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抹殺進行時
不知過了多久，就這樣晃晃悠悠的被推擠到了出口前。
沒有絲毫留戀的踹開魂衣，小光球一頭紮進了出口的白光之中。
嘩啦啦的水流聲不似江河那般小打小鬧，連綿不絕的海浪撞碎在山崖下的礁石上，翻出了一條綿延的白線。
“又是海？”
小光球略略有些後怕，海岸上的山崖鬱鬱蔥蔥，高聳的樹木一眼望不見邊際，與那禿驢所在的世界像了九成八分，在規模上更甚。
不過轉眼撇去，距山崖不遠的海岸沙灘上，還殘留著無數焦黑，與厚重的灰燼，那是大火燃燒後的痕跡，華美的大城被這灰燼包圍著，給球以怪異的感覺。
“好髒。”
身為救世主係統，小光球天生便能一眼看清汙濁，這不是插件的功能，而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他能看見降臨世界中所有的汙濁，那是救世道路上必要根除的殘渣垃圾，煩人的絆腳石。
清掃所有垃圾，將世界意誌既定的世界線規正，這便是救世主係統所要做的事情。
世界意誌不代表正義，他們以自己的“興趣”勾畫世界的生死輪回，身為入侵者，扭曲者，逆轉著的救世主係統，便是破壞這以“興趣”繪製的世界線，以自身的正義修正世界。
如果世界上有絕對的正義，那必然是我，就算我的正義是狹隘的，但這份狹隘也遠比此方正義來得廣博。
這是每一個救世主係統心中貫徹始終的意念。
遠離了那“肮髒”的大城，小光球鋪開感知圈，所剩的能量不多，世界解析還是等到找尋到宿主以後再說。
等待的時間越長，被入侵的世界就能開始排斥係統的存在，無論如何，宿主的尋找都是排在第一位的事情。
沿著海岸前行，鋪開全部感知力的小光球探尋著與那肮髒大城相反的氣息，世界之子在他的感知之中，總是會比普通人要來得特殊一些，如果人數太多，精準的篩選可是個麻煩事，但海岸空空蕩蕩，倒是沒有這份擔憂。
“會是這倆小鬼麽？”
小光球瞅見了兩個呆在懸崖邊上的小孩子，一大一小，年齡應該差距不大。
稍小一些的孩子戴著頂與他不符的大草帽，明顯是大人款式，揪著帽簷的雙手攥得緊緊的，他把頭埋在了地上，抽噎顫抖著。
在他身側，稍大些的男孩抱著手站著，明明隻是大了幾歲，相比之下卻無比的成熟。
“你就是，我的宿主嗎。”
小光球在稍大一些的男孩麵前停留，相比那哭哭啼啼的小家夥，小光球更喜歡這身上帶著尚未愈合的傷口，麵色堅毅的男孩。
“可惜.……我不能選擇你。”
小光球有些遺憾的歎了口氣，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了，不能有任何一絲的不穩定因素存在。
他看見了這幼小身軀中蘊藏的王者之姿，想必他的父母親，都會是個偉大的人吧……
“真可惜。”
小光球收回了目光，來到了那稍小些的孩子麵前，“雖然你們兩人都是世界之子，誰讓我不能分身兩人呢。”
“年齡小一些更好，就算有點異樣也不容易被發現，心智太成熟的宿主，可不是我如今選擇的良配。”
在準備附身的下一秒，帶著草帽的男孩突然哽咽著出聲。
“艾……艾斯，我……”
“要變得更強！更強，更強，更強.……”
“這樣，我就能保護住任何東西，就誰也不會離我而去了！”
“所以我求求你了，艾斯，你不要死啊！”
“好啊，那就變得更強，跟我一起，將這個扭曲的世界，回歸正確的模樣吧，”
小光球笑著回應了一句，雖然沒有人能聽到……他沒有猶豫的一頭鑽進了草帽少年的身體裏。
“係統綁定中……1%……程序錯誤……”
纏繞在小光球身上的那縷隱晦的灰霧浮現，一隻泛著黑光的禿頭獰笑著齜牙咧嘴。
“你這個禿驢！”
“我！AC-03376救世主係統，這輩子，都跟你，沒玩！”
一聲憤怒的大喊震懾心神，精神鏈接全開。
法海殘魂-係統光球-宿主，三者被連貫在了一起精神交融。
看著從自己身上漫溢出的黑灰色，小光球緊咬著牙關怒目而視。
“妖……”
“住嘴！”
“你這個死禿驢，今天我不弄死你，我就不是個球。”
小光球厲聲打斷了那黑漆漆的玩意的開口，反正不是什麽好東西。
之前還以為那金色的火焰把法海的元神燒幹淨了，他還想著這家夥元神裏的垃圾還真多，一燒燒沒了一半，沒想到這雞賊的惡障藏自己身上了，其心可誅！
“你……你們是誰！我.……我在哪裏？”
“艾……艾斯，你去哪了.……”
不比惡念凝聚的光頭與滿心憤怒的小光球，草帽少年不過是個十歲不到的孩子，麵對如此詭異的事情，他在瞬間便亂了分寸，尚未從兄弟身亡的打擊中緩過神來，如今卻進入了一個弄不懂的地方，心中的恐懼油然而生。
“放心，我是好球，我不會傷害你的。”
小光球柔聲安慰了一句。
“看到那黑漆漆的禿頭了沒，那個是壞家夥，他想要吃掉你，把你也變成那發黑的禿子，站在我身後，我需要你給我些幫助。”
