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婚禮
“爸、媽,吃橘子。”
明明是我媽買來的水果,西西非常大方的剝了一半給我父母。
我爸沉默的接了過來,媽則是帶著笑的誇著西西。
話說西西就沒考慮給我一瓣?
出租屋自帶的電視難得的開著,像是被電視節目的嬉笑聲擠滿,我的一室一廳一時變得狹小了許多。
媽就和西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爸偶爾會插一兩句。考慮到西西隨時都有失言的可能,我在一旁豎著耳朵時刻準備著補救。
“西西啊,和我們家雷雷認識多久了?”
“啊,有好幾年了吧。”
西西隨口的胡謅讓我緊張的握緊拳頭。
“雷雷口風還真夠嚴實,我和他爸還一直擔心他找不到對象。”
“這點確實應該擔心,雷雷要是能找到對象——就隻有我了!”
我及時掐著西西的腿打斷了她已成條件反射的嘲諷。
“幾年了啊,這麽說西西的歲數應該也有二十好幾了吧。不過看起來真是年輕,我一開始還以為是高中生。”
“24歲!”我立刻幫西西答道,“我認識她的時候她21。長成這樣是因為腦垂體分泌障礙,也就是說所謂的侏儒症!”
“哈?你才是侏儒症吧?你全家都侏儒症!”
下意識的一巴掌拍了過去。
“你再說一遍?”
西西縮了縮腦袋,似乎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你全家除了你爸媽都是侏儒症……”
“算了,是我不對,你別再說了。”
轉頭看向父母的反應。媽隻是尷尬的笑著,爸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裝作沒聽見。
我是對的,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西西單獨和爸媽說話,否則地球真的將不再適合我生存。
之後我們又聊了一會兒,每次對話的發展都是老媽開個頭,然後我和西西吵起來,最後以媽的勸說介入作為結束。
同樣的套路反複上演了多個回合,大概40多分鍾我們實際上才談了幾個話題。
又一次短暫的休戰中,我和西西互不相讓的看著彼此。
這時,我媽輕飄飄的問了一句:“你們準備什麽時候結婚?”
“唔!”
“咕!”
我和西西同時愣住。
“經濟上應該沒有問題了吧?雷雷你不是說賺了很多錢嗎?”
“也不是很多啦.……”我摸著頭笑了笑,“隻是我做的項目被老板賞識,給我提供不少的開發資金。這些錢也不都全是我的啦~”
“你買了輛車?”一直沉默的老爸突然問道。
“老板送的。”
“房子呢?打算買在哪兒?”
“最近正在選地方。到時候你們都可以搬過來。”
“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好吧。”
和老爸的對話結束了。
在我們家基本都是這樣,不如說能和他心平氣和的說上幾句話都已經很不錯了。
“雷雷,”老媽向我問道,“今天你們沒什麽事吧?”
“怎麽了?”
“其實你爸是來參加戰友兒子的婚禮,沒事的話和我們一起去吃宴席。”
我和西西互看一眼。
“媽,我身體有點不舒服,可能是盲腸又冒出來了。”
“媽,我一會兒給你燉肥腸湯。”
我又一巴掌拍在西西腦袋上,“你趁機說啥呢?”
“算了,不去就不去吧。雷雷從小就不喜歡這種場合。”老媽苦笑的轉過頭,看向電視。
“你給我搞快點,”老爸目不斜視的,發出洪亮的聲音,“每次都是我給別人送錢,也該收一次禮錢了。”
對此,我別無他言,隻能幹笑。
“我去!”
就在我以為這個話題已經過去時,西西突然舉起手。
“宴席的檔次夠高的話,我就去!”
“別搗亂。”
“你給我一邊去!”西西推開我想要拍頭的手,語氣認真的向我爸媽說道,“雷雷這種兒子不要也罷,以後我就是你們女兒了。他不陪你們,我陪!”
“.……”
這家夥,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我不是聽說某個當女兒的經常離家出走,和家裏人的關係僵硬得已經形同路人了嗎?
這家夥幹嘛在我的父母麵前賣乖啊?
然而,我不明真相的爸媽似乎就吃這套。
老媽挽著西西的手親密的宛如母女,老爸也用著捧一踩一的方式諷刺我。
“好吧,我也跟你們去參加婚禮。”
我說完後,西西揚起下巴一副“認慫了吧”的表情盯著我。
我笑了笑,繼續說道:
“參加完婚禮後,下午我就和西西去把結婚證登記了。”
西西愣了片刻,在我“你才該認慫了吧”的表情下奸笑兩聲。
“沒問題啊,我等著一天等了很久了。”
“哦嗬嗬,是嗎?到時候狗別慫。”
“那可不?看到時候那隻狗再叫。”
“狗別慫。”
“狗再叫。”
“狗別慫。”
“狗再叫。”
“哈哈~”
“嗬嗬嗬嗬~”
就這麽,在父母明顯搞不清楚狀況的關切注視下,我和西西定下了結婚的約定。
*
接下來這一整天,就是我與西西對抗的一天。
“開車累了嗎,雷雷?”
“有你的陪伴就不累。”
“真是的,雷雷是個愛撒嬌的小孩子呢~”
“我隻對你一個人撒嬌哦,寶貝。”
我明白這是危險駕駛,但是從小區到婚禮場地,我都是右手拉著西西的手用左手單手駕駛。
和西西手牽手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婚禮場地。期間遇到非放手不可的情況,自然就是想盡辦法把責任推給對方。可以說,到目前為止,我們之間的戰況還是互有勝負。
到了婚宴現場,完全不顧忌周圍的我們正相互往對方嘴裏喂著喜糖。這一場比拚的是忍耐力,誰能把這丟死個人的互動演繹得親密自然,誰就有資格嘲諷對方。
我現在的狀態就是“石之心”,在張嘴接住西西遞來的糖果時我心裏隻是在想著費米悖論和黑森林法則;我也能看出西西此刻的狀態是“血與酒”,雖然她臉色泛紅,但在她眼中我此刻並非人類,隻是一個披著人的皮囊的滑稽玩具。
到了正午時分,大廳內的燈光關閉。隨著音樂,司儀登場。我趁機把嘴裏的喜糖吐掉。
所有人都盯著會場中央的表演台,我和西西也暫停了較量。
按照流程,司儀介紹了新郎新娘,講述了兩人的相識相戀。雖然都是很普通的故事,但是配合現在的氣氛和燈光竟然還有那麽點動人。
這個時候我察覺到來自旁邊的視線,轉過頭看見西西正緊盯著我。
台上似乎是司儀引導新郎擁抱新娘的環節,充斥會場的都是親友起哄的“親一個、親一個”。我在此刻多少有所察覺,往常隻會覺得無趣又尷尬的婚禮,為什麽這一次會覺得有那麽些感動?
應該是從與西西緊牽不放的手中,感受到了西西心中的感受。
會場響起了尖叫,主持人興奮的問道:“這一刻,新郎想對新娘說什麽?”
我和西西相互望著對方,陰笑著開口:
“狗別慫。”
“狗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