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這是一片平原荒地,而它的四麵就有三麵是有湖水將其環繞其中,它唯一剩下的一麵則是長了鬱鬱蔥蔥的林蔭長道,直直地通向這中心主宮四;這主宮不僅風景好,還又地勢稍稍偏高,正巧把可將周圍遠處的風景一覽無遺,方裕一故而一眼就能看出此地也是少見又難得的風水寶地。


  隻不過我與他也覺著可惜了,眼下這塊地明顯一看就是給死人而建的陰宅。


  這塊土地的主人是城裏有名的當鋪富豪,最近看上了這塊地,花了重金給買了下來,正打算將此地作為給他老爺子的陰宅,並且還打算修建一番進行棺葬,意味“棺財”,好造福於後子嗣,所以富豪特地請了陰陽風水師前來偵察一二。


  方裕一看了看之後將手中的羅盤遞給我,自個又轉悠了幾下試了試風向與水流,無一例外都是非常好的,一律是偏朝西北方向,再加上他算了算老爺子的生辰八字,這兒給他做陰宅是再合適不過了。隻是,我見方裕一明顯納悶了,這麽好的一塊地方怎麽還能留在如今的社會,古人應該更加懂得其中的風水,不會輕易空著這塊地。


  接著他若有所思看了看我考問道:“晚色可有看出什麽?”


  我順勢接過原地跺了跺腳,使得腳下素白紗裙好似調皮地飛舞起來,接著我又討賞似的指了指手中的羅盤給他看,隻見那羅盤上的指針突然就像是失控了一般打轉起來,隨之幾秒以後又恢複了正常;這樣子,往深了一點兒想,就仿佛是有人生氣在拚命擺動羅盤,影響它的準確判斷率。旁邊的當鋪富豪見狀也倍感不妙,他看著眼前年輕的我有些不敢相信我的閱曆,但我還是看見他方全大局忍著問了一句:“敢問小師傅是有什麽不妥?”


  我看了一眼方裕一,隻見方裕一用眼神示意我大膽的說。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毫不懼怕,說的大大方方也不怕嚇著人家:“地是好地,乃是風水地中之龍,隻不過……”


  當鋪富豪心急,“隻不過什麽?”


  我說的直接輕巧:“隻不過這地裏已經有人了。”


  當鋪富豪聞之大驚,要想這可是他花了大價錢買下來的一塊風水寶地,而且不僅是費錢,還費了不少的人際關係與口舌,但現在卻告訴他是已經”名花有主“了?他有些惱羞成怒,雖然已經是富豪類的級別,但素質還是沒有提高,他激動的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張牙舞爪對著我就是破口大罵:“你這黃毛丫頭知道什麽,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跟你計較,你話可別亂說了!”


  我也是火大,見他這張牙舞爪地模樣生怕他動起手來,於是我白了他一眼剛想反駁他的無知,誰知方裕一就立刻走了過來。


  他飛快的將我護在他的身後,他個子高,使得我在他後邊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聞得他青衫上一股清涼的艾草清香氣,可是我總卻隱約覺得他的臉色好像是鐵青的很。


  不過也是,罵我沒關係,罵我的技術可就是在直接打方裕一的臉了。


  接著我竊笑著聽見方裕一冷聲冷氣道:“我徒弟說的沒錯,而且她還給你留了點麵子,你若是執迷不悟的動了這塊地,將自家的風水建於上邊,那恐怕是自尋死路了。”


  方裕一這回是真的怒了,自個的徒弟他都舍不得罵,竟然給這麽一個不懂行道的人給數落了。他非常生氣,後果也非常嚴重!於是他果斷的決定帶著我就這麽走了,我趕緊跟在他身後碎步姍姍,引得身上掛著的銅鈴叮當亂響。


  走時見方裕一給當鋪富豪撂下一句狠話讓他自個去好生琢磨,這當鋪富豪也是被方裕一給嚇得不輕,他知道方裕一是這城裏有名的風水陰陽師,算是數一數二的了,如今給得罪了他,他也是慌了,連我都有點兒莫名同情他了。


  可是還是拗不過自己的脾氣,愣是沒追上來,我想他肯定琢磨:難不成自個有錢還請不到別的風水師了?

  我跟著方裕一走了一段路,赫然回頭看見那當鋪富豪在這片荒地上待了片刻,他突然就感覺一陣清風刮過,竟然還伴隨著悠悠的銅鈴聲,像極了古代宮殿之中的青銅鈴聲。我仿佛是聽方裕一提起過,這種青銅鈴聲最喜歡安置在陰宅之中,專門來驅趕不速之客的。如今,這耳邊的聲音莫非就是它了?

  這聲音雖是清脆靈動,但卻莫名透著詭異,接著我看見那當鋪富豪打了個冷顫拔腿就跑,那模樣實在好笑。


  接下來的兩三天土地主人莫名發燒了起來,去醫館醫治也不見得好轉,連大夫都請他務必再治,並非是真的體肉疾病。當鋪富豪的家人隱約覺得其中有什麽事情邪門,隻得上門請了好幾天方裕一,說是給他賠禮道歉,請求方裕一給看看。


  誰知這方裕一就是倔得不行,在心裏非要卯足了勁給自己出口氣,可是他們還是接二連三的來,因為他們也請不到其他的陰陽風水師了,連方裕一都不待見的人,其他陰陽風水師就更不會待見了,他們有錢也走投無路,無奈隻好天天在外邊等著方裕一,都在外邊準備擺塌而睡了,連我看著他們都不忍心了,於是我厚著臉皮問方裕一:“師傅是因為我而不願意幫他們嗎?”


