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林晨曦麽？！
從媚色大門出來，時間還早。
我在樓梯上坐下來，心裏莫名有點煩躁。下意識地去口袋裏摸煙，卻摸了個空。
哦，我怎麽忘了呢。
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從跟了周屹，我就很少抽煙了。就連上次抽煙，還是林開闊給我的。
跟著周屹的日子，我真的改變了不少。
隻是，不知道這種改變還會帶來什麽……
對於現在的處境，我很茫然。
我坐了一會，開車前往學校。
這些天，關於我的新聞一直層出不窮。我怕被人認出來，在去學校之前，特意買了一副太陽眼鏡戴上。
我到學校的時候，時間是十一點多，學生都快下課了。
我也沒敢耽誤時間，直接去了教務處那邊，敲了敲教務辦的門。
篤、篤、篤。
三聲有節律的輕響。
辦公室裏傳來很不耐煩的男聲：“進來。”
和上午打電話給我的那個聲音，剛好對得上。
房門是虛掩著的，裏邊坐了一個三四十歲的謝頂男人。
我推開門走進去，從包包裏把實習報告拿出來，雙手遞給他：“老師您好，我是林晨曦。這是我的實習報告。”
“哦，你就是林晨曦。”
謝頂男很不耐煩地看了我一眼，卻沒有伸手去接我的報告。
他這是什麽意思？
我有點摸不準謝頂男的心思，咳嗽了一聲，委婉地提醒他：“老師，我的實習報告請您看一下，有沒有什麽格式不標準的地方。”
“看什麽格式？”
謝頂男語帶嘲笑，“對於你們這群學生來說，格式是最不要緊的。要緊的，是你作為學生的敬業態度！”
“……”
我徹底沉默了。
謝頂男到底在說什麽，我完全弄不懂。
“林晨曦，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吧。”謝頂男用一種很高高在上的語氣說，“你知不知道，現在學校裏的人都說你生活作風很亂！”
他的話題跳躍度也太大了。
我沒明白，問：“老師，我們不是在說我的實習報告嗎？怎麽還跟我的生活作風扯上關係了。”
“你！”禿頂男被噎了下，似乎是生氣了，“你還敢嘴硬？”
我一點都不想嘴硬。
事實上，我連話都不想和他說。
我低下頭，不再說話。
偏偏禿頂男還不放過我，夾槍帶棒地損我：“現在的學生，一個比一個不像話，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潔身自愛。二十來歲的人，流言就滿天飛……”
他說得口沫橫飛。
我最不喜歡別人說我生活作風有問題，忍不住頂了他一句：“您也說了，那些話都是流言蜚語。既然是流言，怎麽能當真呢？”
禿頂男生氣了：“你還敢頂嘴？！林晨曦，你信不信我直接拒收你的實習報告？！”
“……”
好吧，我閉嘴。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礙著實習報告的事，我也隻好什麽都不說。
我不說話，禿頂男更來了勁，罵了我十幾分鍾。
大概到了十二點，終於有個麵相很和藹的老師推門進來了。
他看見我和禿頂男，愣了下，笑著問：“你這是幹什麽呢？這學生怎麽了，惹你生這麽大氣。”
禿頂男頓了頓，轉過頭去跟他抱怨：“老曹你是不知道，現在的學生越來越厲害了。”
“學生麽，年輕。”曹老師寬容地笑了笑，“要是沒什麽大事，你就把她放了吧。下午咱們還要開會呢。”
禿頂男憋著氣，直接拒絕了：“不行。”
“你別這樣。”曹老師想了想，說，“老董你忘了，今天下午還有國際影帝唐休過來演講。咱們得先去做好會場的安保工作，要不然到時候發生什麽踩踏事故，我們都是吃不完兜著走。”
唐休？
聽見這個熟悉的名字，我怔了下。
“對，我怎麽把這茬忘了。”禿頂男一拍腦門，站起來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抱怨，“你說他一個大影星，跑到咱們這種學校演講幹什麽，是不是有病。”
曹老師沒搭他的話。
禿頂男討了個沒趣，又看向我，沒好氣地說：“行了，你滾吧。”
“老師再見。”
我禮貌性地點點頭，轉身離開。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我聽見曹老師若有所思的聲音：“哎，老董，我怎麽覺得這學生這麽眼熟。”
他這麽一說，我頓時驚出了一身白毛汗。
禿頂男說：“你看錯了吧？”
“不會的。”曹老師說，“我這兩天，應該是在哪兒看過她。”
禿頂男不以為意：“你看過她有什麽稀奇的，不就一學生麽。”
曹老師搖頭：“不對。我覺得，我是在什麽報紙上見過她……”
“就她這樣的，還報紙。”禿頂男樂了，“老曹你信不信，這種女生要是能上報紙，我就脫了衣服跳鋼管舞給你看。”
“你？哈哈……”
曹老師笑了起來，顯然是不信。
我沒敢繼續聽他們說話，趕緊溜出了教務樓。
我和周屹的事，要是讓學校裏的人知道，我就真不用做人了。
走出教務樓，我剛好趕上學生中午放學。
教務樓在食堂和教學樓中間，路過的人特別多，人流也特別洶湧，簡直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
幾個人從我身邊急匆匆地走過去。我壓根就是不由自主，隻能跟著他們往食堂走。
問題是，我一點都不想去食堂。
要是見到熟人，肯定尷尬。
“讓開，讓開一點。”
我感覺不對，拚命往小路旁邊擠。
“哎，你幹什麽——”
有學生被我擠到旁邊，立刻就不滿地叫了出來。
我沒理他們，繼續往前走。
“撞了人還想走，你怎麽這麽臉大！”
一個女生不高興了。一揮手，把我的墨鏡打到地上。
我來不及跟她計較，彎下腰想把墨鏡撿起來。還沒來得及撿，幾雙腳踩上去，墨鏡瞬間屍骨無存。
哢嚓哢嚓幾聲，特別清脆，跟喪鍾似的。
完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趕緊拉起衣領遮臉。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哎，你們看！”有個女生指著我，驚訝地大喊起來，“這不是林晨曦嗎！”
她的話像一顆石子，激起了一大片漣漪。
“林晨曦？就是那個當小三的？”
“在哪呢在哪呢，我也看看。”
說話間，一群人開始拚命往我這邊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