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沒有人說話。
逗你玩呢, 還真信。”林之凡打破沉默的尷尬。
就在江小鹿顫顫巍巍抖著一顆心就要相信的時候，林之凡又切了一聲，拿起一根羊肉串說：“自戀了吧。”
江小鹿閃了下眸, 悄悄按著心髒然後抄起一根簽子砸他：“神經病。”
林之凡抬手接住：“幹嘛呀, 惱羞成怒啊, 那我喜歡你，喜歡喜歡。”
“信你個鬼!”
林之凡笑著搖頭：“再來再來啊。”
“不玩了。”江小鹿說道, “你都不遵守遊戲規則還玩個屁。”
林之凡聞言看著秦玉半, 後者聳肩打圓場：“那不玩了啊, 吃燒烤吃燒烤。”說著把烤串都往溫滿滿麵前堆。
天色漸暗，秦玉半家裏也沒聖誕節的氣氛。
林之凡吃飽了之後起身去拿書包，沉甸甸的書包裏裝了六個大蘋果。
“聖誕快樂。”他先拿出來一個包裝好了的平安果遞給江小鹿：“今兒沒人送你蘋果吧，我可是第一個。”
然後也不等她回話，又接著分：“你們肯定沒人準備蘋果, 來意思意思, 一人一個。”
溫滿滿接過蘋果之後, 對著林之凡笑了笑：“謝謝, 聖誕快樂。”
回她的卻是秦玉半, 少年音色低迷, 手持蘋果看著她：“聖誕快樂。”
溫滿滿愣了一下，隨後展顏：“聖誕快樂。”
葉秋倒了熱水回來路過窗外，低低地呼了一聲：“下雪了。”
惹的幾個人紛紛起身：“真的嗎？”
不知什麽時候外麵飄起了雪花，黑天夜裏看不見，秦玉半打開門，女孩子們率先鑽出去，今天的第一場雪，落在了平安夜這天。
隔壁人家傳來歡聲笑語, 還有丁零當啷的音樂，似乎有那氣氛了。
溫滿滿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還沒拿到眼前就已經化在手心裏了，她喃喃道：“現在要是有煙花就好了。”
“城內不準放煙花不知道啊。”秦玉半站在她身邊，背著手望著天，天冷的呼出的氣都是白色的。
“那我就是說說嘛。”溫滿滿上前一步站在雪裏。
“不過有煙花棒。”過年的時候秦曄帶家裏小朋友來的時候買的，還堆了一些在家裏。
“去拿啊。”林之凡聞言立刻催促道。
秦玉半輕輕踹他一腳：“還使喚人了啊。”
溫滿滿也學林之凡：“快點去拿！”
秦玉半歪頭：“想要自己拿。”
於是溫滿滿跟他上了樓。
秦玉半跟在她後麵像一個人形導航儀似的，嘴上指路：“左轉，往前，再往前，停下轉身……”
溫滿滿聽話照做。
這是一間儲物室，裏麵一排排櫃子放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秦玉半隻知道家裏有煙花棒，但不知道具體在哪裏。
溫滿滿看著一屋子的東西無從下手，轉了個身問他：“在哪裏啊？”
秦玉半吊兒郎當倚著門框：“自己找。”
他當然不會說自己不知道。
溫滿滿膽子大了，也不怕他，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胳膊：“不知道。”
秦玉半突然來了興致，得寸進尺：“我幫你找有什麽好處？”
溫滿滿此刻也沒意識到這明明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順著他的話說：“你想要什麽好處？”
秦玉半勾起唇角微微彎腰：“親我一下。”
溫滿滿：“……”
儲藏室裏隻有他們倆，離得近了才方覺姿勢曖昧，溫滿滿在秦玉半的眼神中漸漸臉紅，往後退了一步，不想腳下有根繩子，踩上去她直接往後仰，秦玉半連忙上前手從後麵摟住。
