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高仁
靜靜的聽著，看著。
直至宴會末尾。
近乎沒怎麽開聲的薑皓，突然笑了笑。
逐漸適應了氣氛的薑皓，很自然的循著一個空隙，開口出聲，單刀直入。
“我看在坐的各位，都是對藥材頗有研究的大行商，老前輩，眼光一定毒辣的很，我前些時候收了一些虎杖，說是三十年份的，不知道能否請諸位老前輩，幫小子掌掌眼。”薑皓笑道。
說著，從懷裏摸出來一個黃色麻布包著的包囊。
因為聽到是三十年的虎杖，幾個家夥都將目光投放了過來。
這種年份的虎杖可不多見。
薑皓也不多賣關子，在眾人目光下，將包囊展開，裏麵正是三根黃褐色的肥大根莖。
都是幹藥材行當的，對藥材好壞，心底自有一杆秤。
幾個眼尖的，望了一眼，便心底有些數。
性急的，更是直接出聲。
“好東西，看品相，就算不是三十年的，也差不多那裏去。”一個精瘦的家夥說道。
說著，探手就抓了過來。
薑皓目光微閃，沒有阻攔。
由著這家夥，抓走了一根虎杖。
其他人見狀，順著，就將剩下兩根也給撈走了。
“嘖嘖，好東西啊。”一個著黃衣的胖子，抓著手裏的虎杖，念到。
藥性飽滿，品相渾然天成，在坐幾個都是接觸藥材生意至少也有十幾年的老鳥了，經手過的藥材不知道有多少，自然一眼就看出，這虎杖的好來。
“小兄弟可有意出手一兩隻，價錢好說。”那黃衣胖子說著，攏著袖子，將手伸了過來。
薑皓目光微閃，自是會意。
也是攏著袖子，伸手過去，隨即兩個人的手在袖袍之下，一陣比劃。
很快，兩個人通過手勢，談出來了一個價格。
“十五枚銀幣一根，這可比自己打聽到的十枚一根的市價高了不少。”薑皓心底念到。
目光微閃，隨即選擇了同意，出手兩根。
他這次過來，便是打著用手裏，仙靈空間出產的精品藥材，勾搭上門路的主意。
黃衣胖子收到回應，心底有些意外，胖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順著就摸出一個皮夾子，用肥大的袖子遮掩著，從裏麵抽出來三張，綠色底質，繪著銀色紋路的皮紙。
隨即，給薑皓送了過來。
薑皓同樣用肥大的袖子遮掩著，接過了黃衣胖子送過來的皮紙。
探手摸到皮紙，薑皓先是愣了一下。
攏著袖子收回來，望了一眼，隨即反應過來了。
這是大商的紙鈔。
綠色，銀紋，一張便是十枚銀幣。
據說還有綠色，金紋，一張五十銀幣，也就是一枚金幣，之上好像還有紫色金紋，一張等於五百枚銀幣，十枚金幣。
不過說實話，這紙鈔就算是薑皓的原身，也還是第一次看過。
望了一眼，手指搓動。
手感上，沒有看起來那般光滑，反倒是有些毛糙。
像是什麽動物的皮毛製成的。
厚度有一些。
質感很輕。
上麵的銀色紋路略顯繁複，有些像是某種文字，線條流暢，色澤明亮，清晰，不像是印上去的，而像是其本身就存在的，手指搓動，摸不到明顯的凹凸感。
心中略微有些異樣。
不過為了維係表麵的鎮定，沒有表現出來。
簡單的掃量兩眼，感受了一下觸感，便將幾張紙鈔收了起來。
薑皓不認識紙鈔。
前身留下來的記憶，也隻是隱約的提到有這種東西。
“不過，這種場合，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應該不會有假吧。”薑皓心底嘀咕道。
邊上的寒楓夫人有些奇怪的看著薑皓。
她原以為薑皓隻是過來認識幾個人的，卻沒想到，能拿出這般的好東西來。
虎杖壯陽。
三十年份的虎杖，正是藥性最好的。
而且看其品相，也是不錯。
這般的藥材，一般也隻有那些傳承久遠的勢力，藥田裏麵會穩定產出一些。
不過一般隻是自用，基本不會流出來。
在野外能采到這般好品相，年份又正好的，很少見。
而且還是連著三隻。
寒楓夫人目光流轉，麵上神色掩飾的很好。
沒有過多的異樣表現出來。
坐在上首的精瘦男子，目光不住的在薑皓和寒楓夫人臉上掃量。
似乎想要看出什麽來。
而一眾人見到薑皓和黃衣胖子達成交易，大多有些詫異的望著薑皓。
他們沒想到，薑皓居然這麽輕易把東西賣了。
也有驚異的望著黃衣胖子的。
交易都在袖子遮掩下，一眾人也不知道成交價是多少。
心底都有些猜測。
猜測，定是那黃衣胖子出價不低，所以薑皓才會這麽利落的將貨出手。
也見著黃衣胖子，笑吟吟的將兩根虎杖收了起來，並不多言語，幾個人目光一下望向了坐在首位的精瘦男子身上。
精瘦男子是這次宴會的主辦者，高仁。
身份是個藥材商人。
見到眾人目光望過來，高仁目光微閃。
“這最後一隻，小兄弟，可有意出手？”高仁笑道。
說著，攏著袖子，將手伸了出去。
薑皓像是遲疑了一下。
“價格好商量的。”高仁見狀，笑著補充到。