  隻見方裕一瞟了我一眼,見我穿了一身綠蘿紗裙緩緩下了閣樓,煞是好看,露出了淺淺一笑,因為我明顯還看見他的手指莫名在桌上扣起了小節拍,我知道,他這是心情喜悅的小動作。


  可是他轉過腦袋打死不承認:“你可想的甚好。”接著他緩緩走過去提起紅木桌前蠱盒之中的金蠶問:“什麽時候喂的它?”


  我白了他一眼賭氣不願搭理他,徑直走到方桌案前,捧著陶碗喝起了小米粥,方裕一看著我笑了,他二話不說拿起盅盒走過來,將我的左手食指給割了個小口子;隨之鮮血便流了下來,金蠶被這香味誘發的發了瘋似得抖動起來,慢悠悠的從蠱盒之中爬出來,爬上了我的身,方裕一將它給扒拉了下來丟進盅盒,接著他將鮮血和紅棉灰匯合在一起,讓金蠶吃了個飽。


  然後方裕一又拿過草藥細細為我包紮好傷口,隻是那草藥剛剛敷上傷口有些刺痛,我不由自主的吸了口涼氣,本能反應的想要抽回手,卻還是被方裕一抓的緊緊的。無奈我咕噥道:“我都沒吃飽呢,還要照方它。”


  方裕一聽聞一聲悶笑,接著他緩緩解釋,手下動作也更是柔和了:“這金蠶得始終喝一個人的血,才最純正,它吐出的紅絲繞才最結實,捕孤魂厲鬼才更有效果。而且這金蠶本就是你一手養大的,你不該負責?”


  聽他細細說著,我也記起來了,在方裕一將我撿回來的時候他開始就為自己養了這麽一條金蠶,隻是這金蠶特殊,唯愛食鮮血,養起來很是麻煩與危險,養它的人基本都是風水師類的人,隻是因為它是專門產紅絲繞的一種生物。


  而這紅絲繞也是有講究的,製作辦法就是選取4.44斤紅棉線,且一錢不能多,一錢也不能少,還必須是完整的一根長條,不能有斷裂的接頭,這種的才最適合做網;然後,在選好紅棉線之後又要將紅棉線粉碎至灰燼,以鮮血溶之喂給金蠶吃下,隨之金蠶就會一日日長大,之後就會和普通蠶一般開始吐絲,隻不過,它吐的並不是蠶絲,而是柔軟又堅韌的紅絲,又名:紅絲繞。創造這此絲厲害之處就是專門織天羅地網,捕厲鬼孤魂。


  不知為何聽方裕一這麽一句話的解釋,我竟然是舒心了不少,我不可察覺的笑了,找了個自己能接受的理由偷偷樂著:大致是因為從小被他給說服多了,自然而然的就習慣了聽他說。


  方裕一將我的傷口給包紮好了,然後起身走向門口,朝著外邊等著的人喊了一句:“不必在這裏等了,回去將那塊風水地給賣了,就自然而然的沒事了。它自個自會尋找有緣人。”


  當鋪富豪的家人聽見了之後興奮不已,但又麵臨了要賣掉這塊得之不易的土地的兩難選擇,方裕一也隨他們如何選擇,反正是方法已經告知了,他也圖個清閑,照不照做就看他們自己是要錢還是要命了。接著方裕一輕輕挽起袖衫,直接去了灶台邊煎了一香味彌漫的荷包蛋。


  當鋪富豪的家人走後聽從了方裕一的建議,將那塊風水寶地給賣了,果不其然那土地的主人不出半日就大病痊愈了,還沒廢一滴藥、一碗水。這說來也是神奇,雖是無法解釋其中的奇妙之處,但還是讓大家對方裕一信服不已,使得他的名氣在城中又高了一個階級。可是方裕一早就算到,此事一過,還會有更大的事情來到,那塊風水寶地之中的秘密總是要揭曉的。


  在大致又過了三天之後,果然就有一穿著玄色長衫的男子上門拜訪,他不太像是城中之人,雖是穿著長衫,動作文雅,卻喜歡帶著一青灰色的禮帽,好是洋氣。他來自然還是因為那塊地,而他是這塊地的新主人,一個來自外地的商人——韓承羽。


  他看起來尤其聰穎,舉手投足都藏著不可言說的機智。他剛來拜訪方裕一時,知道方裕一並不是喜金錢名利之人,而是得知方裕一的門下有我這麽一個弟子,所以他就開始旁敲側擊,於是他沒有帶金銀財寶,也沒有帶權利名利,隻是帶了些許外邊女子都喜歡的稀奇玩意。


  當這些東西拿到我麵前時,果然是我都非常喜歡的東西,方裕一見我捧著一件湖藍色錦緞紗裙愛不釋手,笑的我的兩顆小虎牙都不小心給跑了出來。他也就沒有阻止我,而是借一步直接了當對韓承羽說:“先生來此應該早有打算,請直說吧。”


  韓承羽笑意盈盈,“方先生果真料事如神。”他摘下青灰色禮帽也不說的隱晦:

  “請先生幫忙一探郊外那‘陰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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