柔弱的秦玉半感覺自己能抱住兩個她。
溫滿滿有點兒當機，呆愣愣地看著秦玉半。事情就是這樣，兩個人中但凡有一個人開始不好意思，另一個人就會沒有來得變得厚臉皮。
秦玉半輕笑：“投懷送抱，故意的啊？”
溫滿滿簡直羞恥，就要起身，但是被秦玉半牢牢箍在懷裏，少年道：“既然你不好意思，那我親你一下。”
說著，他便低頭，氣息越來越近，溫滿滿呆呆地看著他，隨後陰影落下，秦玉半在距她厘米處停下，溫滿滿閉上眼，然而很久很久過後隻聽得耳畔輕微的笑聲。
秦玉半放她開，說了句：“先欠著。”
他站直去找煙花棒，溫滿滿由於太過緊張低頭沒發現他紅透了的耳根。
——
待這學期過去，寒假回來就是高三最後一學期。
過了個年溫滿滿圓潤不少，她今年回奶奶家過的寒假，所以秦玉半一個學期都沒見著她。
開學第一天秦玉半就把溫滿滿拉了出去。
林之凡：“說什麽悄悄話？”
秦玉半：“知道悄悄話還來。
同班同學見怪不怪。
當初他倆沒什麽的時候，一有風吹草動大家好奇的跟什麽似的，現在有那什麽了，大家卻察覺不出來了。秦玉半太明目張膽，惹眼到大家都習慣他對溫滿的特殊待遇。
“你幹嘛呀？”溫滿滿問他。
秦玉半一個月沒見到她，就想見見她，可是也不能直勾勾的盯著和人家看，總得說些什麽，可說什麽都很幹巴，於是他想破了腦袋終於想出來個話題：“你考考我。”
溫滿滿：“哈？”
秦玉半把準備好的書往她懷裏放：“來抽背。”
“抽背？”
“背書的背。”秦玉半堵她到柱子上，“不是一個月沒見麽，你看看我這一個月有沒有好好背書。”
溫滿滿：……
見她不答，秦玉半上前一步，低頭看著她問：“要不給你背背拉美氣候特征？”
溫滿滿：“……”
秦玉半自顧背了起來：“熱帶氣候為主，緯度低，降水量多……”
“等一下。”溫滿滿反應過來打斷他，“你沒病吧？”她道。
秦玉半深深看她一眼：“有。”
“怎，怎麽了？”
秦玉半捂住胸口：“想見你的病。”
溫滿滿聽完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轉身就走。
“哎，別走啊，我書還沒背完呢！”
“你先治治病啊。”
秦玉半跑上去攔住她，溫滿滿小臉微紅，秦玉半笑道：“你走了我還怎麽治啊。”
溫滿滿眼神飄忽不定看他：“在學校你要好好學習。”
秦玉半舉起雙手一臉無辜：“我在好好學下，這不正在給你背書？”
溫滿滿覺得不是這樣的，於是反駁：“不是你……”
“幹嘛呢？”教導主任神出鬼沒，突然就出現在他倆身後。
溫滿滿嚇一跳，條件反射鞠躬：“老師好。”
“幹嘛呢？”
“背、背書呢。”溫滿滿抱著懷裏的書磕磕巴巴道。
教導主任上下掃了他倆，懷疑的很：“又是你倆啊。”
想他為學校紀律檢委的代表，卻屢次在這倆小孩身上跌跤，但是又找不出什麽真憑實據，氣人。
“真背書呢？”教導主任問。
“嗯嗯嗯。”
“背啥呢我聽聽。”教導主任雙手背在身後，又提了個要求：“我數一二三啊，你倆同時回答剛剛背了什麽，一、二、三——”
“拉美氣候特征。”
“拉美氣候特征。”
教導主任：“……”
哦，還真是背書呢。
——
路片片過完年就去了A市集訓，藝考在即，她已經離家兩個月了。
溫滿滿又經曆了幾次模考，成績依舊穩定，早上在家吃飯的時候溫力儒問她想報什麽專業。
“沒想好，爸爸有什麽意見嗎？”
溫力儒放下報紙問：“你同學們有想好的嗎？”
溫滿滿想了想：“小鹿想學教育，葉秋報考體育，樊非要當律師。”
“那你沒有想做的？”
