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誰都沒把溫滿滿學設計的想法當回事兒。
烤盤裏的肉肉滋滋冒著油, 六個人十二隻眼睛盯著，一盤子出鍋秒沒。
手速不夠的溫滿滿隻搶到一塊，委屈巴巴。
秦玉半拿了個西瓜給她啃, 他現在堂而皇之, 明目張膽示好溫滿滿, 就差嘴裏一句喜歡。
江小鹿惡趣味的提意見：“要不要玩個遊戲，輸的人不許吃。”
“什麽遊戲？”溫滿滿問她。
江小鹿：“隨便啊, 背詩, 成語接龍, 你想玩什麽？”
林之凡第一個拒絕：“不要，吃個飯還那麽多事，我不背你還能攔得住我吃還是咋地。”
“怕輸你就直說嘛。”江小鹿不服氣。
“那你來個背數學公式？”
“哇，我可以啊，你也可以嘛？”
倆人懟起來, 江小鹿小嘴機關槍一樣的叭叭叭, 林之凡和她不相上下。
“害, 你倆幹脆打一架算了。”
林之凡本來還要鬥嘴, 聞言輕輕哼一聲：“好男才不和女鬥。”
大家都笑。
店裏人不多, 這家店有個特色, 客人來了就會一路高喊歡迎，於是歡迎聲響起的時候，女生都像門口看過去。
陳懷印背著書包進來，一如既往的少年氣。
江小鹿忽然就怔住了。
從上次的情書事件之後，她真的很久沒見過他。學校很大，刻意躲著也就躲過去了，陳懷印和幾個哥們兒一起來的，他們也是四五個人, 店員給他們引了個大桌就在溫滿滿這桌隔壁。
那幾個人顯然也看到了他們，男生們多多少少都認識，陳懷印還和秦玉半打過球。
於是他們往這邊走過來打招呼，江小鹿再次看到他，緊張的眼神都不知道往哪裏放好，有些埋在心底的人，盡管做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可猛然見到，心跳漏一拍的感覺讓她無法直麵對方。
她低頭眼神躲閃。
陳懷印輕輕往她這邊看了眼，男生們去了隔壁桌。
不知道他們是無意還是故意，那邊說話聲清晰傳來：“裏麵那個女生是不是給你寫情書的那個？”
“不是那個文科第一嗎？”
“不是，是她旁邊那個。”
江小鹿坐立難安，連帶著溫滿滿也別扭起來，怎麽背後說人啊。
她們幾個都沒說話，秦玉半向隔壁看過去。
“哪個是文科第一？”
“坐外邊的，穿白裙子的。”
“還挺好看。”
……
陳懷印倒是一句話沒說。
“那我覺得給你寫情書的還差點兒，要是那個文科第一還差不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越說越沒譜，江小鹿蹭的站起來，氣的胸口上下起伏。
“我要去找他們！”
林之凡也蹭的站起來：“我替你去！”
當林之凡走過去的時候，幾個男生噤聲麵麵相覷，大概是沒有想到說話會被聽見，不過都是氣血旺盛的少年們，真要是聽見了就聽見了，大不了打一架。
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陳懷印將要站起來，卻沒想到，林之凡開口的第一句話是：“你們點肉了嗎？”
嗯？少年人不明所以，這是什麽野路子？
林之凡繼續道：“要不要我給你們推薦？”
拿起桌上的菜單，林之凡如數家珍：“他家的招牌是黑牛肋條，口感多汁，油而不膩，有嚼勁兒。其次是黑牛牡蠣，烤出來肉質鮮嫩，比上一個好嚼。”林之凡一邊說一邊翻頁：“這個，他們家的進口和牛肉，鮮嫩無比，也可以試試，牛上腦也相當步步錯，滑嫩多汁，特別適合大口吃肉。”
他講完，合上菜單輕輕的扣在桌子上。
“我推薦的都是絕品，你們可以試試。”
無人說話。
他微笑：“吃不起？”
都是有自尊的孩子們，哪容許聽得這種話，一個少年站起來：“你來給我們這桌當服務員來了？”
“那你們是來這當長舌婦來了？”
男生按耐不住的拍了下桌子，指著林之凡：“你說什麽呢!”
