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無魂之眾
“你是什麽？”湖中的怪聲呢喃道。
“你是什麽，湖妖？水怪？”
“哈哈哈……我就是湖，湖就是我？”
“裝神弄鬼！”
藤木森揮動鎬子，將一旁的鵝卵石擊飛，砸入水中的聲源方向。
“撲通！”鵝卵石砸入水中，濺起水花。
“傷害、暴力、愚昧.……你是人類？！”
“不然呢？”
藤木森再度揮舞起鎬子，將石塊紛紛砸入水中。
“水無形，你傷害不了我的，人類說出你的需求，並且交出獻祭物，交易就會完成。”
藤木森翻下山丘，但下一刹卻又出現在了湖邊。
這種顛倒空間的手段令藤木森有些驚訝。
“交易並未完成，你無法離開。”
藤木森回過頭來，待到呼吸均勻之後，緩緩問道：
“我需要給出什麽？”
“血肉或是.……靈魂。將血肉與靈魂置放在水麵，我就會進行估價，然後完成你的需求。”
“任何需求？”
“任何需求都可以，隻是完成度有所不同，你若是獻祭一個人類生命體的血肉，隻是要求能獲得一輛車，那需求自然是可以完成。
但是我這裏沒有多退，隻有少補，而且你的需求過於困難的話，我隻能依靠你的獻祭和我能力上限進行創造。”
“明白了，你的本體能出來見一麵嗎？”
“我說了，我就是湖，湖就是我，每一滴水都是我，這樣解釋你應該明白了吧？”
“真的沒有本體之類的嗎？”
“按照你的理解，應該是沒有你想的那種的本體。”
“哎……可惜。”
藤木森將鎬子放下，心裏有些不甘。
“五月六日淩晨，遇到會說話的湖，可以進行獻祭獲取所謂的等價物品，湖麵並非是個體生命體的假托，而是湖產生了意識，並且具有特異能力。
村民還在追殺我，我不忍心殺害他們，必須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離開這裏。
但是‘交易’不開始，就無法離開。
——藤木森日記。”
藤木森伸出右手拇指掐在左手上，劃出一道白痕。
“你想要用自己的手換取需求物？”
白霧之中，湖仿佛站在藤木森麵前，聲音十分靠近。
“刷！”鐵鎬擊穿了白霧，打在了空處。
“我說過，我沒有個體，趕緊交易吧！”聲音又出現在遠處，忽然又貼近而來。
藤木森安耐住想要提起鎬子的衝動，緩緩道：
“我要用那個狂熱教徒的血肉和靈魂來獻祭！”
“除開那個老太婆，和那個眼鏡男，他們的靈魂都獻祭給我了。
分別換取了一定的賭運，一定程度的桃花運，一定程度的幸運，村子的相對安全……
他們沒有登上台階，沒有資格參與交易。”
“難怪他們收了這樣的傷還能追我這麽遠，原來是沒有了靈魂。”
“趕緊交易吧，你不如奉獻出你能奉獻的東西？例如起碼一個肢體的血肉，或是靈魂？”
“靈魂沒了還算人嗎？”
“算，但是肉身的潰爛是遲早的事情。”
“對了，你在急什麽？”
“我……沒急啊？”
“你知道那個神女在哪嗎？”
“那個破爛的雕塑？隻會出現在夢裏，沒有靈魂者是不會入夢的。
這也讓我積攢了這群人類……信徒，讓他們不受影響，信徒……至少他們是那麽自稱的。”
“你厲害還是她厲害？”藤木森問道。
“不能這樣比較，她具有很強的精神幹擾能量，具有淺薄的精神投影。
具體力量不清楚，但是那個老太婆應該是獻祭了某種東西給她。
我懷疑老太婆已經掌握了特異能力，我的湖水映照不出老太婆的樣子。