溫滿滿喝了口粥，有點兒沮喪：“想學設計。”
但是來不及了，她也沒有路片片的勇氣。
“滿滿啊，如果人生不能選擇自己喜歡做的事，就要學會跨出一步，嚐試新的事物，心中不一定想的就是喜歡，試試吧？”
“嗯！”
學校今天舉辦百日誓師大會，溫滿滿感慨時間就這麽過去了。
江小鹿一直期望高考，她說考完就可以解放了，但是溫滿滿不，她覺得校園裏的生活很安逸舒適，可以心無旁騖、一心學習。
外麵的時候說不上來好不好，但是成人的世界一定很辛苦。
誓師大會以班級為陣隊一個班一個班去操場，溫滿滿心不在焉地走著差點被絆倒，等到排隊的時候又走錯了隊伍，秦玉半從隊伍後麵跑到前麵，戳著溫滿滿的胳膊問：“想什麽呢？”
溫滿滿抬頭的時候和還有點兒迷茫：“想真的要高考了。”
“你害怕？”秦玉半問。
“有一點。”溫滿滿絞著手指有些不安。
隊伍行走到了操場上，領導還沒來，大家散漫的坐在草地上。
秦玉半拍了拍她笑道： “怕什麽，你去哪裏，我陪你。”
溫滿滿眨了眨眼睛：“那如果：沒想好我要去哪裏呢？”
秦玉半更不在意了，看著蔚藍的天空，心裏什麽都沒想，簡簡單單地說道：“什麽都不知道的話，那我和你一起闖啊。”
——
路片片片藝考達線後，最後一個月回學校衝刺，她知道最後文化課達線就行了，為此溫滿滿沒少幫她答疑。
高考那天，炎炎夏日。
路曼枝比兩個姐妹還要緊張，一早上嘮叨不停：“要認真看卷子，不該錯的不能出錯，不要緊張，就當作一次尋常的考試，考完你爸去接你們回家，不許在外麵買東西吃……”
溫滿滿坐下來想倒一杯水喝，手還沒碰到水壺就被路曼枝一把抽走：“多涼啊，喝了拉肚子怎麽辦啊。”然後換了被牛奶放在她手邊，“這兩天也不許吃冷飲，忍到考試就解放了啊。”
溫滿滿和路片片對視一眼，雙雙起身：“那我們走了啊。”
溫力儒送她們兩個。
爸爸溫和許多：“沒事兒，盡力就行啊。”
路片片趴在後座問她爹：“那我要是考不好呢？”
前方竄出來一輛車，爸爸一個急刹車重複了一遍：“考不好啊，考不好你媽就不讓你進家門了唄。”
路片片：“……”
她撅著嘴坐回去道：“我還以為您能說一句考不好也沒關係呢。”
溫力儒冷笑兩聲：“那怎麽能沒關係，現在社會不就是這樣子，不管十年後你和你同學各自混成什麽樣子，在高考這一步你要是沒考好，那你這一個大學大概率是要比人家好的大學的混的要差的。”
路片片切一聲：“那沒考上大學的都別活了。”
溫力儒：“那是啊，家裏肯定雞飛狗跳啊。”
“……”
到了考場外，溫力儒從車裏跟姐妹倆揮手：“加油啊。”
等車走了，路片片摟著溫滿滿的肩膀說：“滿滿，你好好考啊，萬一我沒考好，還指望你這個第一給我在前麵頂著呢。”
溫滿滿反手抱住她：“片片我覺得你行的，加油哈。”
路片片歎了口氣，轉頭看見遠處走過來一個人，哎了一聲：“你小男朋友來了。”
溫滿滿：“……”
什麽跟什麽啊，路片片能不能好好說話啊。
路片片見她沒反應：“咋了，害羞啊。“她樂了，衝著秦玉半幾個人招手。
秦玉半沒想到還能看見溫滿滿，他早上有給她發消息但是對方沒回，想著今天高考也就不打擾她了。
溫滿滿抱著路片片，不太好意思跟他打招呼。
秦玉半上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滿滿，考試加油。”
溫滿滿害羞的紅臉，輕輕點頭：“你也是啊。”
“嗯。”秦玉半看她一眼，礙著姐姐在場，他插著兜沒再說話。
路片片：“你倆別不好意思，過了明天，就可以正大光明了。”