“我好好的在給你們推薦菜品，你們倒好，一上來就說我是服務員，就這素質？”
“誰讓你給我們推薦了。”
“那我推薦的時候你也沒打斷我啊。”
林之凡本來就特別會說，油嘴滑舌，逢人吵架基本沒有說的過他的，於是對麵男生在明顯接不住招之後道：“不就是為了那個寫情書的女的麽，說兩句怎麽了，難道沒寫情書啊？”
“噢，我沒不讓你說啊，嘴長在你身上我又攔不住，我就想說你要是願意你就當我們麵兒說，有什麽想問的想說的都來，我們齊齊聽著，你要是喜歡我們文科第一的小姑娘，那你就過去瞧瞧她啊，要是還崇拜，那我讓她給你簽個名啊？”
林之凡語速過快，說完還笑著看著他們，順便還挑挑眉示意：“繼續啊？”
神經病！
陳懷印站起來按住他的肩，溫和道：“不好意思。”
林之凡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什麽，你又沒說話是吧。”
陳懷印有些尷尬，透過他看向溫滿滿那一桌，江小鹿正往這邊看著，一對上他的視線就挪開了，剛剛她聽著有些委屈，都快聽哭了，但是林之凡這麽幾下就把那難過的氣氛給整沒了，又氣又好笑。
林之凡往旁邊挪了一步擋住他的視線，低聲道：“不喜歡就別看了，別給人家招麻煩，做個男人吧。”
說完他直接轉身走了。
回到自己這桌，林之凡坐下喝了兩口水，做作的摸了把頭發道：“他們還真挺欠揍的。”
他狀似漫不經心的，眼神還往對麵三個女生瞟，江小鹿挺感謝他地，雖然她確實是寫情書的那個，可是大家不僅沒有疏遠她反而還去替她說話，剛剛她都怕林之凡和別人打架，感動之餘，她看著林之凡道：“謝謝你啊。”
女孩羞澀，拌嘴的時候可以一直說，但是觸到內心的感動了，就不太善於表達了。
林之凡擺擺手，一副不過是為人民服務的樣子：“要謝我以後就別氣我了，還有，今晚這頓你少吃幾塊肉。”
江小鹿條件反射的懟回去：“為什麽啊，我哪兒氣你了，明明你說不過我。”
林之凡：“行，我說不過你我不說了。”
這個插曲很快就過去了，六個人吃吃喝喝倆小時後，隔壁陳懷印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走掉的，溫滿滿吃飽喝足拍著小肚子：“回去學習啊。”
“啊，還學啊。”林之凡哀怨。
“高考都快結束了，明年就輪到你了，你不學習還想幹嗎啊？”樊非拽著他往前走，其他幾個人仿佛就擺正了心態迎接未來的高考，隻有林之凡還在渾水摸魚的狀態。
“少一下午又不會掉塊肉。”他嘟嘟囔囔。
“您是今天少一下午，明天少一下午，等到高考您就比別人少了半年了。”江小鹿剛剛從前台出薅了幾顆薄荷糖，聞言搖搖頭，這孩子沒救了。
“江小鹿，你不懟我你難受是吧。”林之凡過去問她。
“沒啊，呐，請你吃糖。”她彎眼笑道，伸手給他薄荷糖，林之凡被她的月亮般的笑眼笑花了眼，他偏頭移開視線：“就知道吃。”
“那可不，我以後還想開麵包房呢。”
“胖死你！”
“略略略。”
——
高考結束後就是高二的期末考試，緊接著會放一個月的暑假，升入高三會提前一個月開學。
駱佳說，這次期末考試是第一次多校聯考，大致能看出自己的水平在著麽多學校裏排多少名，總之不要掉以輕心，尤其是成績好的。
江小鹿就問溫滿滿緊不緊張。
“不緊張啊，我水平就在那裏，萬一別人比我考的好的多我也沒辦法呀。”溫滿滿把地理卷子整理好，然後把秦玉半的挑出來仔細看。
