“不要來找我，我不想見到你！”
“我要嫁人了，你聽不到嗎？我不愛你，我要嫁人了！”
耳邊昔日愛人決絕冷漠的話語不停炸響，江以淮麵無表情承受著，眼底翻騰著令人心驚的幾巨浪和偏執。
“嗬，一刀兩斷？”他雙手插兜冷笑著，“你斷得了嗎？蘇宛如？”他伸出手，輕輕地在畫上摩挲。
畫裏的蘇宛如表情沉靜，嘴角噙著笑坐在窗戶邊上，她似乎是聽到有人在喚她，然後側頭朝來人看過來，於是那一個瞬間，就此被定格落入了畫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