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
周屹是在說夢話。
意識到這一點，我放鬆了不少，找了把椅子，在他旁邊坐下。
周屹忽地抓住我的手，眉心又皺了起來，說了一句夢話：“林晨曦，不準走。”
這些天，他應該是很心煩吧？就連睡覺都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我怔了下，柔聲回答：“好，我不走。”
周屹的眉頭舒展了一些。
我安靜地坐在旁邊看他。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屹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
“叮鈴鈴——”
聲音急促響亮。
我嚇了一大跳。
周屹一下坐起來，表情清醒，沒有一點困意，伸手抓起話筒：“喂。”
“周總，是我。”話筒裏隱隱傳出張佳一養父的聲音，“現在輿論情況好了，我們之間的合作，是不是也可以到此結束了。”
周屹扯了扯嘴角：“你覺得呢？”
“這……”
張父的聲音微微惱怒，好像又說了什麽。
我沒聽清，又好奇，就湊到周屹的話筒旁邊去聽。
周屹好像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微微一愣，伸手把我推開：“張先生，到現在為止，這件事變成這樣完全是靠運氣，而不是你的努力。我會另外找個機會，讓張先生展示一下誠意。”
說完，他連給張父解釋個機會都沒留，直接掛斷電話，無底深潭一樣的眼睛看向我：“你怎麽來了。”
周屹的語氣很生疏，也很冷漠。
我聽得心裏打了個突，也沒敢直接回答，反過來問他：“你昨天，就直接在辦公室睡的嗎？”
“嗬。”周屹冷笑了下，“和你有關係麽？”
他這個態度，讓我覺得特別無法接近。
不對，我不相信周屹能一直這樣。
我用力咬了咬嘴唇，一下撲進周屹懷裏。
“你這是幹什麽？！”
周屹吃了一驚，說話的時候，也沒有之前那麽冷漠了。
“周屹，我知道了。”我把聲音放得很低，“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知道是我誤會你了。你可不可以別生氣？”
“……”
周屹半天沒說話。
我心裏不安，抬起頭，看見他的眼神溫柔了不少。
我問：“你還在生氣嗎？”
“笨蛋。”
周屹罵了我一句，低頭吻住我的嘴唇。
我唔了一聲，抬頭主動回應他。
自從我們上次鬧別扭，這還是我頭一次主動親他。
我們親吻了一會，周屹咬了我的嘴唇一口，把我放到桌子上。
他該不會是……
我一驚，趕緊抓住他的手，小聲求他：“周屹，你別這樣。這裏是你辦公室！”
“我怎麽了？”周屹不滿地揚眉，“辦公室又怎麽樣？我和你之間，有什麽沒發生過的麽？”
“不是這麽回事……”
我被他弄得沒辦法，狠狠白了他一眼。正在慪氣，門口那邊沒來由地吹來一陣冷風。
我打了個哆嗦，往那邊看，發現那邊的門開了。
周屹臉一黑，脫下西裝蓋住我：“我沒告訴過你們，不許進來？”
“對不起。”秘書站在門口，目不斜視地盯著腳下，“周總，張佳一小姐從家裏逃出來了，現在下落不明。”
張佳一？天，那簡直就是個不定時炸彈！
我瞬間驚了：“怎麽會這樣？！”
周屹臉色一沉，好像想到了什麽，拿起話筒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他劈頭問了一句：“讓張佳一跑了？這就是你們張家的誠意？”
“對不起。”張父語氣也很疲憊，“周總，我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周屹擰眉：“我不想聽為什麽。現在就去找她，如果找不到，就不要怪我對張家不客氣。”
話音剛落，沒等張父回答，周屹直接掛了電話。
我聽得有點擔心，問他：“你這麽說，會不會把張家惹怒了？”
“管他們做什麽？”
周屹嗤之以鼻。
我覺得他的話不太妥當，這件事恐怕有什麽地方不對。但是，具體是什麽地方不對，我又說不出來。
“乖。”周屹蜻蜓點水地在我臉上親了下，“不要想了，這些事交給我。”
“可是……”
我還不放心。
周屹揚眉，加重了語氣：“相信我。嗯？”
這麽一想，這段時間，我確實挺不信任他的。
愧疚感油然而生，我點頭：“嗯。”
“這才乖。”
周屹笑了，抱住我。
我靠在他懷裏，心口鬆了鬆，隻希望這一刻能無限延長。
我沒想到的是，這一刻，居然成了我最後悔的一刻。直到很多年後，我都在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聽完全周屹的話，沒有再堅持一下。
……
我們倆待在一起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別快。
這倒不是說，我和周屹之間的關係。主要是因為，我和周屹都有不少電話要接。
由於昨天幾個報導的轟動效應，今天早上，有不少媒體排著隊要來采訪我。其中凡是名氣不夠大的、報導不夠客觀公正的，都被我拒絕了。
而周屹那邊，也是每隔幾分鍾就要接一通電話，或者去處理秘書的事情。
到了下午，電話終於稍稍停了下來。
我鬆了口氣，由衷感慨：“沒想到名聲洗白了，反而更忙了。”
“沒事，撐過這一段時間就好。”周屹笑笑，忽然問了我一個問題，“你想沒想過，我們要去哪裏度蜜月？”
這個事情……我還真沒想過。
我怔了下，搖頭：“還是以後再說吧。”
我現在總是感覺，蜜月這個詞，好像離我很遠很遠似的。
“為什麽？”周屹臉色冷了一點，“你不想跟我結婚？”
我趕緊否認：“當然不是！”
好不容易和周屹解開了誤會，我當然不希望我們的關係再進入僵局。
“那，到底是為什麽……”
周屹咄咄逼人地追問我。
我被他弄得無奈，隻好讓步：“那就想想吧。”
“不對。”周屹很較真，“林晨曦，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是你發自內心的選擇，而不是因為什麽其他的。”
確實不是因為什麽其他的原因啊。
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用力撓了撓頭：“我隻是、隻是之前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說話間，我們兩個都沒注意到，辦公室的門開了。
秘書低著頭，緩緩地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