溫滿滿：“……”
她瞪了路片片一眼，路片片給她回了個鬼臉。
——
兩天一晃，沒有想象中的累。
最後一場溫力儒沒來接她們，溫滿滿靠在校門口的柳樹下等片片，她捂了捂胸口，莫名感覺有些空虛，可是那份空虛還沒來得及在心裏周遊兩圈就被江小鹿的擁抱給壓了下去。
“滿滿！畢業快樂！”
江小鹿從遠處奔來，一頭紮她個滿懷。
溫滿滿被撞得往後退了兩步，沒倒下，被人從後麵撈住了。
秦玉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道：“怎麽都站不住，風一吹怕是能跑吧。”
溫滿滿就笑。
秦玉半也跟著笑起來，還忍不住拍了拍她腦袋。
“晚上一起吃飯啊。“他說。
江小鹿說：“帶我嗎？”
秦玉半點頭：“帶你帶你。”
原本就定好的聚餐，林之凡他們一考完就來匯合了。
高考之後的孩子們異常熱情，餐館幾乎都爆滿，整條街的氣氛似乎比平時要熱鬧許多。
“這都快趕上過節了。”林之凡歎道。
路上還遇到自家幾個同學，大概也都是約好的。
“吃什麽啊？”林之凡問，“幾乎家家都是滿的。”
“那就看看哪家人少去哪家吧？”
“那萬一不好吃怎麽辦？”
“害，畢業了就開心，吃好吃的機會不多的是嘛。”
也是，兩天繃緊的神經，現在就想找個落腳的地方好好歇一歇。
吃飯，喝酒，聊天。
大家還記得當初林之凡要和秦玉半比酒量的事情，林之凡要了一打青啤決定再和秦玉半戰一次。
溫滿滿本來在埋頭剝蝦，聞言立刻抬頭看了眼秦玉半，然後對林之凡說：“不行。”
“怎麽著？”
溫滿滿說真話：“他酒量不行。”
秦玉半：“……”
他涼涼道：“誰不行？”
溫滿滿縮了縮脖子，慫了。
林之凡狐疑地看著他：“酒量不行？”
秦玉半笑罵：“滾，你才不行。”
“行來喝啊！”
“喝就喝。”
男人不能輸的比拚。
……
溫滿滿還挺擔心的，因為秦玉半醉了就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事兒來，當然，隻要不是跟她幹就行，所以待他們出了飯店門之後溫滿滿就離秦玉半特別遠。
秦玉半這會兒特別沉默，顯得特別淡定。
林之凡誇他：“兄弟，可以的。”
秦玉半：“嗯。”
艸，鬼知道他現在多想吐。
天上漸漸飄起了許多孔明燈，從廣場那個方向傳來的，男孩子們無感，女孩子們很想放。
五塊一個，他們買了兩個。
打火機點燃下麵的蠟燭，待熱氣充分流動在孔明燈內使其膨脹之後，一撒手，燈就顫顫巍巍地飄向天空了。
溫滿滿驚歎地哇地一聲，太神奇了。
她正看著，冷不丁秦玉半湊近了問：“許願望了嗎？”
溫滿滿看著緩緩向天的孔明燈，揚起嘴角：“許了。”
“許了什麽？”
“希望考個不錯的分數，你許願望了嗎？”她轉頭，卻發現秦玉半一直在看著她，少年身上帶著酒味，醉意的眼神略帶深沉，像天上的星星。
“許了。”他道。
“是什麽？”溫滿滿的小心髒開始怦怦跳。
“願望是你。”
讓你和我一輩子在一起。
——
當天晚上回家，秦玉半將溫滿滿送到她家門口，少年今晚異常安靜與老實，乖覺的溫滿滿以為他是不是喝了假酒。
但她也不敢問，“那我回家了啊。”
也不敢在外麵呆太久，還是怕被爸媽發現，雖然畢業了，但這也還是早戀吧。
“嗯，進去吧。”秦玉半道，沒有挽留。
溫滿滿三步一回頭的進去了，關門前還從門縫裏望了他三秒，秦玉半衝她招招手。
她關門了！
進了家，爸媽在臥室裏看電視，路片片還沒回來，聽說不回來了，要和同學通宵，路曼枝對於她晚回來也沒說什麽，不再是個高中生了，麵對爸媽的寬容溫滿滿一時間感到無所適從。
