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有關係嗎？
“隨緣吧。”
我含糊了一句，低頭玩手機。
黃梓瑩啪一下把我的手機打掉了：“林晨曦！”
“……”
我無語地抬頭。
我們倆默默地對視了一會。僵持良久，黃梓瑩慪火地站起來：“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我沒說話，低頭去撿手機。
黃梓瑩的力氣還挺大。手機的鋼化膜碎了，屏幕也碎成了一堆。一撿起來，就有玻璃渣窸窸窣窣地往下掉。
我蹲下去，想把玻璃渣撿起來扔到垃圾桶。
借住在別人家裏，總不好給人添麻煩。
“別撿了。”黃梓瑩可能是誤會了什麽，大力把我拉起來，“我給你買個新的去。”
我搖頭：“沒事，我不要。”
我本來就是借住在人家家裏的。再要她的手機，我成什麽了。再說，周屹都把媚色給我了，我也不是過去一窮二白的窮學生。區區一個手機，我當然不會放在眼裏。
黃梓瑩卻不由分說地把我拖起來：“不行，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她的思路……也太奇怪了。
我哭笑不得，一路被她拖到了車上。
黃梓瑩開車，帶著我來到一條商業街。她先下了車，自己去找手機店。我也沒心情到處閑逛，就坐在車上發呆。坐了一會，我忽然聽見外邊隱隱有喧嘩聲，好像人很多，很熱鬧的樣子。
我往外看了一眼，看見好幾個記者扛著攝像機、錄影機之類，正在圍著一對男女猛拍。
我還以為是什麽明星在拍街拍，也就沒當回事。剛想轉頭，居然就從攝像機之間的縫隙裏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張佳一的臉。
張佳一臉上寫滿了幸福和得意，正在四處揮手，像個出遊的公主。
我怔了下，放下車窗。
有記者喊：“張小姐，你和周總現在感情如何？”
“感情這種事，也不好說。”張佳一擋住一半臉，嬌羞地笑，“其實緣分這種事，誰也說不準的。我和周屹剛見麵的時候互相不來電，我也沒想到能走到今天。”
“哇，太浪漫了！”記者驚歎，又把話筒對準周屹，“周總，你對這段感情怎麽看？”
人群太密，我看不清周屹的臉，隻能聽見他冷清得近乎冷漠的聲音：“感情這種事，誰也不能勉強。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也勉強不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感覺張佳一雖然在笑，但臉色不太對勁。
記者又問：“所以，周總的意思是，你和張小姐是佳偶天成？”
說話間，攝像機讓開了一點。
我看見周屹正在低頭思索，心髒好像被人捏了一把，驀然疼了疼。
這次，周屹思考得有點久。旁邊的記者舉著話筒的手都舉酸了，換了隻手。
張佳一臉上的笑容也是徹底掛不住了，清了清嗓子，叫了一聲：“周屹？”
“不好意思，走神了。”周屹淡淡地說，“我想，或許也可以這麽說吧。”
看得出來，他臉上的表情很冷淡，並不算很情願。
我心裏驟然一鬆，有點慶幸。
周屹已經給出了答案，記者還不依不饒地追問：“什麽是或許？周總可以給個明確的答案嗎？”
“……”
周屹冷冷地瞥了那個說話的記者一眼，沒有回答。
采訪有要冷場的趨勢。
“今天的問題已經夠多了。”張佳一站出來打圓場，笑靨如花地說，“大家讓周屹休息一下吧。我今天出來，是想和他逛街的。”
沒人理她。
每個人都在看周屹，就連攝影記者也不例外。
“周屹……”
張佳一有點委屈。
“好了。”周屹皺眉，“采訪就到此為止吧。”
記者們發出一陣零零落落的噓聲，漸漸散開了。
我坐在車裏，失魂落魄地看著周屹那邊。
周屹若有所覺，也往我這邊看了一眼。
我和他的目光，有瞬間的交匯。
周屹隨即低下了頭，沒再往我這邊看上一眼。
“周屹，你在看什麽呀？”
張佳一扯了扯周屹的袖子，有點撒嬌地問。
“沒什麽。”周屹表情很淡漠，把張佳一拉過的地方重新扯平整，“你不是要去逛街麽？走吧。”
“……哦，好。”
張佳一有點訕訕地答應了。
他們剛要走，周屹忽然開口：“還有。”
張佳一問：“怎麽了？”
“不要再找記者來跟拍我們的私人生活。”周屹冷聲警告，“我告訴過你，我不喜歡記者介入我的事情。你最好記住這一點！”
張佳一臉白了白，勉強答應：“我……我知道了。”
周屹說：“走吧。”
“……好。”
張佳一跟在周屹身後走了兩步。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們走的方向，剛好就是我這輛車旁邊。
我趕緊把車窗升了上去，隻留了一條小縫。
快走到我旁邊的時候，張佳一叫了一聲：“周屹。”
周屹腳步不停，走到我車前的時候才停下：“你有事？”
“嗯。”張佳一小跑到周屹旁邊，仰起頭，楚楚可憐地問，“周屹，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氣。我承認這些記者是我找來的，也承認我確實有私心。但我最近也遇見了不少麻煩事，需要用正麵一點的新聞去擋一擋……”
周屹冷聲打斷她：“跟我有關係嗎？”
“我……”
張佳一瞬間啞然。
周屹瞟了她一眼，繼續往前走。
“等等，周屹！”
張佳一反應過來，小跑著追上去。
他們的對話信息量還挺大。我坐在車裏回味了半天，才明白周屹到底在說什麽。
原來今天是張佳一故意叫來記者秀恩愛，周屹又不樂意啊。而且，看張佳一的態度，她似乎也知道了那些新聞的事情……
那麽，她接下來會怎麽做？周屹又為什麽要故意在我麵前停下……
我想了很久很久，死活都想不明白裏邊的彎彎繞繞。
黃梓瑩回來，抬手敲了敲車窗：“喂。”
“啊？”
我愣了下才抬起頭，有點茫然地看著她。
“你發什麽愣呢。”黃綺瑩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把車門打開，“出來，跟我去買手機。買完手機，我還有別的事要去做。我可不像你那麽閑。”
我滿心都是剛才和周屹的相遇，哪有什麽心情買手機，直接拒絕：“真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