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隕落的皇者
“布魯克!”
來自劍士的呐喊讓人精神一震,布魯克正踩著虛幻的步伐在激昂的戰鬥續行曲中踏出紛雜的步伐。
音樂能傳遞力量,能帶來力量,被賦予了靈魂的樂章讓人的腳步輕盈,在漫天飛舞的狂暴斬擊風暴中,布魯克艱難的遊走著,若不是馬爾科時不時的俯衝攻擊強行分散了一下大媽的注意力,那越來越密集的狂亂攻擊隨著大媽的狂暴深入就越發難以抵擋。
幾乎是密不透風,雖然失去了戰鬥的智慧,但是來自本能的戰鬥狂暴讓她成為了一輛堅不可摧,且擁有無窮體力的陸地坦克。
威國隨手就來,破破刃·皇帝劍總能一刀將布魯克逼入絕境,那脆弱的小身板隻要挨上一下,必然是骨斷筋折,沒有那肉體的緩衝,隻剩下骨頭的布魯克雖然能夠通過喝牛奶瞬間愈合傷口,然而先不說帶沒帶,也沒有給你喝牛奶的時間。
大媽的狂化是遞進式的,能夠維持全部理智的正常形態其實並不強,至少沒有和其他四皇叫板的程度,可一旦進入深層狂化,那是任何一個四皇都不想去招惹的極為頭疼的怪物。
超越了極限的鋼鐵之軀,超越了極限的耐受力,哪怕不如凱多,擁有那揮之不盡的生命力,但有限的生命力被她用堅硬的防禦牢牢護住,不擊破那近乎無敵的防禦層,是根本沒辦法傷到她的。
劍士已然斬殺了那無齒翼龍,胸口處出現的一道見骨的傷害是燼留給劍士的臨別的禮物,那散發著一樣妖豔血腥之色的妖刀鬼徹,是飽飲了強敵鮮血後的極度滿足與興奮。
身上的傷勢絲毫沒有讓劍士的步伐有一絲遲疑與僵硬,索隆已經到達了戰場,布魯克與他遙遙相望,隨後堅定的點頭。
“吾乃黃泉之主。”
魂之喪劍被雙手緊握,站立於威國斬出的狂暴衝擊的夾縫中,劍刃流淌下的是極寒的凍氣,不屬於人間的死亡冰寒。
那激昂的戰鬥續行曲戛然而止,此時回蕩在世界上的是一聲幽幽的歎息,是吟唱,是悼詞,是屬於黃泉的,鎮魂歌。
“該睡覺了,BIGMOM。”
雙刃劍的劍尖直指BIGMOM的胸膛正中,是那一個月前路飛給BIGMOM留下傷疤的那個點。
“黃泉の鎮魂歌·魂之喪劍·極光突!”
布魯克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他與BIGMOM相距足有數百米,但不見那骨架的人影,隻有極難捕捉到的殘像隱約的告知世間還有此人。
每一次跳躍都能快約百米的距離,隻是瞬息,剛剛斬出了一道威國,尚且未能抬起胳膊的BIGMOM迎來了一截銳利的鋒刃。
魂之喪劍點破了那如城牆般厚重的靈魂盔甲,帶著死亡氣息的劍刃將那被BIGMOM抽出的,不能歸回黃泉的魂靈送往那他們應該呆著的黃泉故居。
沒有一絲的阻礙,沒有任何的抵抗,是熱刀切黃油一般順滑,他人難以打破的靈魂鎧甲瞬間被刺透,在隨後的刀刃托拉時,那靈魂的鎧甲被瞬間嚼碎,尚且未能完全愈合的傷疤醒目。
兩把利刃交錯,琥珀與阿修羅摩擦拖曳出了一連串的星火,兩把被鍛造熔煉入了創傷之力的利刃在刀刃嘶磨中仿佛被重新開刃。
索隆最純粹的二刀流,他最初,最擅長,最精研的雙刀之技。
刪繁就簡,沒有那花俏的鬼氣爆發,也沒有那可怕的鬼神威勢,劍士邁步,跨越了百米來到了布魯克的身邊,手中的雙刀抬到了腰側線的高度。
握刀,平刀,旋身,橫斬!
‘二刀流·貳斬!’
