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就是去吃頓飯而已
“怎麽樣?”林開闊問我,“一起來吃頓飯?”
我本來是想拒絕的。不過,一想起那天和黃梓瑩待在一起的周屹,到了嘴邊的拒絕鬼使神差地一轉,頓時變了調:“……好啊。”
“行。”林開闊笑,“你現在,是在媚色對吧?”
我說:“對。”
“我現在去接你。”
林開闊丟下一句話,掛斷了通話。
我看了外邊一眼,很惆悵。
但我既然已經答應了林開闊,就沒有反悔的道理。所以,盡管我不太情願,還是去換了身衣服,順便給自己化了個妝。
化妝的時候,我有點心不在焉的。畫睫毛的時候一不小心手重了,畫出來的感覺既風塵又妖豔。
這樣的我,看上去跟Vivi的時期,倒是有點像。
我盯著鏡子,一時間感覺很茫然。
滴滴。
樓下傳來汽車的喇叭聲。
我趕緊衝出化妝間,跑到樓梯那裏,果然看見了林開闊的車子。
林開闊也看見了我。他伸頭出來,衝我很陽光地笑。
“哎喲。”霞姐匆匆走過來,一臉不高興地念叨,“是哪個瘟生喲,大白天在樓下鳴笛。真是要了命了,我這就讓保安去把他攆走……”
“別,霞姐。”我恰好聽見,急忙製止了她,“那是我一個朋友,在等我下去一起吃飯呢。”
霞姐聽見我的聲音,回頭看我的時候,明顯嚇了一跳:“你朋友?”
“啊……是朋友吧。”
我有點心虛地點頭。
霞姐歎了口氣,也不去叫保安了,走過來勸我:“晨曦,你要掂掂清楚自己的處境。你現在和周總隻是吵架而已,要是再鬧脾氣做出什麽事,和他的關係反而會變糟的。”
她可能是誤會什麽了。
我說:“我知道。我真就是去吃頓飯而已。”
“是吃頓飯就好。”
霞姐上下打量了我幾眼,沒再說什麽,扭頭走了。
我趕緊下了樓。
林開闊靠在車旁邊,在門口的停車場上等我。
我走過去,叫了他一聲:“林少。”
“晨曦。”林開闊扭過頭看我,笑容很溫柔,“你來了。”
“嗯。”
我點點頭,走過去坐上他的車。
林開闊微微躬身,也鑽進了車裏:“華成開發區那裏,最近新開了一家幹鍋牛蛙。聽說口碑還不錯,我就想和你一起去試試。”
我對吃的沒什麽興致:“好。”
林開闊從後視鏡裏看了我一眼:“怎麽了,晨曦。你不開心麽?”
我心虛了下,矢口否認:“沒,我挺好的。”
“嗯。”林開闊頓了頓,若有所指,“一切都會過去的。就算有人不在意你,也總有人是真心在意你的。要是為了那些不在乎你的人而難過,那就太不值得了。”
他的話,讓我覺得,他已經知道了什麽。
我想了想,問他:“林少,你是不是知道我和周屹的事情了?”
“什麽事情?”林開闊回答得滴水不漏,“你和他之間發生什麽了嗎?我可以聽聽嗎?”
他的反應還挺自然的,完全不像在說謊。
“……算了。”
我遲疑片刻,還是沒有繼續問下去。
林開闊微微一笑,帶著我繼續向前走。
車窗兩邊的景物不斷倒退。大概開了十幾分鍾,到了開發區一條很繁華的路邊。
我和林開闊一起下了車。
林開闊帶著我進了一家餐廳。剛一進去,就有服務員走過來:“先生,您有訂位嗎?”
“有。”
林開闊拿出一張金卡,在服務員那裏晃了晃。
“先生,您的訂位在二零一房。”服務員表情比剛才恭敬了不少,深深鞠了一躬,“請您跟我來。”
林開闊拉起我的手,往樓上走。
我有點不舒服,小小地掙紮了下。
掙紮間,林開闊的袖子有個扣子往上散開了,露出一道猙獰的疤痕。
疤痕還是新的,很新很新。
我想起那天是林開闊救了我,心軟了軟,就沒再去掙紮,和林開闊一起進了包房。
進來之後,林開闊問我:“晨曦,你想吃什麽?”
我說:“我都可以,隨便。”
我的心思,根本就沒放在吃東西上。
“好吧。”
林開闊衝我溫柔地笑了笑。
他應該是在這裏吃過東西的,輕車熟路地點了幾道菜,把菜單交給服務生。
“好的,先生。”服務生又鞠了個躬,離開了房間,“請您稍等。”
我看著她離開,說:“她對你的態度挺好的。”
這種“好”,不是一般的那種“好”,更多的是一種恭敬。
仔細想想,好像自從林開闊掏出那張金卡,服務生的態度就不同了。
“那是當然啊。”林開闊笑著說,“服務業麽,顧客是上帝。”
他說的話,我倒不是十分讚同。我敢肯定,那個服務生對林開闊態度這麽好,絕對不是因為他是個顧客的緣故——畢竟在我進店以後,她就連一句話都沒對我說過。
當然,我也沒必要把這件事在林開闊麵前提出來。
服務生很快上了菜。
這裏的幹鍋牛蛙很辣,辣得我不停喝水。
林開闊很貼心,還幫我遞冰牛奶:“辣到了吧?來喝點。”
“謝謝。”
我衝他點頭致謝,忽然感覺小腹一陣漲意。
糟了,水喝多了,想上廁所。
“那個……咳咳。”我有點狼狽地站起來,支支吾吾地說,“我出去一趟。”
在人家吃飯的時候說自己要去廁所,感覺怪怪的。
林開闊也沒多問:“好,你先去吧。”
我趕緊出了包房,往廁所那邊走。
“釋放”完自己,我鬆了口氣,轉身想回包房。
走到包房外邊,我一眼看見,有兩個服務員打扮的人在眉飛色舞地說著八卦。什麽“女的”、什麽“打扮”……
她們這麽一說,我也有點感興趣了。
我停住腳步,開始仔細聽她們的對話。
一個服務員說:“我剛才去的那個包房,是一個男的帶著女的一起吃飯。那女的打扮得特別風塵,完全就配不上那個男的。”
這……好像是在說我?
我轉過身,在走廊兩邊的消防栓玻璃上看了看自己的臉。
睫毛膏塗得很厚,嘴唇因為辣椒而顯得通紅。這麽一看,確實是很風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