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很失望
他是在說我麽？
我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跑到唐休家裏，不也是被那群人逼出來的麽。他憑什麽責怪我？
周屹的手還在我身上清理。我閉著眼睛，胡亂把他推開：“不用你，過一會兒我會自己洗。”
“林晨曦。”周屹的聲音裏透著不耐，也透著忍耐，“我警告你，不要挑戰我的忍耐力。”
他的意思是，我在挑戰他……
對我們的關係，他就是這麽定義的嗎？
我睜開眼睛看著他，一時失聲。
“別這麽看著我。”周屹皺眉，把我的臉扳到一邊，“林晨曦，你聽好。我不準你再跟唐休有任何瓜葛，聽懂了沒有。”
我吸了吸鼻子，“周屹，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去唐休家？”
“……”
周屹沉默。
我猜對了。他果然是不知道的。
我苦笑了下：“我今天被學校那麽多人追。他們一個個都要看我是誰，看看我這個新聞頭條的無恥女人到底長什麽樣子……你知道嗎？”
周屹一下擰起了眉毛：“你說什麽？”
“是啊，你不知道。”我沒理他，苦笑了下，“要不是遇見唐休，你知不知道我會變成什麽樣？”
“林晨曦，你……”
周屹表情複雜。
我轉過頭去看他：“周屹，關鍵時刻，你不在，是唐休救我的。你不感謝他，但我很感謝他。我很承他的這份情。”
“林晨曦。”周屹蹙眉，也沒管我身上全是水，把我抱進懷裏，“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我隻想笑。
在周屹嘴裏聽到一句對不起，是多難的事情。
我曾經無比期望這一句。但是，到了今天……
其實，這一句也不是那麽重要的。
我輕輕撥開他的手：“好了，周屹。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要再說了。”
周屹很意外的樣子，叫了我一聲：“林晨曦？”
“我沒事。”我抬手捂住臉，“你出去吧。”
周屹沉默片刻，搖頭：“你洗吧，我在這看著。”
我偏偏不想讓他看著。
於是，我又重複了一遍：“請你出去。”
這次，我說話的語氣硬了不少。
周屹姿態也更堅定了：“我也說過了，你繼續洗，我看著就好。”
“周屹！”
我再也忍不住了，呼一下站起來。
身上的泡沫和水，全都稀裏嘩啦地往下流。沾了洗發水的頭發打在臉上，我被泡沫辣得睜不開眼睛。用力揉了揉，還死死地盯著周屹。
他到底要做到什麽程度，他到底要把我逼到什麽程度！
“你繼續洗。”周屹看著我，放緩了語氣，“林晨曦，我沒有要逼你的意思。”
不想逼，也已經逼了。不想做的事情，也是做了！
事情到了現在，他說這個還有什麽用。
我深呼吸了兩下，冷笑：“不用了。有什麽事，我自己就可以處理。你與其待在這，還不如繼續去處理那些正經事……今天遇到危險，我也是自己一個人處理的，不是嗎？”
周屹問我：“你的意思是，我不應該去處理今天的那些事情？”
“怎麽會呢。”我搖頭，“我隻是……很失望？”
對，就是失望。
除了失望，沒有任何一個詞可以形容我現在的心情。
“你不要這麽說。”周屹皺著眉頭說，“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沒保護你。”
我說：“你是這麽覺得的？很巧，事實就是這樣的。”
這句話幾乎就沒經過大腦。
我說出來之後，才感覺到有點後悔。
周屹的臉色瞬間變了，特別難看。
“周屹，等等。”我想補救，“我的意思……不是……”
周屹沒理我。
他直接打開浴室的門，離開了。
我站在浴缸裏愣了半天，才緩過神來，有點喪氣。
完了，我好像把周屹給氣走了。
我本來並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有點生氣而已，不想因為這種事影響我們的感情。但話一出口，好像就不受我自己的控製似的……
說到底，可能還是我在生他的氣吧。
這下好了，周屹也生氣了。
我喪氣地站了一會，找了條毛巾擦幹身體，去換了身衣服。
由於是在家裏，我也沒換什麽特別正經的衣服，隻是穿了身睡裙和浴袍而已。
換好衣服，我就坐在臥室，等著周屹回來。
周屹確實是走了，整個房間都特別安靜。我在臥室裏呆了一會，覺得心慌，就走出臥室，來到了客廳。
到了客廳，我意外地發現，黃梓瑩居然還沒走。
她居然還坐在沙發上，一臉主人的姿態！
我走過去，問她：“你怎麽還在這。”
“這是我哥家。”黃梓瑩開口就給我臉色，斜了我一眼，說，“這句話，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麽這麽死皮賴臉的，還賴在我哥家不走啊。”
在媚色的時候，這種事我見得多了，當然不會生氣。
我坐到她對麵：“不是我不想走，是你哥不讓我走。”
“他怎麽會不讓你走。”黃梓瑩嗤之以鼻，“林晨曦，你莫不是失心瘋了吧。”
我笑笑，也懶得跟她在這種沒營養的話題底下多說什麽：“我和你哥之間的關係，你自己心裏清楚。你哥要是真喜歡你，早就跟你在一起了，還用等到今天？”
“你！”
我這句話戳中了黃梓瑩的痛處。她一下子站起來，臉色氣急敗壞。
我懶得搭理她，低頭去看手機。
“我告訴你，我哥玩的女人多了！”黃梓瑩用力跺腳，“你不就是其中之一，跟他發生過幾天關係嗎。別以為自己就能上位，笑到最後！”
我沒抬頭，說：“我要糾正你兩點。第一，我在周屹心裏的地位不敢說多重，但是，肯定和別的女人不一樣。第二，就算上位了，也不見得是笑到最後的人。因為結婚之後，還有可能離婚。”
“你，你……”
黃梓瑩被我堵得說不出話。過了半天，才憤憤地說，“你還要不要臉！”
我覺得很無趣：“你似乎覺得自己挺要臉的。而且，還覺得這一點是優勢？”
黃梓瑩冷哼一聲。
她沒說話，但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她就是這麽想的。
我笑笑：“在周屹心裏，你未必就是自己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