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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阿豹他的四肢已經是長開了,在琥珀之中慢慢侵蝕擋著他活動的多餘琥珀,我愈發覺得這琥珀已經是越來越薄透,隻是隔了一層類似輕紗似的隔層;他在其中每天不知在幹什麽,總是犯困,隻是到了點就會搖晃起來,我低頭問他:


  “怎麽?”


  他揉揉眼一臉無辜,“母親我餓了。”


  我見他這模樣莫名就心中湧起一股情愫,我輕聲哄他,“你等等。”


  因為我是和他屬於同一種生物,所以我的陰人之血他也食用起來特別方便;我劃破手指將血滴在琥珀之上,他一下暴躁起來,飛快的吸幹了所有的血,隨之又變回了最初的模樣。


  見他的模樣有些有趣,我突然想起來還沒有給他起名字,總不能一直叫他“鬼胎”吧,於是我也起的隨便,張口就來:“看你吃飯跟狼似的凶殘,我就叫你阿豹吧?”


  阿豹看了我一眼,仿佛是很開心的似的:“我有名字了?”


  我點點頭:“嗯。”


  阿豹笑了,“好,阿豹好聽。”


  漸漸的接觸下來之後我發現阿豹其實就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孩子,在任何情況之下還是童心未泯,隻是有時候會偶爾走極端來宣泄自己多年被封存在琥珀之中的情緒,其餘的情況之下都是好的。


  我們都住在端木大宅之後端木霖顯然是放心了不少,他們開始籌劃著之前提出的那個機會;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有一位神秘人登門拜訪了。


  她突如其來的拜訪讓大家有些警惕性,因為她出現的時候這個小城之中明顯就風雲突變了,本是好好的萬裏無雲,卻又突然變得陰森森。端木霖察覺不對,立即占卜了一卦,誰知這卦數剛剛占卜出來,神秘人就登門了。


  她出現的時候穿了一件核桃色的長披風,把整個人都埋藏在其中,顯得風塵仆仆,根本是分不清男女;她在進入端木大宅的時候竟然是讓人毫無察覺,各種風水煞被她又加以擺設形成了另一奇妙的奇門遁甲,可是她顯得有些慌亂,動作很快,仿佛是在躲避著身後的什麽東西一般。


  直到她出現在端木霖的麵前,端木霖才知道大宅之中闖入了一陌生女人,端木霖大驚,他嗬斥道:“是誰?!”


  隻見那女人也不含糊、不隱藏,直接解開披風長帽,露出了自己的長相表明來意:


  “嶧山,可否幫幫我?”


  端木霖見到了她的模樣不禁愣住,實在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實的存在著。


  眾人看著眼前的女人都好像是有著不同的思緒,我看見端木霖明顯是吃驚,眼神之中卻又參雜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愫;而方裕一則是滿臉的不可思議與疑惑,最後是隻剩下我和端木安生兩個人不明所以。


  端木霖隱忍著問她:“你怎麽來了?”問完他又忍不住地問,“可還好?”


  那女人有些哽咽了,略顯疲憊蒼老的臉上漸漸生出淚水道:“我不好。”


  就是這麽一句不好,讓端木霖是徹底擊敗了心理防線,他內心之中的最後一點寄托也被這顯示給擊敗的一塌塗地。我突然明白,眼前的女人是他心底裏最不願意忘記的一個人,也是他最忘不掉的一個人。


  可是,她又怎麽來了?


  女人哭著對端木霖說道:“我來請求你幫我個忙,現在葵城的形勢我已經是控製不住了,老周也已經是徹底淪陷了進去。”


  “老周?”端木霖大驚,“老周他的奇門遁甲之術無人可比,怎麽會?”


  “他之前欠下的陰債太多了,而後邊又因為一次意外遇見了‘百鬼夜行’,誰知就是那一次,他就被百鬼給帶入了陰界苦苦掙紮。”


  端木霖頓時明白了,為什麽她說葵城的形勢她已經是控製不住了,這些別有用心的百鬼抓去了老周,想要在這陰陽師的身上找尋一個突破口,來徹底釋放自己的自由;因為陰陽師的本質不同,他能夠通曉陰陽兩界的事情,又能夠主宰陰陽兩界的事情,所以,這是百鬼的必要首選。


  後邊這女人將詳情給細細的講了一遍,她告訴我們她叫胡靜鴛,是不遠處的一個小鎮子葵城上的陰陽師,年紀已經是四十有幾了。那葵城的地段非常之好,常年是陽光普照,故此那裏的人們都喜歡種植外邊引進的植物——向日葵,然後久而久之那裏原始的名字也被人所遺忘,有了一個新名字——葵城。


  葵城一直是風平浪靜,可是在最近的時候突然就風雲突變,葵城裏的很多高壽老人家都在一夜暴斃而亡。在老人家暴斃之後,隨之又是中年人開始出現了問題,大家都開始恐慌,帶著孩子帶著家屬都遠離他鄉準備逃離。


  可是,這其中的事情隻有胡靜鴛自己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丈夫,另一位奇門遁甲的陰陽師——周孫。


  端木霖細細詢問著周孫的情況,在他們的言語之中,我們卻意外得知了當年周孫與端木霖都齊齊愛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可是,這女人卻是已經死了多年。


  端木霖不得而終,最後娶了端木安生的母親,結婚生子,共度一生。而周孫卻是癡情不已,為了找胡靜鴛,他不惜冒險使用“替屍換魂”的奇門之術將胡靜鴛給從陰界找了回來!