最大程度的利用招式與招式之間的空檔,動用全身力量斬出的超高速斬擊,兩把刀刃在極短的距離內被連續數次爆發增幅,用雙刃斬出的連續斬擊僅能看見兩道凝實刀影,漆黑的刀刃是劍士正在鍛冶屬於他的黑刀,那屬於劍士的無上大快刀。
鋼鐵一般的肌膚與鋼鐵打造的刀刃相互碰撞,堅韌如鞣製極好的老牛皮,但迸濺的火星卻有超越鋼鐵的堅硬,刺耳的刮擦聲響起,那無堅不摧,無物不斬的刀刃遇到了此生最大的敵人。
幾乎要爆裂的額角血管瘋狂的跳動著,胸口的傷口迸射出了一連串的鮮血,雙臂的肌肉一漲再漲,刀刃艱難的被拖動,刺耳的摩擦聲在到達了巔峰之後戛然而止。
劍士錯身而過。
“還不夠……”
未見殷紅的血珠,那舊傷口上被留下了兩道幾乎合一的斬擊白痕,但劍士未能破開那防禦,或許僅差一絲,但終究未能徹底的斬入其中。
索隆此次所麵對的BIGMOM,是那已經到達了連其餘四皇都不想去碰的,進入了深層狂暴中的BIGMOM,這是天字一號的悍婦,身披城牆的陸地坦克。
與路飛當初所見的,已經不能同日而語。
“MOM!!!”
破壞力極強的怪音在此刻咆哮而出,飛翔在天的馬爾科都不由得被這可怕的音浪給震得幾乎要墜落天空。
逆著怪音迸發的是布魯克的靈魂之音,聲浪交擊之地出現的是粉碎的大地,化為了粉屑的土壤細膩順滑,那是名為灰燼的塵埃,隨著音浪的爆發而籠罩了那狂吼的暴龍。
破開煙塵的破破刃·皇帝劍掃過了布魯克的頭頂,若不是黃金**壓下了爆炸頭,不然布魯克的發型就得重新修理修理了,橫掃的斬擊劃過了一個半圓,一個綿延出數百米的超大範圍扇形衝擊毀滅了縮覆蓋的一切建築。
索隆沒有布魯克那麽的靈動,全力的一斬加速惡化的傷勢讓他的動作有些遲鈍,沒有辦法閃避,雙刃在前,索隆腳踏的地麵上出現一道筆直的溝渠,被那狂暴的斬擊一擊擊退數百米,傷上加傷的劍士一口鮮血噴出,馬爾科急速俯衝,拎起了索隆,險之又險的讓他閃過了緊隨其後的數道威國。
在來之前,布魯克全程大呼小叫的喊著求支援,說實話索隆是真挺納悶的,但在親身感受了一下大媽的破壞力之後,索隆隻能在心裏默默的對布魯克豎起大拇指,喊一聲牛逼。
在鋼絲上跳著華爾茲,布魯克隻要一個不小心,那就是致命的險境。
“索隆先生啊……”
那起舞的骷髏幽幽的歎息著。
“你好像不行?”
“說誰不行呢?!”剛剛豎起的大拇指頓時調轉了一百八十度,黑著臉的索隆繃緊了肌肉,擠出了傷口中飛濺入的碎屑殘渣,噴上了傷藥,深深的刀口止住了流血,但距離愈合還有些時間。
“不是.……我不是這個.……yohohoho~yohohoho~慢點,哎呀呀呀,別,別,慢點,我的頭發!”
亂竄著的布魯克被攆得雞飛狗跳的,馬爾科去救索隆,就離開了這麽一會兒工夫,那大媽的攻勢就讓他有點手忙腳亂。
“我的意思是說.……”在馬爾科再度加入戰場牽製後,布魯克才順了口氣,“我現在隻是黃泉的臨時工,我最多今天還能揮兩劍,最多就隻有兩劍,要是你斬不開她的防禦的話,那就真的沒辦法了。”
“給我點時間。”
那還沒破皮的白痕索隆看在眼裏,盤腿坐在地麵上,索隆在這戰場中閉上了雙眼。
他在求解,求得那解開這問題的方法。
【古伊娜?不,就算我們用出了三千世界,但不合適,疊加的斬擊在麵對這樣的防禦會被直接免疫,但閻魔又沒有附加創傷,單純的小斬痕根本沒用。】
【何況.……閻魔就能破開麽?】
索隆搖搖頭,閻魔確實能發揮出越過巔峰一線的極致斬擊,雖然距離破開防禦僅剩一絲,但那不是邁出了一絲巔峰就能破開的阻礙,索隆需要更強的爆發。
阿修羅重在鬼氣的侵蝕與駕馭鬼神的全屬性增幅,天羽羽斬能揮出急速的斬擊,讓那飛翔的斬擊奔跑到超出極限的距離,去切裂那天空。
