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入山
這令田淳頗為不解。李遊這算得上是大傷初愈,凡大病初愈之人,神色難免有些頹靡,可李遊不但沒有如此,反而更添幾分神采奕奕。這也太異於常人。但田淳也是知道李遊身懷異能,最終也隻能歸根於李遊天賦異稟上去了。哪裏知道,在這短短幾天時間裏,李遊的靈魂已經在另外的一個時空做了許多大事,靈魂力量早已更上一層樓。
和田淳交談了一陣,李遊便放下心來。這幾天他雖然處於昏迷狀態,但墨者做事素來有規章條理。在江鳧的引導之下,一支探路的隊伍已經先行開進了神農架,估計一兩日之內,就有消息回來。
而莫方圓和孫不換兩人,卻是一臉憂心忡忡。他們本是古族之人,背叛古族之後,便指望李遊能夠庇護他們安生,但見李遊這個模樣,自然惶惶不可終日。隻是兩人也不敢擅自離開,在這裏好歹還有墨家的庇護,一旦離開了此地又被古族發現了行蹤,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李遊當即召來了兩人,好言一頓安撫之後,便準備啟程。不得不說,李博今身體的恢複能力極其彪悍,被雷擊之後,竟還安然無事。想到這裏,李遊又不禁想念起了蚩尤和石達開,蚩尤應該會在影神的洞穴裏等他,隻是不知石達開後來會怎麽樣。這讓李遊頗為惆悵。這些脫離了曆史記載的內容,李遊也揣摩不了。
田淳本想勸說李遊休息幾天再啟程。畢竟才剛醒過來,身體可能吃不消,但李遊對自己的身體的信心卻是滿滿的,表示沒事。耽擱了這麽久,李遊也擔心,正在滿世界找他的古族,會不會發現蹤跡。之前與古族的幾次對碰,都是古族吃了大虧,但李遊卻是知道,古族能延綿下來,在明清乃至自己所在的年代,都仍然極度活躍,必然有它的過人之處,輕視他們,遲早是要吃大虧的。
李遊既然心意已決,田淳自然不好再說什麽。見李遊身材也不像被傷勢困擾的樣子,田淳也放心下來。墨者行事極有效率,經過一天的準備,第二天一大早,隊伍便開拔,朝著既定的路線挺進。
進入神農架大山範圍之後,李遊終於清楚,為何探索過這一帶的墨者,將這個地方視為洪水猛獸了。
所經的地方,樹木藤蔓相纏繞,摻夾無數灌木,令人寸步難行。除此之外,更有無數河澤,一不小心就可能踏進泥沼之中,蛇蟲遍地行走,猛獸更的抬頭就能看到。
“……不是說有人居住嗎,怎麽連條路都沒有?”李遊甚是無語地問田淳。入山不過三五裏,就全然沒有了去路,讓李遊很是納悶。
田淳苦笑著說道:“先生,山裏有人家不假,但除去獵戶,村寨之極少外出。再者,此時春夏之交,雨水繁多,草木滋生,道路多為所掩……”
聽著田淳的解釋,李遊心中更是鬱悶不已。他原本計劃冬天過江,卻被田淳勸阻。到了這邊才愕然發現,田淳就是一個坑。雨季時期進入原始森林,其中苦困是難以想象的。如果不是李遊不願等待,他還想幹脆到了秋天才入山。
點了點頭,李遊說道:“讓開路的小心些,山中毒蛇猛獸很多,得多加注意。”
“自然曉得。”田淳應了一句。他對墨者還是有信心的。別的不說,眾人身上的裝備的專業性,是以前那些到處考察記錄名山大川的墨者先驅們都不曾擁有的。
衣服幾乎全是硝製好的牛皮所製,溫暖柔和卻堅韌耐磨,配置的刀劍匕首弓弩也是最鋒利的,腳下蹬著齊膝的鐵靴,為了保護腳,裏麵還鋪墊裏好幾層細絨,除此之外,還加了一層吸水汽的棉條,加上腳下的襪子,可以說的將腳板保護地十分妥當。
身上的行囊也不是過去那種布囊,而是皮革製成的背包,裏麵多層空間,衣物,糧食和藥物可以條理擺放,容量也是布囊的數倍。最後一件東西則是油布裁剪出來的雨衣,像衣服一般套在身上,隔絕雨水,但除此之外,外麵還罩著蓑衣,雖說雨季,除了臉部和露出的手,其他地方,基本沾不到一滴雨水。由於裝備的更新,每個人的負重實際上還不到四十斤,對墨者來說,這點重量並不算什麽,如果不是山裏崎嶇難行,這點重量跟沒背什麽差不多。
“這是之前的墨者留下的路標。”走到一個有分岔路口的地方,田淳指著一棵被剝掉樹皮的樹,樹幹上釘著一枚漆了紅漆的鐵片,鐵片上有個箭頭,箭頭指向更深的山穀。“跟上,都跟上!”田淳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正落下的雨水,抹了一把臉,說道:“今天天黑之前,我們應該能夠找到他們之前宿營的地方。”
李遊點了點頭。探路的墨者,除了探索道路之外,更重要一點是為後續的部隊尋找宿營的地方。如果時間允許,他們還會盡可能地把後續營的基礎搭建起來,這樣一來,能夠為後續部隊節約大量的駐紮時間。因而探索者所承擔的任務格外繁重,一支探索者由十五人組成,十五天為一周期,時間一倒就返回,由後續的探索者接替。
如果不是李遊蘇醒太快,第二支探索隊伍恰好就應該是今天出發替代之前的夥伴。但李遊醒過來之後,探索隊也一樣會出發,他們的腳步不會隨著大隊伍的駐紮而停止,直到他們趕到目的地之後,才會有歇息的機會。但隨即而來的,卻是更加繁重的開路和探索。標記出正確的前進方向和沿途遇到的危險區域。
雖然是一個現代人,但李遊不得不為墨者這種行為感到讚歎。在他看來,後世行軍打戰,派遣特種兵去摸索地形以及敵人兵力排布的做法,實際上和墨者此舉大同小異而已。難怪墨者能夠一度成為顯學,把儒家狠狠地吊打過,除去學術思想之外,更多是墨者這種為人處事上的嚴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