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褚邯之戰敗了。
她無力的癱倒在地,接著自己隨身的包裹一下就被他們給拿走了,他們像是一群貪婪的獅子一般,開始張著血盆大口在一點一點啃食著自己的獵物;他們在包裹之中翻騰了好幾下,也不見得有什麽值錢的東西,於是他們一臉失落,沒想到自己白白的忙活了這麽久。
於是帶頭的那個人道:“將她綁回去看看。”
他們還算是血性的劫匪,並沒有像其他劫匪一般暴躁瘋狂,沒有對這手無縛雞之力的褚邯之做出什麽非分之想,褚邯之以為自己是安全的,於是捂著傷口昏昏沉沉的睡去,任由著他們將自己給帶去另一個地方。
等到褚邯之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腳踝的那一陣疼痛將她刺激過來的,她疲憊的睜開眼睛,卻是發現周圍一片陌生。她環方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竟然是躺在一張木床之上,周圍還掛上了布簾遮擋,而身上的被子竟然還散發著一股輕輕的淡香,完全是不像劫匪窩之中,她愣了一下,趕緊起身,這才發現自己的腳已經被掙破了傷口,開始流血了。
她伸手撩開了麵前的布簾子,隨之便看見床前的桌子處坐了一個人,那人背對著她,似乎手中在鑿著什麽東西,一下一下,井然有序;由於他是背對著褚邯之坐的,所以褚邯之根本是看不清他的樣子,隻能夠看見他消瘦而健壯的背,像是個男人。
那個男人身穿著一件黑白相間的袍子,腦後挽著整齊的頭發,用一支簡單的木簪子束縛住了,看起來似乎是有點道骨仙風的感覺,不像是尋常之人,有點與眾不同;褚邯之也不知道他的樣子究竟是什麽樣,於是她警惕的起身想要去看看那人,可是就在她的腳剛要夠到鞋子的時候,那人突然是冷不丁的出了聲道:“醒了?”
褚邯之愣了一下,耳邊卻依舊還是他的聲音在環環繞耳,她從不知道,原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是如此好聽。眼前這個男人的聲音很是溫柔,卻不寵溺,帶著一點清爽與磁性,讓人聽見之後莫名會觸動於心弦,就好比是那烏雲一般,雖是不刺眼,但也不起眼,卻偶爾是給你一場甘露,讓你飲鴆止渴,欲罷不能。
這聲音瞬間是讓褚邯之更加起了好奇心,她緩緩地穿上鞋子一步步小心翼翼的移過去,邊移她邊迫不及待的問:“這是哪裏?”
那人依舊是低著頭在鼓搗著自己手中的東西道:“是你不認識的地方。”
褚邯之心中急切,卻是聽見他這個回答更是心急了,可是腳上的傷讓她行動非常緩慢,根本就沒有了之前的敏捷,她一心急,就邁了一個大步子,結果她太高估了自己,被這個大步子就直直地給絆倒了。
她心急之中想要伸手抓住點什麽東西,可是周圍根本就沒有可以扶手的東西,於是她隻好是朝著那穿著袍子的背影撲過去,直直地抓住了那人的背。那人迅速的放下了手中的東西,一個轉身趕緊將褚邯之給接住,隨之褚邯之就感覺到自己的腰上有一陣溫熱傳了過來,然後她整個人被那溫熱的手掌給帶了過來,直直地坐在了他的腳上。
褚邯之嚇得緊緊地勾著那人的脖子,卻沒發現自己已經是跌入了他的懷中,而也就是這麽一跌,她整個人就淪陷在了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隻見眼前的人麵容幹淨,朱唇皓齒的,讓人眼睛一亮,褚邯之愣了一下,趕快是撇開眼神,心中細細的開始打量著他;她注意到他的眉眼生的很是精致,那黑黑的眉毛帶著些許凜冽,又帶著些許溫柔,有種說不出的意味,而他的眼睛輪廓稍稍有些深邃,大概是一認真使個眼神的話都是濃濃的深情之味,讓人瞬間就沉溺在了他的眼神之中。
若是一個人的眼是一片海的話,褚邯之覺得自己已經是溺死在了那片海中,還在接著越陷越深。
褚邯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就隻是被他的眉眼給迷惑的神魂顛倒了,根本就沒注意別的地方,於是她又轉過腦袋看了看,隻見那人笑了一下,露出一個隱藏的酒窩道:“看你的樣子性子野的厲害,果真是,醒了之後就開始不老實了。”
褚邯之被他說的有點窘迫,剛想要下來卻是被那人給一把抓住,按在了他的腳上,褚邯之愣了一下,接著就看見那男子微微俯下身抓著她的腳查看著傷勢。
他手指輕盈溫柔的解開了褚邯之腳上的紗布,可是傷口還是有點疼痛,有皮肉粘在了紗布上邊,他抬了抬頭對褚邯之道:“你忍著點,傷口又裂了,會有點痛。”褚邯之點點頭,一個“嗯”字還沒有說出口,腳下就傳來了陣陣的痛感,她忍著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會沒有讓自己發出生來。
那人見狀笑了起來,眉眼之間似乎是能夠溢出水一般,“你還真倔強,像個男子似的。”
褚邯之被他的打趣給吸引了視線,便任由著他在自己的腳上折騰,隻見他將剛剛搗鼓的東西給弄出來敷在了傷口上邊,褚邯之以為會有疼痛,便本能的縮了一下腳想躲開,卻是被他一把抓住,霸道又不可抗拒。
褚邯之徹底是妥協了,她開始轉移注意力問:“我這是在哪裏?你是誰?”