妖刀鬼徹就更不合適,那是嗜血的妖刀,不曾沾染血液,刺入傷口,他們吮吸生命化為給養的力量就無從發揮。
被索隆橫放在雙腿上的是琥珀,那柄陪伴了他第二久,卻從未綻放過的半透明的利刃。
半透明的,如同蜜糖一般的刀身有異於任何一柄刀,這本就不是鍛造出的刀,而是以靈魂渴求為原型鍛造出的,靈魂之刃。
【琥珀之中,究竟包裹著著什麽呢?】
這個念頭突然在心中浮現,劍士撫摸過那溫潤的刀身,是羊脂玉一樣帶著絲絲溫暖的柔滑,與那冰冷的鋼鐵截然相反,這是一把擁有溫度的刀。
【我是我不曾了解過你,還是.……】
【我想錯了?】
劍士曾有三把靈魂之刃,脫胎於和道一文字的三千世界,屬於自己的鬼刀阿修羅,這一把,是當初作為技術了米琪塔的居所,由她的渴望凝聚而成的靈魂之刃。
寓所裏心心相印,但似乎卻又不曾了解。
仿佛隔著磨砂玻璃,隻能看到個模糊的樣子,無法看真切。
‘請不要拋下我。’
‘我想一直在你身邊。’
‘是溫暖呢,我不想離開你。’
‘我會幫上忙的。’
‘請讓我來保護你吧。’
似乎身上空落落的,赤裸著上身,索隆伸手摸到了傷口,卻沒摸到那貼著他心跳動的另一顆心髒,早已有預料到將會是慘烈的廝殺,索隆自然是不會讓米琪塔如往常一般化為衣衫貼在心前。
確實,吃下了鎧甲果實後能夠化為輕柔卻堅實的盔甲,但是會受傷的,鎧甲擋不住被武裝色纏繞的武器,此行而來,劍士未著外衣。
“布魯克。”
索隆睜開了眼睛,起身,隨後握緊了雙刀。
“知道了。”
那徹骨的冰寒再次席卷人間,熟練的在風暴衝擊中遊走,幽歎的黃泉之歌響起,似乎要撫平那狂暴的靈魂,送他去往安息的極樂。
那靈魂盔甲依舊不堪一擊,就算BIGMOM再怎麽瘋狂的嘶吼,但黃泉的力量就是極度針對她的魂魂果實,撕裂的靈魂盔甲散去,之前索隆斬出的兩道白印已經消失。
“封禁千萬年而不曾凋零的畫卷,破碎吧,琥珀。”
“卍解!”
那半透明的刀刃在瞬息間崩碎,化作刀刃的是堅不可摧的外殼,是拘束時間的封印,屬於索隆的一點一滴都被封藏在這刀刃之中。
此刻乃綻放之時!
千千萬過去的殘影隨著不破刀身的崩碎從中脫穎而出,一層層由弱漸強的力量是劍士握住此刀後記錄下的一幀幀過去的投影。
“那是曾經的我,我踏過的足印,那就歸於此身吧。”
往昔的力量再現,不斷的疊加在如今的身軀之中,握持此刀的時間越久,被琥珀封存的碎片越多,在破碎綻放之時,那本就屬於自己的,本就是一體的力量沉睡在琥珀裏躲過了時間,融合到了現在。
“靜心!”
“凝神!”
劍士再度閉上了雙眼,去用那心之眼去洞悉萬物的呼吸。
他看到了,麵前那龐然大物如雷鳴般的呼吸波紋中,位於中央處的,因舊傷而留下的未能同調的區域。
那是路飛留下的舊傷,補丁一般在渾然一體的裝甲上醒目可見。
“二刀流奧義·凝神·極意斬!”
初見鷹眼時,洞察到了萬物呼吸的以三刀流極意斬斬斷鋼鐵,而如今,洞徹了萬物呼吸的劍士以雙刀再次斬向了那比鋼鐵還要堅硬的至強防禦。
刀刃切入了那未曾愈合的夾縫之中,韌若牛皮,堅比鋼鐵的肌膚極盡其所能的阻擋著刀刃的切割,但在麵對將那歸去的碎片歸於己身,將獲取力量熔煉在現在的一刀斬擊中,撕裂的聲音響起。
如敗革,卻又不似敗革,金屬與肉體摩擦出了血色的花火,骨骼與刀刃的摩擦發出了比怪音還要刺耳的噪聲,極致尖銳的高頻噪音折磨著人的耳朵,攪亂了思緒的心弦。
由心口舊傷開始,兩道斜斜的血線橫拉越過鎖骨,從肩胛上飛出。
劍士有些脫力的摔倒在了十餘米外的空地上,幾度想要撐著刀刃起身,但卻踉蹌著蹣跚不起。
藍色的火焰一閃而逝,不死鳥抓住了劍士的右肩沸騰而起。
“MOM!!!MOM!!!”