似乎她沒有了實體，又或者說她將身體藏在了某種空間裂縫中。”
藤木森繼續道：“你懂的挺多啊，你知道礦山上發生的事情嗎？”
“礦山？那是什麽，這裏什麽時候有一個礦山？”
“嗯……嗯？”
“好了，別廢話了，趕緊交易，時間不早了！”
感受到了湖神的催促，藤木森的嘴角突然揚起一絲笑容。
“最後一個問題，他們是不是都是晚上給你獻祭。”
“對啊，準確的說不是獻祭，而是交易，你不交易是無法離開的，趕緊……”
藤木森打斷道：“不趕緊的話是不是天就亮了，霧氣就會散去，你就無所遁形了？”
“額……”
“現在是五點半，還有一會兒天就亮了，我們聊一會吧。”
“.……”湖水沉默了。
“別不說話呀，我對你的存在感到好奇，一個水池而已，為什麽有那麽強大的能力，憑空創造物品.……嘖嘖。”
“.……”
兩人對峙時，山丘底部的石梯下。
村民們虐打著謝老太婆，這群人已經喪失了心智，除了那份狂熱之外，內心的人性已經隨著之前藤木森的一陣操作而消失了。
他們或多或少缺胳膊少眼睛，圍繞著謝老太毆打，嘴裏發出一陣陣怒罵和咒怨。
把在藤木森那裏受的氣，吃的虧全部發在了老太婆身上。
謝老太掙紮著抬起頭，又被白勇的靴子一腳踩在臉上。
“呃呃呃……你們..沒了人性..”
“啪！”一柄竹竿猛烈地敲擊在老太的背脊，她觸電般的痙攣起來。
眼鏡男衝過人群，哀求道：“你們怎麽了，放過謝婆婆吧！”
“滾開！”
眼鏡男被一腳踹開，也跌在地上，眼神正好與謝老太對視平行。
謝老太張開嘴，極其費力地呢喃道：“鏡子.……”
眼鏡男狼狽爬起衝過人群，從地上撿起一塊因為山體滑落而震碎的玻璃片，前幾天被當做垃圾處理丟放在這附近。
眼鏡男撿起鏡子，丟給了謝老太。
“光……”謝老太在被圍毆中發出最後的呼喊。
眼鏡男打開手電，對準了玻璃片。
鏡片裏映出眾人模糊的身影，謝老太用手撐住玻璃片，卻被人一腳踩在手上。
玻璃破碎，圍毆的場麵瞬間靜止。
村民們站立不動，數秒後，鮮血從身體各處迸射而出，肉塊嘩嘩落下。
十數人被瞬間分裂開來。
“妖術！”
白勇和少數幾人正好被人擋住，避免了慘死的結局。
白勇回過神來，一腳踩爆了老太的頭，同時怒目盯著眼鏡男。
“白寶，你這個狗東西，吃裏扒外！”
白勇衝將上前，將已經嚇壞了的白寶拎起，掌捆在其臉上。
“哥我錯了，別打我，哥.……”
……
“你說話啊，馬上天亮了，你能控製小範圍的空間，但我卻不相信你能控製時間。”
“.……”
金日噴薄紫氣，霧氣漸漸消去。
藤木森舉起鎬子盯著湖水，以防突生變故。
“你走吧，你趕緊走。”
道路明晰，周圍不再有遮礙視線的存在。
“這水可真清啊。”
藤木森丟出一塊石頭。
“是啊..”
“一條魚都沒有啊？”
“沒……沒有……”
“死來！”藤木森飛身躍起，舉鎬便砸。
水花四濺，距離湖邊十米的位置一道金色淺影搖曳擺尾，企圖遁走。
“不許跑！”
藤木森大手一揮，伸出收去抓向那金色物體。
左手掌心突然出現一陣吸力，正是之前血肉之卵造成的傷口。
這傷口居然出現和肉卵一樣的裂痕，細密的尖牙磨動，吞噬力不可阻擋。
水流倒退，一股漩渦出現。
金色物體往後倒退。
“不！”
“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