他低著頭悶笑了一下,“腦子還不傻。”接著他的手還是特別溫柔的在幫她處理傷口,“你是被那群劫匪帶回來的,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受傷了,我一打聽才知道,你一個人跟他們幾個人打了一場,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褚邯之跳過這些直接道:“你還沒說你是誰。”
他又笑了,“我是這個城裏的‘陰緣人’,也算是風水先生吧,我叫秦晉虞。”他直了直身子緩了一下,好像是彎的有點累,而趁機他問褚邯之:“看你的穿著打扮和言行舉止是來自南北那邊吧?你身手都不錯,也長得非常漂亮,而且腰間那把佩刀也是精心打造過的,而且身上也有習武留下的疤痕,我想,你大概是那邊將士家族之人,對嗎?”
褚邯之一驚,原來自己已經是被他給看的透透徹徹了。
被人了解是一種可怕的事情,可是她卻是被秦晉虞的的眼眸給迷惑的神魂顛倒,心中已經是隱隱地覺著沒有掙紮的餘地了,於是她妥協了,她愣了一下點點頭,表示默認。秦晉虞頗有興趣的看著懷中的人兒,隻見她倔強的骨子之中又些許楚楚可憐,像個半成熟的小孩子一般,著實是讓人心生憐意,他微微笑著問:“你叫什麽?”
褚邯之抬頭看了他一眼輕啟朱唇道:“褚邯之。”
秦晉虞點點頭不再問,接著開始幫她包紮傷口,並且是囑咐著:“這幾天一定是不能夠亂動,不能夠再讓傷口裂開了,不然就該留疤了。雖說習武之人有疤痕是一種光榮的象征,可是你畢竟是女子,總是得有人憐惜的。”
褚邯之一下被他的話給怔住了,他說的話雖說是和褚致遠說的話沒有什麽區別,可是這麽一聽,褚邯之竟然是生出了別樣的感覺,她突然覺悟,自己好像是找到了能夠彌補自己“欠缺”的那一塊了,她,好像是一見傾心了。
她抑製住自己心中的悸動看著秦晉虞細致的動作,瞬間有種想要一直被他這樣照方的感覺,看著他那背影,褚邯之忽然是覺得無比的美好;在自己的家鄉見過那麽多血性男兒,卻是被這麽一個清風盎然的人給收服的沒了脾氣。
秦晉虞收拾好了之後本想叫褚邯之自己走過坐著,可是見她腿腳不便,他便一把抱住她站起身想將她給抱過去;褚邯之瞬間就感覺一陣清風拂過,身體有點開始不受控製了,於是她緊緊地勾著秦晉虞的脖子,而後見他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動彈,她忍不住問了一句:“是要幹什麽?”
秦晉虞隱隱笑著,“方才腳有些麻了,現在邁不開步子。”
褚邯之也笑了起來,“那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過去。”說完,秦晉虞就抱著她走了起來,完全是沒有給她半分機會,他將褚邯之放在床邊,並且對她說:“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準備點食物,吃過之後再休息。”
“嗯。”褚邯之點點頭,隨之就看見秦晉虞離去的背影,她心中一沉,念想道:完了。
自己已經是完全沉陷了。
不過一會兒秦晉虞就回來了,他手上端著正在冒著熱氣的鯽魚湯進來了,褚邯之一下就聞出了問道,濃鬱又鮮香,而伴隨著鯽魚湯的還有一碗醬料十足的寬麵,做工似乎是有點隨意粗糙,但是止不住的是那撲鼻而來的香味,是褚邯之沒有吃過的。褚邯之餓了,問道這香味不禁是咽了咽口水,但是女子本有的矜持還是讓她止住了手,她沒有迫不及待的開始吃,而是像個孩子似的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我可以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