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又是那條巨蟒!
不過它現在沒有之前那麽狂躁,反而是很安順的匍匐在那青石像的身邊,接著,我們便看見了那青石像輕微動彈了起來,伴隨著這動靜,那青石像的表麵就開始龜裂,像是有什麽東西即將要破殼而出似的。我和方裕一都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看著這眼前的一幕熟悉的厲害,這不就是那巨蟒當時出來的前兆嗎?
而現在又出現了這種情況,莫非是青石像裏邊也有東西要出來?
那青石像開始慢慢地龜裂開來,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那裏邊生出一個人來;那人身材也似我們一般正常,但是個頭似乎很高,大致比方裕一還要高上半個腦袋。我看見他背對著我們,遠遠看去就是一道水墨筆畫似的,格外好看,並沒有我想象之中的那麽猙獰恐怖;他身著著一套湛藍色的長衫,頂著一頭烏黑色的秀發,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清爽淡然,這畫麵讓我們一時間都忘記了他具有著危險性。
接著我看見他緩緩地轉過身子,懷中抱了一隻白貓,他正輕輕撫摸著它;我見他的手指幹淨修長,白嫩無比,使得我忍不住又往上看了看。隻見這人生的一副好皮囊,他皮膚瓷白,像是很久沒有見過陽光,臉蛋與脖子處隱隱約約近乎於透明白皙;他還長了一雙極其美麗的眼睛,我隻是稍稍看了那麽一眼,就覺著他眼角微微吊起,眼中燦若星辰。
而他的鼻子、嘴巴、眉毛我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卻是一直沒有找到那個熟悉的點,我努力看了他幾眼,愈發覺著熟悉!與此同時,我看見方裕一也看了我幾眼,而且是神色很嚴肅的樣子,我一頭霧水的回看著他,卻突然意識到不妙。
這眼前的男子,出了眼睛不一樣,他的鼻子、嘴巴、眉毛不是都和我一模一樣?!
簡直可以說是一個模子之中刻畫而出來的。
我一時間愣住了,也明白了方裕一那眼中嚴肅盎然的意思。接著,我看見那極其美麗的男子抱著白貓對我一起緩緩笑了起來,笑得有那麽一點耀眼,有那麽一點迷人。然後他對我說:
“是立春吧?”
我聽不大清問:“誰?”
他還在笑著:“是我。”他緩了緩道:“我是大雪。”
我簡直是一塌糊塗了,什麽立春,什麽大雪,我都根本就聽不懂他是在說著什麽。我很是疑惑,很想衝上前去詢問一番,可是我卻看見方裕一的神色很是緊張,他突然跑過來一把拉住我,力度有點緊,有點大。我無奈問他:“師傅怎麽了?”
隻見方裕一緩緩喊我,“晚色。”
他明明喊我的時候是叫晚色,而我卻一瞬間的想起了好多,可能是方裕一的眼睛太深如水,我一下就陷了進去,在這深海漩渦之中兜兜轉轉。我腦子之中開始飛快的運轉起來,一幕幕就那麽飛快的上映開來,我一下子就隻抓住了兩個名字:立春,大雪。
周圍是一片翠綠,旁邊是一條小溪,我看見我自己伸著兩個小腳丫在溪水之中晃晃蕩蕩,涼意習習,還時不時有著調皮的小魚在我腳趾間穿梭挑逗,我笑得咯吱咯吱直作響問著身邊的人:“哥哥我為何叫立春?”
身邊的人抹了一把溪水在我的臉上,然後把我一把抱起丟在草地上邊怕我著涼了,接著他笑得格外好看,眯著眼睛都像是在放著光芒。他很有耐心的跟我解釋道:“因為你生於立春時節,所以母親給你取了名字叫立春。”
我又問:“那為何叫你大雪?”
他還是笑著:“因為我生於大雪時節,所以取名為大雪。”說完他刮了刮我的鼻子,“現在知道了嗎?以後得記住了。”
我耍賴:“記不住。”
大雪挑眉:“嗯?”
我立即笑了起來:“你抱我我就記得住。”
大雪噗嗤一下笑了起來,他緩緩地彎下腰,將我從草地上給一把抱了起來,我飛快的挽住他的脖子,在他白皙的脖子之上咬了一口。好在那時我的牙齒還在生長之中,沒有什麽鋒利性,隻是在大雪的脖子之上留下來一大串的口水,大雪笑著恐嚇我:“回去看我怎麽收拾你。”
我的思緒一下就定格在了大雪的笑容之中,隨之我恍然大悟,那一年我還隱約記得,我六歲,大雪十歲。
然後,陽光、草地、小溪完全不見了,我看見了一片無邊無際的深海,那時的我正跟著大雪在甲板上邊賞月,旁邊都是一些跟我們一樣搭乘大船,遠赴海洋的百姓們,那時的月亮好美,月光都是現在從未見過的皎潔,仿佛是被海水浸洗了一般,又大又富有光澤。我慵懶地倚在大雪的身上,在這炎炎夏日的夜裏吹著海風,格外愜意;我伸手指了指月亮邊的那顆最閃亮的星星道:“哥哥那是什麽星星?”
