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屍牆
這屋外的走廊有些怪異，隻是具體也說不上來哪裏奇怪。
“你們這服務員挺少的啊，我就看到你一個。”
閑聊間，藤木森視線不斷打量著眼前的侍從。
侍從聽到這話臉色一僵，“他們或許都在忙吧。”
“忙？”藤木森頭一歪，隨即回身看了看另一頭的走廊。
“我從進來到現在，就看到你和那個妙妙，其他包廂安靜的很，也沒看到有人路過之類的。”
侍從將頭低下去，似乎是不願意讓藤木森看到他的眼睛。
人會說謊，但是眼睛不會。
一點點心態的變化都會在眼球上顯現而出，放大的瞳孔，或是不自覺地左右瞟動。
都能較為直接的反映出人的心理變化。
“地上有錢嗎？”藤木森邁出半步，幾乎是貼在侍從跟前。
藤木森歪下頭，侍從卻突然抬起頭來。
香氛愈發的濃烈，有些刺鼻。
保溫杯的金魚開始加速遊動。
“不舒服……什麽味道！”
侍從眼神陰寒，同時帶著驚訝看著保溫杯。
“金魚會說話！”
“還有.……”藤木森按動指關節，扭動肩頭，活動起筋骨。
“還有什麽？”侍從收起了那份謙卑，將頭揚起，用鼻子瞟著藤木森。
“還有就是.……活人會說話，但是死人卻不會說話！”
空氣驟緊，這一拳似乎抽幹了走廊內所有的空氣，尖嘯聲突然響起。
拳風貫耳而來。
侍從的表情從狂妄突然變成錯愕。
“轟！”
侍從撞上一旁的牆壁，瓷磚脫落，其發間滲出鮮血。
但他也踉蹌著掙紮起身，發瘋似的叫喊著，盯著藤木森。
瓷磚裂開之後，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飄出。
“屍臭？”藤木森不知道為什麽會如此熟悉這種味道，但他能百分之百確定自己沒有聞錯。
“我們上上下下幾十個員工，為了讓你們享受到最好的服務，費勁千辛萬苦.……那段時間老板跑了，剩下我們這些無家可歸的員工..”
陰寒漸漸蔓延開來。
數十道半透明的虛影出現在藤木森身邊。
那些個安靜沉默的包間，也漸漸傳出響動。
“我的老家有一種石頭，隻要把動物的屍體放上去，第二日.……這些屍體就會散發出一陣陣香氣。
那是令人愉悅，令人癡迷的味道……
但是這石頭隻會發出一個月的香味，屍體會就變臭……
需要你不斷添加動物的屍體在那石頭上！
後來村子裏的人建了一個祭壇，專門堆放動物屍體，他們在那祭壇邊坦然著肉體，肆意妄為……
後來他們都死了，被那些躲在雨夜中的野獸報複了.……他們獵殺了太多野獸，報應..都是報應。”
“有趣的故事，不過..”說到“不過”二字時。
藤木森一肘擊碎了一旁的牆磚，惡臭撲鼻而來。
腥濕的黏液沾染在藤木森的手肘。
周圍的虛影漸化為實體，與這侍從一樣都是穿著服務員的製服。
“等下。”周圍數十個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被侍從喝住，都停止了企圖攻擊藤木森的行為。
“最後我們將石頭運出來，幸好石頭夠多，足夠打碎了攪拌在水泥中，混合人的屍體做城牆！”
“你剛才不是說動物的屍體嗎，為什麽非要用人的？”
“因為人的更持久，並且會把香味控製的恰到好處……不濃烈卻又十分誘惑.……”
藤木森正欲說話，眼角卻瞟見破碎瓷磚後一片衣物。
“乓！”揮手如甩錘，將瓷磚擊碎。
周圍數個半實體侍從衝了過來，藤木森的破壞行為，會讓他們產生極強的攻擊欲望。
藤木森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放下保溫杯，雙手重錘在瓷磚上。
肌膚和血肉都被瓷磚撕裂開口，鮮血濺出，但是藤木森並未停下攻擊。
一旁前來攻擊的幾個半實體，也隻感覺到藤木森騰空一揮手，就倒飛而出。
身上那玄奧古老的紋身突然閃動紅光，藤木森感到無比的憤怒。
光鮮亮麗的瓷磚牆後，居然是數具被嵌入牆裏的屍體。
而身前這一個，正是穿著素色旗袍裙的畢妙……
身形和衣服都一樣，那已經扭曲變形的臉和散發著惡臭的臭肉，都被水泥糊上。
“這些石頭加以改進，就能衍生出新的東西，我研究了很久，但也離不開大師的幫助，這才在這裏設下了這樣一個困魂的局。”
“她離開多久了？”藤木森頭也不回，冷靜的問道。
這時的他已經出離的憤怒，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憤怒，以至於“大音希聲”，所有的狂怒與咆哮都歸於無聲。
“其他人倒是記不得了，她我還記得挺清楚的，裝做臥底，結果後續的隊伍根本沒跟上。
這裏的迷魂陣是有進無出，她就這樣從這個世界失蹤，他們找了很多次都找不到。
她可是個雛，觸感都是真實的，連她的思維也是，永遠停在那一天.……永遠……”
轟然一聲，藤木森的左手按住侍從的肩頭，另一手搗蒜一般打出一拳。
右手去勢已盡，索性按住對方另一肩頭。
“我要撕了你！”
藤木森在侍從的言語之中，漸漸回憶起一點東西，很模糊。
“殺人者人恒殺之！”
他不知道自己的記憶力到底有什麽痛苦的過去，但是他現在隻想將怒火發泄。
眼前這人已經喪失了道德與人性，這棟建築之內，居然是一處埋骨殺人地。
那怪異的石頭被他研磨成粉，混入水泥之中。
這棟樓就是模因。
對客人來說，能夠迷惑心神，撩撥欲望，讓他們乖乖付錢。
同時擾亂他們神智，第二日說不定都無法完全記起前一天發生了什麽。
對於那些用作養料的人來說，這裏就是地獄。
她們像是經曆無間輪回地獄一般，永遠生活在痛苦的輪回之中。
藤木森的紋身發紅，變得灼燙，一股煞氣自內而發。
“這裏被破壞了之後，她們可就真的消失了……化為飛灰……”
侍從並未阻止想要大開殺戒的藤木森，而是拉開333的房門，裏麵端坐著一臉無害呆萌的畢妙。
“她們永遠都記不起前一天的記憶，隻有一股執念，讓她們被困在這裏成為地縛靈一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