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這才是真的光啊！
狼狽這個詞好像用在此刻有些不太合適，因為一團快到了極致的光影是很難和狼狽這個詞搭配上的。
動若驚鴻，翩若遊龍，本來是想這樣去稱讚一聲，可那歪歪扭扭，是不是還險些摔跤的樣子實在是沒辦法套上這句讚美。
狼狽而靈巧，笨拙卻迅速，種種矛盾的詞匯出現在了前方的“舞台上”。
沒錯，並非是戰場，而是一人獨舞的舞台。
伊姆借用天王力量而對惡魔果實力量進行全方位的碾壓壓製時，受到最沉重打擊的便是布魯克，已經沒有了軀殼，僅剩靈魂因黃泉果實的力量滯留人間，沒有身軀保護的他在惡魔果實力量被雅致到幾乎要消散的這一刻，他重新往黃泉路上走了一遭。
這和眼睛一閉，什麽都看不見，懵懵懂懂的就來到了黃泉度假的其他死人不同，重新走上那條老路之時，如今的布魯克還保留著清晰的意識。
那扇肉眼無法看見的黃泉之門緩緩洞開，不可抗拒的力量將他的魂靈從人間界撕扯拖拽，送入了那幽冥黃泉之中。
作為一個死過一次的過來人，他在這燃燒著不詳鬼火，滿目森冷幽暗的黃泉路上瑟瑟發抖，然後壯著膽子唱起了喀秋莎，似乎有一股紅色的從心中升起，哪怕入目不見似乎生機，但布魯克最害怕的幽靈鬼怪是沒有出現的。
也許是被嚇跑了吧？
但更大的可能便是那些死去的魂靈在去往幽冥的這條路上，隨著步伐的邁進，將自己生前的一切都“脫落”，最後變回那空空蕩蕩的純淨靈魂步入下一次的往生輪回之中。
好在布魯克還有意識，還是清醒的。
雖然不可抗拒前行，但他還能看到自己因前行而灑落在道路上的“身軀”或者說是“自我存在”。
已經不想忘記什麽，也不願，也不敢再忘記什麽的布魯克眼疾手快的將自己“脫落”下的，不能被帶入黃泉中的“身體零件”撿起來。
形容起來似乎很抽象，但就當是走著走著胳膊掉了，然後立馬撿起來裝上，掉了一路，撿了一路，生怕少了點零件。
他走的是老路，曾經無意識曾走過的老路。
那些失散了五十年的，之前掉落的零件在漫漫前行中被他一點點的尋回，那曾被遺忘的本能，那曾經本就擁有的一切，在跨越了五十年之後，在他二次踏上黃泉之路的時刻被一一尋回。
“果然是……太久沒做人了呢.……”
已經習慣了以骷髏之身行走在人間，在出現感受到了血肉的溫暖之後，一些曾經能夠隨意做到的事情在此刻卻無法做到，比如擰動脊骨三百六十度旋轉釋放劍刃風暴。
現在要是還敢玩這花活，那就隻能聽到嘎嘣一聲，隨後半身癱瘓。
腳下一滑，極好的平衡感讓布魯克免於摔了個狗啃屎，在秒速三百八的違規移動速度下，任何一點失誤都將發生極為慘烈的車禍，但畢竟是老司機，布魯克還是能夠勉強駕馭住自己如今的身體。
借著前撲摔倒的動作，手中的杖劍前刺，延伸出數倍長度的黃泉寒氣瞬間爆發，擋在寒流前方的那刻火熱跳動的心髒在遇見這比寒潮還有冷酷千萬倍的靈魂凍氣時瞬間變為了青黑。
生命力與黃泉死氣碰撞聲發出了難以讓他人聽聞到的猛烈“刺啦”聲，似沸油遇水，可惜那絢爛的花火無人欣賞，它藏匿在了布魯克的眼眸深處。
在外人看來，這高瘦的爆炸頭劍士隻是怪異的前刺，隔著數米遠，前方被杖劍直指的人影在這刹那間灰暗了起來，原本紅潤的臉頰化為蒼白，失去了全部的生命色彩後，頹敗的軀殼摔倒在地，無聲無息間便已去往那生人無入的地獄黃泉。
激昂的鼓點讓死亡帶來的灰暗被瞬間衝刷，那嘹亮昂揚的聲調透出的是血與火組成的戰歌。
戰場上是不需要哭泣的，一閃而逝的悲傷與訝異驚詫來不及出現便被這聲浪一掃而空。
熱烈的戰歌掩蓋了那本應該惹人注目的死亡，步履蹣跚卻異樣靈動迅捷的殘影將所有的目光注意吸走。
“巴洛裏克，我剛才是不是表現得不太好？”
萬千的殘影在瞬息間如同泡沫一般消散，如今歌曲未過半，但那讓人熱血沸騰的戰歌卻戛然而止。
布魯克站在了紅伯爵的麵前，有些不太習慣的揉著自己的腰，似乎這兒的肌肉拉傷了，有點刺撓的疼。
“不，偶像，你剛才帥呆了！”
臉不紅心不跳的紅伯爵十分正經的開口回答，一同目睹了布魯克剛剛所展現出的笨拙急速的人們很自覺的閉上了嘴，隻是緊緊抿住的嘴角很難將那笑意完全的掩蓋。
“yohohoho~是這樣麽？”
布魯克打了個哈哈，假裝無事發生的做起了伸展運動，緩解一下身體各處肌肉傳來的抗議與不滿。
“比以前差多了呢。”
“都一分多鍾了……”
布魯克回頭往身後一瞥，姍姍來遲的“撲通”聲才陸陸續續的傳來。
“居然我還沒有處理幹淨。”
“不過既然熱身結束。”
手中的杖劍挽出了一朵銀亮的劍花。
“那我就動真格的了。”
銳利的劍刃一寸寸的收入左手握持的劍鞘之中，回過身來的布魯克邁著一致的步伐向著剛剛抽身離開的舞台走去。
不緊不慢，沒有絲毫的慌亂，也沒有絲毫的動搖。
