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跟她一般見識，有失身份。
“哦，朋友比較多。”張佳一拖長了聲音，尾音微微上挑，“也對。做你那一行的，不都是靠著牌亮條順會來事這幾條吃飯麽。”
這是故意嘲諷我啊。
我挑眉，毫不臉紅地承認：“沒錯。而且，我這幾條做得還都挺出色的。”
張佳一可能沒想到我會說得這麽直接，有點詫異：“你還挺自豪的？”
我幹脆耍流氓：“我業務能力強，我為什麽不能自豪了。”
“……”
張佳一一時語塞。
暫時扳回一局，我有種詭異的開心。
周屹驀然開口：“佳一。”
我眼皮跳了跳。
佳一？叫得還真親近。
“啊……啊？怎麽了，周屹？”
張佳一也是受寵若驚，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我們該走了。”周屹淡淡地提醒她，“我今天空閑時間不多。能陪你出來一趟，已經很奢侈了。”
“哦哦，好。”
周屹已經開了口，張佳一也不敢和他做對，隻能準備走人。
他們兩個拿我當成空氣，準備走人了。
我站在那，感覺心髒和胃裏都是一陣難受，酸溜溜的，就跟胃酸過多似的。
路過我身邊的時候，周屹忽然說：“佳一，不要和她置氣。因為，不值。”
“周屹……”
張佳一微微一怔，眼睛一下子亮起來，燦亮如星。
我勃然大怒，笑著瞥了周屹一眼，話裏帶刺：“周先生這話說得對啊，把時間花費在不值的事情上，是最愚蠢的做法。尤其是——在浴室裏的時候。”
周屹眼眸一深，往我這邊掃了一眼。
我抬起頭，用挑釁的眼神看著他。
反正這是在大馬路上，我也不擔心他會對我做出昨天浴室裏那種事來。
周屹的眼神越來越難以捉摸。
張佳一沒聽出我的弦外之音，也沒注意到我和周屹的小互動，還麵帶嘚瑟：“你知道就好。”
我見不得她這麽得意，微笑著刺了她一句：“說起來，我覺得張小姐你也很適合我這一行。”
“你？！”
張佳一怔了下，隨即大怒，“林晨曦，你敢說我是小姐？！”
她聲音還挺大，吸引了旁邊不少行人的目光。
“我可沒這麽說。”我頂著那些人的眼光，無辜地微笑，“張小姐剛才不都說了麽，做我們這一行啊，牌亮條順會來事。張小姐這麽漂亮，身材又好，情商也高……我覺得，你確實很合適啊。”
張佳一氣得胸脯起伏。
我擦了個響指，故作恍然大悟：“還是說，你覺得自己身材不好，不夠漂亮？”
“你……周屹！”
張佳一說不過我，轉頭去找援軍。
“好了。”周屹擰緊了劍眉，攬住張佳一的肩膀，“你和她一般見識幹什麽？也不怕有失身份麽。”
“……”
我嘴角微微痙攣了一下。
周屹這個人啊，說話還是那麽狠。一刀兩刀，直接往人心窩子裏捅。
我不在乎張佳一，所以，我對她的話，能做到聽而不聞。可是，周屹……
我終究還是無法完全釋懷。
“那……那好吧。”張佳一委委屈屈地點頭，“我不跟她說了。”
“這就對了。”
周屹沉聲說了一句，攬著張佳一往外走。
從頭到尾，連看我一眼都沒有。
這次我沒再說話，也沒有再做什麽，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身影離開。
我腦子有點放空。
人潮人海的，周屹和張佳一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就像水滴消失在大海裏，再也分不出誰是誰。
過了很久很久，我才想起來給林大偉買衣服的事。然而到了現在，我早就沒了買禮物的心情，隨便買了一件就回了家。
這一整天，我心裏總是回放著這件事，怎麽也無法釋懷。
時間很快到了下午。我心情不太好，有點懶得收拾自己。強撐著塗了個口紅，直接打車趕到了林家。
林家現在沒什麽人，正合我意。
放下禮物之後，我直接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我心情有點煩躁，想了想，打車去了媚色。
來到媚色的時候，林開闊剛好也在。他看見我，眼前一亮，揚手跟我打了個招呼：“晨曦。”
林開闊的手勢，是讓我過去的意思。
但是，我現在並不想理他。
我直接裝作沒看到，點頭回禮：“林少。”
我不過去，林開闊索性自己走過來：“晨曦，怎麽了，你不高興麽？”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矢口否認：“林少說笑了。”
林開闊盯著我看了一會，拉起我的手，往旁邊走。
“林少？”我驚了下。
“噓——沒事。”林開闊豎起食指抵在唇邊，“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一會話。”
“哦……好。”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麽，懵然地點點頭。
偏偏今天晚上，媚色的生意好得出奇。我們走遍了兩層樓，找到最安靜的地方，就是洗手間外頭。
而且，洗手間裏還隱隱傳來男女的吟哦和低吼聲。
那邊的聲音很狂野，我聽著都覺得臉紅。
林開闊直接靠在了大理石牆上，拿出一根煙點燃。
我聽著洗手間裏男女原始的聲音，一頭黑線：“林少，你真的要在這抽煙？“
這……心是不是有點大？
“沒事。”林開闊笑笑，說了句聽起來很有道理的話，“不是有人說過麽？心遠地自偏。”
……他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我默默地想了一會，伸出手：“林少，能給我根煙嗎。”
“好啊。”
林開闊一笑，拿了根煙給我。
我接過煙，叼在嘴裏，拿了個一次性打火機點燃。
夜場這種地方，別的不多，就是一次性打火機和小包紙巾多。
我和林開闊在衛生間門口吞雲吐霧。
抽了一會煙，林開闊問我：“晨曦，你還沒說呢。你今天怎麽了？”
“沒什麽。”我實在不想說林大偉的齷齪事兒，也不想提張佳一的小人得誌，索性一筆帶過，“生活總會有不如意的事情，沒必要全都放在心上。”
“說得也對。”
林開闊微微一笑，往旁邊的垃圾桶上撣了撣煙灰。
我們倆都沒再說話，默默抽煙。不遠處，就是燈紅酒綠、衣香鬢影的男男女女。
忽然，我感覺旁邊有道眼光正在看我，看得我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