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更,贈個短篇
“喵~”一隻土黃色的貓向一個圍觀它的人類討巧的叫著,那人很是配合的說“好可憐,你看它的毛……”旁邊的人卻絲毫不買賬“可憐什麽,別靠近了,病菌到你身上看誰可憐!”兩人拉扯著走了。
那貓又“喵”了一聲,似是歎息著走了。
我也“喵”了一聲,飽含譏諷,那土貓卻是看也不看我一眼,不知是不屑還是麻木,我覺得索然無味,揚起尾巴走了。
這蠢貓也是沒救了,我都碰到好幾次了,就想讓人帶回家,也不想想自己那一身皮囊禿了吧唧,更何況,你是一隻流浪貓啊。
誠然,我也是,但我自覺比它高貴冷豔。
起碼我從不向人搖尾乞憐。
在草地上趴了一會兒,我打算去某一樓的假山池撈幾條魚吃,剛撐起身子,抖了抖耳朵便聽見人類的聲音“誒?原來是隻貓,我以為是樹樁或者石頭呢。”
我一看,原來是個女孩,大大的眼睛戴著個大大的眼鏡,哼,四隻眼睛都看不清楚,我不免惡毒的想。
女孩朝我走來,我警惕的看著她,她似是怕我跑了走了兩步又退了一點“別怕啊,我沒有惡意的。”
真是好笑,壞人還說自己不是壞人呢。
許是看我沒有放下警惕,她歎笑著說“哎呀,真是不可愛的貓。”
我尋思著要不去喊那土貓來陪她“可愛”吧,她又說“唉,人類造的孽,真是可惡!”
此言深得我心,我幾乎要引為知己,便沒跳走,耐心的又趴下了。
“我覺得你這貓有點趣,”她一邊說一邊擺弄著什麽架子,“我給你畫個像吧。”
她捧了我,我很是買賬的伸長脖子,表現優雅。
沒過一會兒,她接了個電話就開始收東西了“咪咪還沒畫完啊,下次我們再約。”
自顧自的說完自顧自的走了。
我忍不住冷笑,咪咪誰呀,別自顧自的亂取名字,尤其我們不熟。
不過也沒關係了,畢竟人類的約定當不得真。
猶記當初被領養回來時主人說從此以後我們相依為命……
可能緣於得失的平衡,她後來得到一些東西便要舍棄一些東西吧。
我流浪得太久,有點忘了是什麽原因被舍棄的了。
不過也沒什麽,我們貓族本來就很獨立,雖然偶爾依附於人類生存,但沒了人類我們也不會活不下去,我們和那些狗什麽的奴性生物才不一樣。
不然你看馬戲團裏有貓表演的嗎?
我們是不能被征服的。
高興了陪你玩玩,不高興了誰都不理的自己跑去曬太陽。
也許正因如此,才不那麽被需要吧。
想著我又翻了麵曬自己。我們明明這麽向陽,就因為有大智慧就被人類冠上神秘詭異的字眼,常常用來象征恐怖詭譎,導致被膽小之人所惡,更不容於家。
“家”?嗬嗬,心之所向,哪裏都是家。
我可是一隻受過校園文化熏陶的貓。
在流浪來這個小區之前我是一隻校園流浪貓。
校園裏的“善男信女”比較多,我被養得肥肥的,整日沉迷於這樣的生活,本以為這樣就能過完這一生,但這個世界是圍繞人類運轉的,沒過多久傳出消息稱因我們春夜的叫聲影響了他們的睡眠,他們意識到學校裏的流浪貓過於多了點,於是開始打壓趕攆,我因好逸惡勞養出的一身肥膘差點就讓我就此輪回於一棍子之下,自此我便警醒萬分。
有人收養的時候肥點無可厚非,流浪貓嘛,沒有資格胖。
但我實在有點舍不得這裏的安逸生活戀愛中男女表達愛心的投食;垃圾桶永遠有吃不盡的幹淨新鮮食物;還有食堂小吃街……
直到有一天我目睹一樁事,才讓我毅然決然的離開。
我看見學校門口排了一溜的豪車,後車門打開,座位上非常明顯的放了一瓶水,有些個穿著清涼時尚的女大學生走過去喝了水就上了車,車子就開走了。
聽其他貓議論說是喝了誰的水就是跟誰睡的意思,身為一隻母貓,雖種族不同,但性別是沒有界限的,於是我感同身受般的憤怒了。
看這些上車的女大學生的穿著,家中根本不清貧,有的還是中等以上的,思想上受著高等教育,行為卻是如此不堪,為了什麽,為了奢侈品還是虛榮心?我與幾隻母貓深深討論過這問題,卻得不出結論,畢竟人類的追求和貓不同。
但我性別在這裏,無法不厭惡,所以我選擇離開,我走出校門的時候,看到那大學在陽光下熠熠發光的名字,有種高等娼妓培育學校的感覺,有貓勸我說生活可以很講究生活也可以很隨意,讓我看開點,好笑,我有什麽看不開的,看不開的是那些上車選擇娼妓生活的女大學生。
不過小區的生活是清貧了點,垃圾桶翻半天也翻不出點什麽可以果腹的東西,所以我便看上了人家假山池裏的魚,為此少不得要被追著跑幾圈,我自減肥後身手很是矯健,也就當成鍛煉了。
與之不同的是,學校裏受過“教育”的貓是不一樣,我們整天譏諷剖析人類的各種心理,有說不完的話題,但在這裏,隻有受驚的,孤寂的,沉默的,乞憐的……各種貓兒,讓我這等“大才”除了每天吃睡就是曬太陽,頗感寂寥。
沒過幾天四隻“眼”的女孩與我又相遇了“是你!那隻又像樹樁又像石頭的貓!”
我轉頭向天翻出一個白眼。
“我覺得我們還是有緣分的啊!”她在保持了上次的距離的地方蹲下來看我。
既然住在同一個小區,相遇的幾率當然很大啊,人類總是相信這些莫須有的東西並按他們喜好安上標簽。
“我給你畫完吧!”她又自顧自的忙活了。
遇到一個個人主義的人類,當然是她滔滔不絕,我惜字如金。
“你看你總喜好眯起眼睛看人,我叫你咪咪果然是再好不過了!”
“你這毛色都要貼近大自然了,是要變成變色龍嘛?”
“前天我也看到你了,你跑得好快啊,跟逃命似的,我喊你你都沒有聽見!”
“哎呀你不要轉頭啊,該畫細節了!”
……
在我感覺我的白眼快要翻出天際的時候她終於說畫完了。
我受罪這麽久當然要去看看成果的,於是無意識的走到了她的身邊,豎著耳朵和尾巴看向畫架。
猝不及防便被摸了一下,我一下子彈出好遠,她有點驚慌,沒等她出聲我便跑了,我想到四個字落荒而逃。
可是我逃什麽呢,心裏怎麽如此空虛和慌亂呢?
我有點想離開了,但是卻一直沒有走,我知道我該換個小區的。
我想如果再碰到她幾次,我想問問她是不是單身,有了愛侶是否會將寵物拋棄;有沒有結婚,有了小孩是否會將寵物拋棄;會不會搬家,有了新房是否會將寵物拋棄……
我想我是不是沾染了人類關於緣分的臆想惡習。
“咪咪!”
我終於又碰到了她。
我想咪咪真是個蠢名字,我一步一步走過去,我仿佛看到了那隻土黃色的貓飽含譏諷的眼神,我眯起眼睛,深深呼吸,靠近了她,抬起頭,討巧的叫了一聲“喵~”。
sanyuebuxukaihua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