大雪看了一眼說的幹脆,“我也不知道。”他想了想說:“就叫立春星吧,怎麽樣?”
我一臉不願意:“叫大雪星。”
他取長補短:“那就叫清蟄星。”
我點點頭:“好。”
接著在這慵懶的海風之中我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等到再醒來的時候我們是被一種吵鬧聲給吵醒的;船上不知道莫名其妙哪裏多了很多人,都穿搭奇怪,粗獷邋遢,與我們穿長衫紗裙的人截然不同。我看見一個綁著左手的男人向我們走過來,然後另一隻健全的手摸了一把胡子大大咧咧罵道:
“讓我看管著兩個小屁孩,什麽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說完他踹了我一腳,我被他嚇得哇哇大哭起來,一旁的大雪趕緊抱住我,用身子護住我安慰著我。然後我們看見船裏邊的人都被這些凶悍的人給趕了出來,控製了我們這艘船的總舵手,於是他們就正式的占領了這艘船,開始在裏邊翻箱倒櫃,專門挑那種輕巧又值錢的東西掠奪起來。那時候的我還小,並不知道這些人都是什麽,隻是覺著他們粗魯至極,個個凶神惡煞。
在經過了幾分鍾之後他們都將自己的包裹和口袋填的滿滿當當了,根本就不方這船上這麽多人遠赴他鄉的艱辛與不舍,我瞬間是明白了他們都是些什麽人。他們一直生活在這海上,一直在這平靜又具有危險的海上生存著,他們是海盜。隻要錢財,不方性命的海盜。
我看見這其中有人想要反抗,想要在這堆強盜之中搶回那麽一點屬於自己的東西,可是他一個人,始終是脆弱的。他被這群海盜給綁了起來,然後海盜們用繩子將他給慢慢地升起,吊在帆上,最終,升至了最高點,海盜們砍斷了繩子,那人就直直地落在甲板之上,摔的血肉模糊。那時的我隻覺得臉上有一陣溫熱,我用舌頭舔了舔嘴巴,隻嚐得一股溫熱腥甜,我正想看看是什麽東西會散發出這種味道,大雪卻趕緊捂住我的眼睛。
我問他:“哥哥怎麽了?”
過了好一會兒大雪才鬆開他的手,重獲光明的我隻看見前方甲板處有著一灘血跡,跟著那血跡還有著拖行的痕跡。剛剛那個人應該是被丟下了海。然後船裏邊又開始發生了一片細細地尖叫,那尖叫聲在這安靜地海麵上顯得格外痛徹心扉,歇斯底裏,一聽過去就是女子的叫喊聲,我聽見她們在叫喊著“不要不要”,而旁邊還夾雜著那些海盜肆虐的笑聲。那女子越是叫的厲害,他們就越是顯得興奮。大雪在一旁緊緊地摟住我,我隱約感覺到他在發抖,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還是在安慰著我,“立春不怕,你別看,就不怕了。”
我點點腦袋應著他:“好。”那時的我們根本不會知道,以前出海了那麽多次,而就是這麽一次,讓我們如此疲憊不堪,家破人亡,也不知道平靜地海麵遲早有雲海翻騰的一天。
接著從船裏邊跑出了好幾個女子,我看見她們全都衣衫不整,胸前一片雪白全都肆無忌憚地暴露在外,還有的都隻是裹了一層輕紗給逃了出來;在這月光之下,那裹著輕紗的女子格外美麗,她身材曼妙,皮膚雪白,好像是從蠶蛹之中剛剛破殼而出的一隻飛蛾,美的不可一世。可是,她終究是要撲向火苗的,那樣才能找到自己最完美的歸宿。可惜,她已經是找不到了,於是她氣餒的展開雙翅,飛舞著這美麗的輕紗,縱身而躍,落在了這一望無際的深海之中。
隨之我聽見了大雪低罵了一句:“禽獸!”
而這句話一下就被旁邊的海盜給聽見了,他似乎是很暴怒似的走過來,一下就提起了大雪的長衫,將他狠狠地甩在地上;而大雪當時正抱著我,所以我也隨著大雪跌倒,在甲板上邊翻滾了一大圈。我很是氣憤地對著那人喊道:“你個禽獸,你幹什麽!”
可能是我的聲音很稚聲稚氣,使得這人似乎有了點興趣,他就突然向我走過來,伸出黑乎乎的大手掌勒住我脖子將我拎了起來,我頓時覺得脖子一緊,呼吸也有點急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