薑皓目光微閃，攏著袖子，將手伸了過去。
袖子下，兩隻手握在一起。
薑皓感覺自己像是抓到了幹枯的樹皮。
心底有些怪異。
也很快，他注意力便被對方的開價吸引過去了。
“二十枚銀幣？”薑皓心中念到。
眨了兩下眼睛。
這幾乎是市場價兩倍了。
高仁對薑皓笑笑，用眼神表示，就是這個價。
愣了一下，隨即薑皓同意了交易。
高仁收到同意的手勢，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
隨即，兩人收回手掌。
高仁從懷裏摸出來一個皮夾子，用袖子遮掩著，點了兩張綠色，銀紋的紙鈔出來。
薑皓同樣用袖子遮掩著，接過。
紙鈔輕飄飄的，拿在手裏也沒個實感。
不過為了故作鎮定，薑皓隻看了兩眼，便將紙鈔收了起來。
高仁見狀，麵帶笑意的將那虎杖收了起來。
晃眼，三根虎杖便被黃衣胖子和高仁，相繼收走。
剩下幾個人心底有些可惜。
不過木已成舟，倒是也沒再多說，隻是旁敲側擊的詢問了一番，薑皓這虎杖從那裏來的。
“前些時日收來的，諸位若是感興趣，小子或許可以幫著留意一二。”薑皓說道。
順著，他又將那個還在修整的藥鋪位置給報了出來。
言語之間，暗示，如果對這般好貨有興趣，可以到藥鋪裏找他。
眾人有些摸不清薑皓的根底，但見薑皓出手似乎不凡，言語之上，客氣了許多，也是紛紛承諾，有時間會去看看。
隻是目光不住的往寒楓夫人身上飄。
薑皓一看就是個新人，看樣子也不像是富貴出身。
而薑皓是寒楓夫人帶來的。
這很容易就讓眾人心中有所猜測，聯想。
而寒楓夫人麵色自若，神色遮掩的十分不錯，加上身份不低，倒是沒人生事。
薑皓身處旋渦中心，不過卻因為寒楓夫人在旁，沒經受多少壓力。
懷疑的目光主要向著寒楓夫人去了。
薑皓被當做一個小卒子，應付一些旁敲側擊，雖然生澀，卻也並不狼狽。
很快，本就走到末尾的宴會，開始散場。
終於熬過來的薑皓跟著寒楓夫人，卻是在門口被一個侍女攔住，說是她們家大人找他有事。
薑皓將目光投放到寒楓夫人身上。
他沒有應對這般事務的經驗。
“那我先回馬車上等著，你快些過來。”寒楓夫人卻是從容的說道。
薑皓目光微閃，隨即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也很快，薑皓跟著侍女，再次見到了那個身材精瘦，手掌給他枯木一般感覺的高仁。
見麵的場地，在莊園書房當中。
六十來平的書房，裝修的頗為雅致，紅桐木的書架，黑沉木的書桌。
中間擺著沙發和茶桌。
高仁坐在沙發上，給薑皓泡了茶水，招呼著他坐下。
也沒賣關子。
“你手裏似乎不止這些虎杖。”高仁說道。
薑皓目光微閃，卻是笑笑沒回應。
故作高深的讓對方自己猜。
高仁見狀，揮手屏退了邊上，斟茶的侍女。
“方便透露一下，這些貨的來源麽？”高仁隨即微微探身過來，詢問到。
他對這批貨的貨源很感興趣。
“不方便。”薑皓認真的說道。
“畢竟，我們不熟。”
麵對薑皓直白的話語，高仁稍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
“是我冒昧了。”高仁笑道。
“那若是我有意收一些貨，能透露一些貨色不？”高仁又低聲的詢問到。
幽黑的眼珠子，望著薑皓。
薑皓也望著這精瘦的家夥，想了一下。
“虎杖還有一些，紅花根也有一些，另外還有些山葵，都是好貨。”薑皓說道。
高仁看著薑皓，幽黑的眼珠子當中，閃著幽芒。
隨即卻話鋒一轉。
“小兄弟，似乎剛入行不久。”高仁說道。
前言不搭後語的問話，讓薑皓目光微閃，心中微微警惕。
“是不久，今天剛入行，以前我給人在麵點作坊裏當學徒的。”薑皓說道。
薑皓麵色自然，認真的說著。
高仁聞言，看著薑皓的麵色，有些琢磨不透，隻能笑笑。
“小兄弟真愛開玩笑。”高仁笑著說道。
“沒開玩笑。”薑皓認真的說道。
高仁臉上的笑意，似乎一下帶上了一些尷尬，一邊端起茶杯，啜飲了一口。
尷尬是假的。
心底不知道在轉什麽念頭。
“這裏除了你我，沒有別人，小兄弟不若透露一些底細，也好讓我做決定。”高仁似乎有所暗示的說道。
薑皓望著這老家夥，目光閃動了兩下，最後並不言語的搖頭。
他一個空殼子，言多必失。
高仁也並不失望。
“東西是江家的？”高仁小聲問道。
“不是。”薑皓說道。
高仁看著薑皓，薑皓麵色自然。
目光微閃，又旁敲側擊了幾句，依舊沒試探出來什麽有用信息。
有些摸不透對方路子，也不清楚對方什麽意思的高仁，心中轉著念頭。
最後問了一下藥材的報價，隨即結束了這次會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