但隨著這高瘦的人影漸漸逼近，此前還威風一時的白袍人不由得挪動了腳步，那遊移不定的眼神裏滿是迷茫。
他們揉了揉眼睛，看著在剛剛過去的一分多鍾裏莫名其妙倒下的同伴有些難以置信，也無法理解。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麽？
剛剛那穿梭在他們之間的銀亮的黑光究竟是什麽？是麵前這個男人？
就連見聞色霸氣都幾乎沒辦法鎖定住的幽靈是一個人能夠扮演的角色麽？
原本無比堅定的心念在鷹眼那尚未揮出，但是中之必死的斬擊前被劈開了一道裂紋，而後那連身體都碰不到的幽靈則在這短短的一分鍾內不斷的蹂躪著他們本就緊繃的神經。
他們將目光投向了遠方的天空，那裏雷鳴閃耀，風火雷電齊聚，迸濺的血液與碳化的身軀撲屑屑的飛灑著黑色的灰燼，隨後被狂風吹散。
可沒有目光降臨於此，正在與一團雷電瘋狂廝殺的伊姆根本沒有顧及這裏，路飛為了抽出時間幫布魯克重新塑造身軀，數百發電磁霰彈幾乎將伊姆打成了篩子，但這樣做的代價便是那雷電人在爆發結束後的虛弱中被三千六百度的暴打虐殺。
“路飛先生好像很辛苦啊？”
布魯克順著他們的目光抬頭看去，隔著數千米，他難以聽聞那被轟鳴掩蓋住的其他聲音，但血肉潑灑出的溫熱卻在他的雙眼中清晰可見。
“那就盡快結束好了。”
銀亮的劍刃已經收歸於劍鞘。
“這是我最引以為豪的劍技，就此別過吧，陌生人。”
前行的腳步停頓。
“鼻歌三丁——”
話音出現時，那高瘦的紳士已然消失在了剛剛所站立的地點。
“——箭尾斬！”
不急不緩的音節在白袍人的身後落下，出鞘三寸的劍刃一點點的收歸鞘內。
“哢噠~”
輕響是劍刃收攏後劍柄於劍鞘輕觸的脆響。
一線血光乍現，此處無人生還。
“我們，去幫路飛先生吧。”
“他正陷入苦戰呢。”
看著那不帶絲毫煙塵，平靜自若的男人，索隆輕輕的咽下了一口唾沫。
“布魯克？”
劍士有些小心的開口。
“你當年……是怎麽死？”
“這.……不應該啊……”
能夠把索隆他們吊起來揍好幾輪的強敵就這樣輕飄飄的倒下，完全被刷新了三觀的索隆根本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漫畫都不敢這麽畫！這比三傻大戰凱多還打贏了的事兒還誇張！
二十一個大將戰力說沒就沒，這實錘開掛啊！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無堅不摧，何況我還掌握了絕對克製生靈的黃泉之力。”
“但我也不是無敵的，隻要見聞色能夠鎖定我，一把小刀就能要了我的命，我現在可不能再次死而複生了。”
見布魯克拍了拍自己那單薄的身體，劍士看了看自己那鼓脹的胸肌，還有爆炸性的肌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魔鬼三角海域，當初是洛克斯的地盤。”
點了點腦門，已經想起了往昔許多事情的他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那艘恐怖三角帆船，其實就是屬於洛克斯旗下的一艘戰艦，很不巧，我碰到了一個見聞色的強者，他是個卑鄙的家夥。”
“不管怎樣，至少我現在還活著。”
一抹俏皮的笑容在布魯克的臉上出現，他帶著一抹驕傲的滑稽開口：“我現在能在他墳頭蹦迪，蹦一晚上不帶喘氣兒.……”
還沒等布魯克高興一秒鍾，熟悉的壓迫感再度來襲，雖然擁有了身軀之後靈魂有了居所而不會去往黃泉，可那無言形容的虛弱卻讓布魯克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就連那站立在甲板上，已經恢複了些許的白胡子都不得不彎了彎腰，大口的喘息著。
“你們倆送他回船上。”紅伯爵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布魯克的胳膊，把他塞到了索隆的手裏，對著他和山治說道，隨後又與鷹眼雷利香克斯對視一眼。
但還沒等他們邁動步子，雷鳴爆裂的聲音響徹蒼穹，一個刺目的雷光團如同炮彈一般從天際爆射而下。
“轟！”
煙塵嗆得人直咳嗽，一灘幾乎已經看不出具體模樣的軟泥在那廢墟的中央掙紮爬起。
“MD，大舅你可害死我了！”
拍了拍身上那拍不幹淨的灰塵，路飛苦惱的抱怨了一句。
黃猿：喵喵喵？
“怎麽了？”
揮出一道斬擊吹散了漫天的塵土，鷹眼平靜的問道。
“伊姆這老東西，變成光了，正兒八經的光！”
說罷，一抹熟悉的黃光在天際醞釀，數十米粗細的巨大激光柱貫穿了天地蒼穹，如同天威一般浩蕩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