上樓坐在窗前，她心裏有點失落，這失落感從何而來她有點茫然，她呆呆地坐了一會腦子裏想了很多的事情，從小到大的影像，和路片片爭吵的片段，和朋友出去玩的記憶……一閃而過，然後想到了秦玉半。
有點糟糕的是，她似乎對秦玉半念念不忘。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蛋白突然在她腳邊爬了起來，然後跳上桌子衝窗外叫喚。
“怎麽了呀？”溫滿滿嚇一跳地站起來，連忙抱住蛋白生怕它從窗戶外跳下去，蛋白被溫滿滿抱在懷裏哼哼唧唧。
突然，電光火石間溫滿滿看向窗外，似乎有感應似的，她拉開窗簾。
圍牆外的樹上有一束光，男生坐在高高的樹枝上，是秦玉半！
溫滿滿的心突突跳起來，她一把拉開窗簾，打開窗戶，看向對麵。
那束光晃了晃。
隨即她電話響了。
月光下少年一身清朗，聲音從話筒裏傳來，有些許笑意藏在其中：“溫滿滿，我喜歡你這麽久，要不要考慮一下做我女朋友？”
她立刻屏住呼吸。
那頭笑了笑：“當麵怕你不好意思，回家顯得沒誠意，想來想去還是爬上你家牆頭，你要是答應我，你就嗯一聲，你要是不答應我……”秦玉半頓了頓：“那我明天再問你願不願意。”
秦玉半說這話的時候心裏緊張得要死，從來沒緊張過的他這回也緊抓著樹幹，一手汗。
溫滿滿熱淚盈眶，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哭，眼淚一股腦地湧上來，輕輕眨一下就會啪嗒掉個不停。
秦玉半在沉默中焦急忐忑，不敢逼她又得不到結果，等了好久輕輕問：“願不願意啊？”
溫滿滿站在窗邊看著他，想要把他印刻在心底，很久之後，她低低應聲：“嗯。”
那邊吸了一口氣，還算冷靜的回複：“你嗯了嗎？”
溫滿滿被問得破涕而笑，又嗯了一聲：“嗯！”
片刻後，秦玉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汪汪汪！”
蛋白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樓上溜了出去，一路跑到院子裏衝著圍牆外的秦玉半叫喚。
溫滿滿嚇了一跳，連忙低聲讓蛋白不要叫了。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蛋白的叫聲已經吸引了爸媽，路曼枝披著衣服從屋裏走出來奇怪道：“狗子怎麽出去了，外麵難道有小偷嗎？”
溫滿滿絕望閉眼。
完蛋了。
秦玉半有本事爬樹，但是爬了那麽高的樹，一時半會兒也下不來，路曼枝出來看向蛋白叫喚的角落，然後視線朝上，看到一個人影嚇一跳連忙向屋裏呼喚：“老公快出來，外麵有小偷！”
溫力儒迅速出來，手裏還拿了一個掃把：“快報警！”
一陣兵荒馬亂，就在路曼枝即將掏手機報警的時候，溫滿滿終於急急忙忙下樓：“媽媽他不是小偷是我同學！”
爸媽愣住，路曼枝問：“你說什麽？”
秦玉半費了十分鍾從樹上爬下來，四雙眼睛齊齊盯著，溫力儒還搬了個梯子接著他。
落地後，路曼枝一臉嚴肅：“你在我們家樹上幹什麽呀？”
秦玉半誠懇道歉：“對不起阿姨，我隻是想看看滿滿。”
“看滿滿不會進來啊？”
“怕耽誤你們休息。”
現在確實很晚。
路曼枝立刻把頭轉向溫滿滿：“你倆想幹什麽呀？”
“我們……沒幹什麽呀？”溫滿滿打馬虎眼。
溫力儒圓場：“行了行了，不是小偷就行了，那你小秦啊，想看滿滿明天白天來看啊，別大晚上的爬樹了，不當你是小偷也擔心你安全啊。”
