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腳印
“什麽?!”莫方圓失聲叫起來:“怎麽可能!他瘋了嗎!還真想造反不成?!”想到這裏,莫方圓渾身顫抖了一下,想到之前經過的軍械庫,他心裏對自己的的猜測有了幾分相信。這些軍械很大一部分是經他手運進來的,光是他運進來的武器,便可以武裝上萬的將士。假如不準真有如此起死回生的手段,將此地數萬陰兵鬼卒複活,那意味著不準手中忽然便多出數萬大軍!
數萬大軍意味著什麽,莫方圓雖然不是軍伍出身,也是十分清楚!這是割據一方的本錢,也是逐鹿天下的基礎!
不準果然圖謀巨大!這廝!莫方圓連連吸著冷氣,隨即心中又是一陣狂喜!不準這家夥腦子迷糊,時不時便一陣失憶,自己一直以他的兄弟自居,不準對此深信不疑。也就是說,當不準複活了陰兵軍團這龐大的戰爭機器之後,權柄將會大部分時間落在他手中,到時候……莫方圓心中的喜悅幾乎按捺不住,要不是勁鬆子在旁,他已經仰天狂笑三聲,說幾句類似“天下英雄出我輩,千軍萬馬共逐鹿”或者“王侯將相寧有種呼”這般豪言壯語了。
“造反……哼!”勁鬆子卻是一臉不屑地看著莫方圓,似乎看破了他內心的波瀾一般,給他迎頭潑下一盆冷水:“此事何等逆天行事,哪會如此簡單便能夠做成的,想複活這數萬英魂,僅僅如此是絕不可能的,整座青牛觀的布置,不過是保持此地陰氣不失,不被他處力量所掠罷了,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還遠遠不夠,必須得得到那些東西!”說到這裏,勁鬆子聲音壓低下來。
李遊也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絮亂。聽到勁鬆子的話,他險些和莫方圓一般叫出聲來。好在他控製力不錯,硬生生地憋住,不然非得露陷不可。
聞知這麽多信息,李遊頓感此行不虛。不但確定了勁鬆子和莫方圓是同一夥的,而且地位還是他們組織裏的大長老,顯然身份極高的存在。但同時李遊也聽得出來,勁鬆子對不準的敬仰也發自內心,並不像莫方圓一般,隻是純粹的利用。勁鬆子的反應,讓李遊感覺有些別扭,明明不準已經失憶,淪落在他們手中,任其擺布了不知了多久,勁鬆子為何還會對不準如此推崇。
但一回想之後,李遊便想通了。不準的確是個奇人異士。勁鬆子話裏已經說得明白,不準建了這座道觀,而且用此布下了一個大陣。大陣並不是李遊所以為的,是用來鎮壓此地古戰場上的陰氣;恰恰相反的是,大陣的真正作用,是用來保護這些陰靈的!不準的計劃是複活這些陰靈,甚至是把他們複活之後,變成自己的軍團,征戰天下!這是何等異想天開和大手筆的計劃!
或許別人會不相信這世上有將陰靈複活為人的方法,但李遊絕對不是這類人之中,因為他可是親眼見過陰靈變成活人的!那人便是古戰場裏的鬼將司馬空!
得到陰符力量的轉化,司馬空重新變成了人類。所以李遊也就明白,不準設下這個陣法,一邊涵養這些陰符的同時,另外他必然也在同時找到其他的陰符,一枚陰符的力量絕對不可能能夠複活得了這數萬的陰靈,李遊猜測,這塚逆天到了極點的事情,必然得收集所有的陰符,才存在一定的可能。
這也就意味著,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李遊很清楚知道,千年之後,古戰場上的陰靈依舊在風雨之夜裏廝殺不休,司馬空也是遇到他之後在偃王墓裏複活的——充分說明了不準計劃的失敗。最終青牛觀也隨著山崖崩塌而徹底消失人世間了。
勁鬆子和莫方圓的交談,實際上和李遊隻隔著一個高台,兩人交談的聲音雖然低,但李遊終究還是能夠聽到的。摒棄了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想法,李遊終於能夠靜下心來聽兩人的說話。
兩人說了一陣,又扯到了隊伍未來幾天的行軍路線上。這些內容李遊並不甚感興趣。這些話都是李遊跟莫方圓說的,莫方圓又說與勁鬆子知,算是匯報即將進行的任務而已。李遊感覺兩人說的交談似乎快到了尾聲,心裏也暗暗鬆了一口氣。兩人呆在這裏越久,他暴露的可能便越大。果然,不到五分鍾,勁鬆子便示意莫方圓離開此地。雖說冰髓寒玉的陰寒之氣可以助長修行,但身體承受也是有個極限的,如果過猶不及,對身體造成的損傷也是難以彌補。善於養生的勁鬆子,可不會不知節製。
莫方圓往外走了兩步,卻驀然停了下來,發出了“咦”的一聲,問道:“大長老,你平時經常來這裏嗎?”
“開什麽玩笑!”勁鬆子一臉不悅,說道:“冰髓寒玉雖然是寶物,但我修的主要是辟穀煉丹之術,走的是爐中火道途,終究與它有些相克,平時甚是少來,上一次到這裏,還是半年之前了……你何故有此一問?”
“籲……”聞言,莫方圓頓時對勁鬆子使了個顏色,示意勁鬆子往地麵望去。不看還好,這一看之下,勁鬆子悚然發現,地麵除了他和莫方圓的,有著一串腳印,看起來還是新近才踩踏出來的。這還不算。腳印是單向的,這意味著,進來之人,還在這裏麵!
“誰?!”勁鬆子頓時提了嗓音,一聲暴喝,兩膝微微一弓,頓時騰空而起,左腳點右腳,右腳點左腳一下,人如巨梟撲向了高台,落在了最高處。這一手功夫讓莫方圓心折不已。早就聽人說過,大長老一身修行已經爐火純青,身輕如燕,離羽化飛升的境界不遠了。他心中稍安,不管是誰闖入於此,有大長老在,管他有來無回。
“可是山上下來的客人?”然而勁鬆子站在高出四望,卻是黑漆漆不見人影,又是一聲怒喝:“我古族與爾等天鳳族井水不犯河水,這樣入我禁地,怕是不好吧?”也不知是燈下黑還是勁鬆子眼力不好,竟然沒有發現,把身子緊緊貼在他腳下不遠石壁上的李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