那狂暴的音浪撕裂了天穹,那不斷顫動翻湧的烏雲在此刻被那聲波所擊潰,整個鬼之島,整個和之國,都能聽到這極致恐怖的咆哮聲。
萬物顫抖,生靈驚恐,就連海裏的遊魚也在此刻一哄而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理智再度降臨,那極致的狂暴的終點是回歸那起點,用左手捂住了那右肩的傷勢,但捂不住那噴湧的鮮血,創傷的力量如果沒有濃鬱的生命力去澆灌衝洗,那就隻能等到它自然散去。
隻要創傷之力不曾消散,那傷口就是永不愈合的傷勢,唯一能夠止住這流血的,是羅的手術果實,雖然羅在,但他卻在那空艦上遠遠的眺望。
“我受傷了.……”
在那可怕的怒吼聲後,看著那血腥的傷口,噴射出的鮮血積蓄成了一汪淺池,BIGMOM不可置信的低頭凝視著。
被切斷了右臂肩膀一半以上的肌肉,握刀的右手早已抓不住那輕若無物卻有重若千鈞的皇帝劍。
從未感受過寒冷的BIGMOM體驗到了人生中第一次的寒冷,冷徹骨髓的冰寒,與之相伴的是失血虛弱帶來的無力。
由身體到內心,前所未有的的脆弱出現,她慌張的尖叫著,目光掃視著四周,高大的身軀帶來了足夠寬廣的視野,在之前被他掃開毀滅的建築讓他能看到那殘剩的戰場。
在天空中有金屬的巨人在不斷穿行,弗蘭奇已經丟下了所有的四枚電池,十二發陽電子破城炮點殺了十二個凱多軍與大媽手下的強大戰力,通紅的炮管裏還在噴吐著熾熱的高爆穿甲彈,哪怕藏在掩體之中,直接毀滅掩體,撕碎肉體的子彈帶來的依舊是屠殺的聲音。
數以百計的製導飛彈轟炸了下方的戰場,在硝煙中,哀嚎聲停息,糖果大臣製造的巨大的糖果堡壘僅剩下一麵破碎的堅牆,那是她的兒女們留在人間的最後紀念。
隨後龍吟咆哮聲響起,化身為巨龍的艾斯吐出了無窮的熔岩,將那戰場化為了焦熱地獄,半空俯衝下的小龍人正麵硬撼那從熔岩中爆射的怪力年糕,卡塔庫栗沒有從容的模樣,與那小龍人破碎的鱗甲別無二致的是他身上的衣服,不能再被遮掩的獠牙大嘴滿是猙獰。
卡塔庫栗逼退了艾斯,隔著千米,他與那失神的大媽四目相對。
“媽媽.……”
“媽媽!!!”
那流動的糯團分開了熔漿,他所凝聚的甜甜圈中爆射出萬千拳影。
“給我滾!別擋路!艾斯!”
卡塔庫栗揮拳與艾斯碰撞著,不顧一切的強行突圍所麵對的隻有數之不盡的熔岩。
“斬!切年糕!”
殘餘不多的體力讓卡塔庫栗用出這招時已經有些抽搐的踉蹌,比他好不到哪去的艾斯掙紮的爬起。
“炎!龍拳!”
那高達萬都的熔漿是醒目的赤黃色,灼灼逼人的熱浪將那漆黑的旋轉右臂一點點的包裹,絞緊,隨後熔斷那武裝色霸氣,碳化那被武裝色包裹的糯米年糕。
“你輸了。”
火山爆發的浪湧將卡塔庫栗鑲嵌在了數十米外凸起的凝固的黑曜石上。
“但是我不能輸,至少現在不能!”
咳嗽著將自己的身體從黑曜石上剝離,卡塔庫栗一步步的,堅定的向遠方走去。
“媽媽.……”
他低聲呢喃著,走過了艾斯。
“雖然我知道,你不是個好母親。”
“但那又如何……”
“不能沒人來照顧你啊。”
那猙獰的獠牙此時似乎帶起了一抹溫暖的笑意。
“我馬上就到了。”
“媽媽.……”
他跪倒在血泊之中,輕輕的抱住了那猩紅的手掌,合上了雙眼。
“不會冷的,有我在,大家都在。”
猛然炸散的魂靈無處而歸,那扇關聯生死的大門悄然開啟,似乎找到了歸處,他們爭先恐後的湧入,世間一片清寧的寂靜。
隻有那硝煙的微風,帶來了一絲並不溫暖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