  聽見他們說到這兒,我和端木安生頓時是大吃一驚,可是我沒注意到方裕一的表情,他竟然是很衝動的衝上前去質問於胡靜鴛:“所以你當初給我‘鬼胎’也是早就有打算了?”


  我和端木安生愣了,卻見端木霖毫無表情,好像是已經猜到了一般。


  胡靜鴛笑了起來,突然就顯得有那麽一絲陰險與狡詐道:“做陰陽師總得給自己留一條路,陽路行不通,那就行陰路。”


  方裕一明顯是愣了,好像是有那麽一絲的懊惱和自責似的,而我跟著他生活這麽久,又何嚐見過他這副模樣。我不忍心的走上前輕輕握住他的手,隔了好久好久我才感受到他手上漸漸傳來的溫度。


  胡靜鴛好像是看透了一般,她有些疲憊又有些走投無路,直接就對著端木霖說:“當時你不肯冒險來救我,而你現在還是依舊不想救我一次嗎?”


  端木霖怔住了。


  可是這次到底是救她呢還是就周孫呢?


  “也好。”胡靜鴛繼續說:“你若是不肯幫忙,那我就隻好將這姑娘與鬼胎都給帶走了。把他們都給魔化了,總能幫得我一分。”


  此話一出方裕一趕緊將我護在身後,端木安生也走過來莫名有著警惕性,胡靜鴛一看毫無征兆的笑了起來,仿佛是已經抓住了自己最主要的核心。


  末了,端木霖猶豫了許久,輕聲喊她:“靜鴛。”


  胡靜鴛微微一愣地看著他。


  隻見端木霖說的堅毅:“帶我去你現在生活的鎮子,我想看看。想看看你生活了這麽多年的地方。”


  眾人都一時沒了聲音,隻聽見耳邊的清脆銅鈴聲在隱隱作響。好像這段情被一時間的翻了出來,大家都莫名其妙的陷入了自己的思想之中,也不知道都是在想些什麽。


  布置的院子也沒有再多住,大家都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連夜跟著胡靜鴛去了葵城。在快接近葵城的時候歐我們就明顯的感覺到周圍的環境毅然不同了;周圍很是安靜,這郊區之中的偌大園子裏邊愣是沒有看見、聽見任何有著生命氣息的生物,隻是一片格外詭異的靜謐。


  我們再接著往前走,發現地裏邊的那些植物已經是幹枯的差不多了,顯然是很久都沒有了人來照看打理,任由它自行荒廢中。走著走著,突然一下,我們的馬車狠狠地顛簸了一下,大家都慌了一下,趕緊查看。結果我們一看發現那車輪已經是深深的陷入了坑中,卡的緊緊不能動彈,無奈我們隻好丟棄這馬車,開始步行進入這個鎮子之中。


  幸好是已經離鎮子不遠了,大家拿好東西再走個一刻鍾就能夠進入到鎮子的第一戶人家,隻是這遠遠的望去,前方看不見一片炊火,也看不見一絲人跡,仿佛整個鎮子一到了晚上就變得靜悄悄。


  突然,正在走著,我們麵前突然像是走進了一個屏障似的,眼前開始灰蒙蒙的一片,能見度非常之低,就幾乎隻能看見自己身邊的人。


  端木霖驚呼不好:“趕緊牽著手,看緊自己身邊的人,不要走進了別的界地。”他沉思了一會兒道:“這裏比我們想象中的更要糟糕。”


  端木霖趕緊看了看周圍的地勢、風水、生機,卻赫然發現這其中已經是不見了半分動靜,就好像是這偌大的城中,都成了一個傀儡一般,被凍住了時間,被凍住了思想,被凍住了生命。


  端木霖一直沒有說話,眉頭也皺得厲害,而一旁的胡靜鴛倒是顯得非常的淡定,仿佛是早就已經料到了這場麵一般;我深深的看了一眼胡靜鴛,卻發現她身上有著不同尋常的味道,像是死亡,像是永生,又像是一種莫名危險的氣息。


  正看著她發愣,胡靜鴛轉過腦袋狠狠地瞟了我一眼,我這時才發現自己失態了許久。


  這邊端木霖卻突然低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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