看著接近警戒線的能量儲備，小光球也拿不準對不對付得了這玩意，畢竟這是法海的惡念殘餘，哪怕現在僅剩小半，但天克他的金色火焰也隻剩個小火種了。
這麽點火苗，指不定就被摁熄了，那可就又得再哭一遭。
“好的，我能幫你什麽。”
眼睛裏的眼淚勉強蓄住，草帽小子在小光球身後探出了半個腦袋，看著那張牙舞爪的猙獰黑光頭有些害怕的顫抖。
這裏凝聚的可不是那色欲，那夜法海見村婦，犯了色戒，卻在無形中犯了嗔戒，原身法海殺意沸騰，藏匿起來的這絲黑氣便是怒火殺戮的惡念。
比之那色欲，顯然法海的殺欲更強。
“別怕，你能幫我一個大忙，他隻不過是個禿驢的一小部分元神，我想要滅他，輕輕鬆鬆的。”
“真的嗎！”
“這黑色的光頭一看就不是好家夥！”
草帽少年沒有思考便相信了小光球的話，法海惡念的賣相太差了，一眼就知道是個大惡人。
“對，想消滅他很輕鬆，不過，如果我隻針對他的話，多少有些浪費了。”
“畢竟沒有零點幾份的兌換方式。”
小光球歎息了一聲，他原本不想這樣的。
“使用特殊兌換權限。”
一張熟悉的光幕展開，插件工坊的選項單拉出了長長的一條，都是未曾見過的新奇玩意。
“是否確定兌換：一次性消耗插件-抹殺（標準1單位）”
“確認兌換。”
“兌換成功，1階特殊兌換權限已消耗，積分-100，所剩餘額：50.”
“使用成功，抹殺開啟，請指定目標物。”
一團純白的輝光出現，輕巧的擦去了那張牙舞爪的法海惡念元神，那團白光僅僅隻耗去了一角。
小光球提著草帽小子起身。
“雖然之後我也能知道，但還是禮貌的問一句。”
“你的名字是什麽，草帽少年？”
“我叫路飛！我要變強，我要成為海賊王！”
路飛的雙眼熠熠生輝，似乎在接受過這次打擊後，他也成長了不少，他知道，隻有擁有了更強的力量，才能讓自己珍視的一切不會輕易的離開他。
“好的，路飛，我答應你，你會成為海賊王的。”
“我會替你實現，你的夢想！”
“那……再見了。”
代表著抹殺的純白輝光便將路飛的靈魂徹底吞噬，分解為了……沒有自我的殘片。
可那白光依舊沒有消失。
標準的1單位抹殺，便是徹底粉碎一個完整的人，包含了靈魂與肉體，一切存在的痕跡。
填入了法海的殘破元神，消耗了路飛的完整靈魂，剩下的，便是需要小光球自身承受了。
抹殺一旦開啟，便是無法終止的程序，這是用於極端環境下，係統強行脫離宿主所用的方式，與宿主綁定中的係統，是沒有辦法開啟穿梭，前往其他的世界。
將之前存放的被金色火焰精華的法海元神丟入其中，削減了部分抹殺之力，所剩的分類還有百分之三十七，路飛完整的靈魂抵消了百分之五十，法海殘魂抵消了百分之十三。
隨即又將琦玉的力量本源投入，雖然僅有絲縷，卻以極高的質量硬生生的消去了百分之二十的份額。
“哦對了，還有這玩意。”
小光球掏出了金色的火種。
“你好像是叫大威天龍對吧。”
小光球嗤笑一聲，隨手投入其中。
份額再減，還剩下百分之十。
可小光球已經沒有其他的東西可供於抹殺所用了。
能夠杜絕肉體抹殺開啟，便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要是缺胳膊少腿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情，畢竟.……等下還得用呢。
“夢想，是不會凋零的。”
“我相信，我會拯救世界的。”
“一定會！”
沒有過多的猶豫，小光球融身於純白的輝光之中。
抹殺完成。
殘存的碎片再度被整合，被抹去了自我的碎屑失去了部分重量，卻在互相融合間完成了新的重生。
一點點的，變成了，路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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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一記愛的下勾拳正中了趴在地上的草帽，卻沒有預想中的抱頭翻滾。
艾斯的動作突然僵住了，到嘴的話也沒能說出。
“路……路飛？”
心中閃過一絲不妙的艾斯連忙將路飛翻了過來，隻見那淚痕未幹的雙眼緊緊的閉上，一個時大時小的鼻涕泡隨著呼吸變換著。
“大白天的！你睡什麽覺啊！混蛋！”
“咚”
來自兄長的拳頭再次敲了下去，艾斯呆呆的看了路飛幾秒，眼裏閃過了一絲堅定。
“我是不會死的，你也不會死的。”
“路飛，我們要帶著薩博所要尋求的自由，好好的活下去。”
“遲早有一天！我們會站在大海的頂端，告訴薩博！”
“我們找到了，你所尋求的自由！”
“我們度過了一段無怨無悔的人生。”
他扛起了疲憊入睡的路飛，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