“好的呢，叔叔。”
溫力儒：“滿滿，送你同學出去吧。”
溫滿滿送秦玉半出去，一句話都不敢多講，到了門口她爸媽都沒進屋，於是她隻好低聲道：“那你快回家吧。”
“哦。”秦玉半還想說些什麽，溫滿滿迅速關了門。
秦玉半摸了摸鼻子，其實他不想走，他擔心溫滿滿會被罵，於是他在門外轉悠了一會兒，想著要不要再爬上去看看。
另一邊，溫滿滿站在客廳，爸媽一臉嚴肅。
溫力儒倒了杯茶，茶杯扣在桌麵上哢噠一聲，聽的溫滿滿的心裏顫了三下。
“溫滿滿，你大晚上不睡覺跟人牆頭約會啊？”
“你倆有什麽不能白天說啊？”
“晚上你讓人家爬上我們家的牆是想幹什麽？”
“你也想自己從窗戶裏飛出去，兩個人坐在牆頭看月亮？”
路曼枝一連串的問出來，溫力儒冷笑一下：“還挺浪漫。”
路曼枝瞪了他一眼：“浪什麽漫！”
“不浪漫不浪漫。”
“溫滿滿！”
“有！”
“說話！”
溫滿滿：“……”
她弱弱的喊了聲媽媽，又想起剛剛的表白，感覺自己怎麽解釋都解釋不清。
路曼枝狐疑的看著她：“不會是你男朋友吧？”
“……不是。”才一小時不到。
“那他還在追你？”
“……也不是。”已經追到了。
路曼枝冷笑：“騙鬼呢。”
溫滿滿低頭：“對不起媽媽，我也沒想到他會爬上來，我們就是聊個天，我知道這樣的行為很不對，以後不會了。”
路曼枝還想管，但是溫力儒不讓她管，兩個大人吵起來。
路曼枝：“你幹嘛？”
溫力儒：“小孩子嘛……”
路曼枝：“不小了！都快成年了！”
溫力儒：“那都成年了你還管，你看片片晚上不也沒回來麽，高考完，高興！”
溫滿滿偷偷對爸爸笑，溫力儒給她使了個眼色：“上去睡覺去。”然後他拉著冒火的媽媽去房間：“睡覺睡覺了啊，有什麽明早再說。”
——
溫滿滿回到房間洗完澡，然後跳到床上看手機，才發現秦玉半給她發了N條消息。
小秦同學在外麵沒等出來個什麽結果，然後就回家了，這回收到溫滿滿的回複，正在洗澡也不顧手還是濕的就拿手機打語音電話。
溫滿滿猶豫半天才接。
秦玉半一顆不安的心在聽到溫滿滿軟綿的聲音之後終於安定下來，他的聲音也不自覺放輕：“你有事沒？”
溫滿滿坐在床上蓋著被子，手心在被子下麵握緊，有些緊張：“沒有啊。”
“叔叔阿姨都睡了嗎？”
“嗯。”
秦玉半扣著牆上的瓷磚喊她名字：“溫滿滿，你家狗是不是跟我有仇？”
溫滿滿撲哧笑出聲：“我不知道欸。”
“它每次都凶我。”秦玉半有些委屈，兩次爬牆頭兩次被狗凶。
“那誰讓你爬我家牆頭了啊。”
“我那是爬牆頭嗎？我那是爬你。”
溫滿滿聽的臉紅，不說話了。
“明天要不要出來玩？”浴室裏水汽氤氳，他澡還沒洗完，於是把手機放在架子上，開了花灑。
溫滿滿聽到那邊忽然一陣嘩啦啦，看了眼窗外：“下雨了？”
秦玉半站在花灑下：“沒有，我洗澡。”
“……”雖然是文科生，但是好歹高一也學過生物，溫滿滿一時間控製不住的想象力上頭，然後啪，掛了電話。
秦玉半猝不及防，飛快洗完出來，打字問她【怎麽了？】
溫滿滿：【睡覺了。】
秦玉半：【等一下。】
【你答應做我女朋友了吧？】
溫滿滿：【嗯……】
秦玉半：【行。】
【別反悔。】
【反悔老子不認。】
溫滿滿：……
她躺在被窩裏，把頭埋進柔軟的被子裏，然後又聽到手機震動，拿出來看到界麵上的消息：
【晚安，我的女朋友。】
她沒回，心裏悄悄說了句晚安。
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