“害，就你那成績別人還能比你好到哪裏去，再好就該全科滿分了吧。”
這倒是實話，溫滿滿抿嘴笑。
秦玉半的地理卷子較以往有了很大的進步，之前的錯題現在都爭取了，但是有幾部分的知識點可能依舊薄弱，就溫滿滿細心的記下來準備再讓他好好看看。
如果照這樣下去，秦玉半不光考大學沒問題還能考到一個好大學啦。
最後一場期末考試，分考場的時候秦玉半終於不是最後一個考場了，他現在在中間的考場，駱佳狠狠的表揚了他。當秦玉半晚上跟溫滿滿說駱佳白天表揚他的時候，溫滿滿笑如燦陽，仿佛被誇的是她一樣。
“這麽高興？”秦玉半轉著筆在視頻裏問她。
“與有榮焉嘛。”是自己一手教出來噠。
“那我豈不是要感謝你？”少年喝著核桃露，眼神半分不離她。
溫滿滿搖搖頭：“我覺得核桃露也有很大的功效吧，畢竟吃核桃聰明呀，你看你，不對，你以前就很聰明，隻是現在把聰明運用到全局上，所以就更厲害啦。”
她半點不邀功，反而各種找借口。
傻樣兒。
“快點背書啦，明天就期末考試——”
“滿滿。”
溫滿滿說到一半，路曼枝突然敲她的門，溫滿滿心驚肉跳的迅速合上電腦，書書書，書在哪裏啊！她滿世界找書，路曼枝從外邊進來了，一手捧著杯子，一手捧著水果。
溫滿滿驚魂未定的站在書架前不敢動。
路曼枝沒發現異樣，把東西放在她的桌子上道：“你奶奶從老家寄了好幾十斤核桃過來說給你們補腦，我給你紮了核桃露，然後切了點兒西瓜，你一會兒看書累了記得吃掉啊。”
“嗯嗯，好的媽媽。”
“看書別看太晚，晚上早點睡，沒事下去做做運動。”
“知道了。”溫滿滿裝模做樣的找書。
路曼枝本來準備走了，可是見她站在書架前一籌莫展的樣子又頓住了，反身回來：“你找什麽啊？”
溫滿滿心下一抖差點以為媽媽發現了，她磕磕巴巴道：“沒，沒什麽啊，就是找本資料。”
路曼枝看了看書架，整整齊齊一排排書，她問：“要不要我幫你一起找？”
溫滿滿嚇得腿軟連忙道：“不用了媽媽，我自己找吧。”
路曼枝又看她好幾眼：“是不是累了啊？”
溫滿滿扶住額頭：“好像有點兒。”
“那就快去睡。”
“好的媽媽，吃完就睡。”嗚嗚嗚，撒謊撒的她都快哭了，路曼枝終於走了。
她一走，溫滿滿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打開電腦那頭已經掉線了，桌上的奶白的核桃露散著淡淡香氣，她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放下杯子準備給秦玉半撥過去。電腦屏幕下方一隻企鵝圓圓的賣萌打滾，這是溫滿滿養的企鵝寵物，她喂了又給她洗了個澡，身後的門又打開，路曼枝走進來：“滿滿，你——“
她眼睛落在電腦屏幕上，溫滿滿逗企鵝逗得正歡，她放下了心，又道：“玩電腦就玩電腦，躲著媽媽幹什麽呀？”
一出聲把溫滿滿嚇得魂飛魄散，僵硬的回頭喊：“媽媽。”
“我看你剛剛魂不守舍以為你不舒服上來叫你睡覺，你剛剛在玩這個啊？”路曼枝坐到床邊，耐心問她。
嚶嚶嚶溫滿滿覺得自己真的要哭了，她嗯了一聲。
路曼枝隻當她壓力太大，溫滿滿學習是不用他們操心的，於是她安慰：“不要緊放輕鬆，考試盡力就行，爸爸媽媽不會怪你的。”
溫滿滿隻好欲哭無淚的點頭。
路曼枝真的走了。
溫滿滿再也沒有心情玩電腦了。
她乖乖吃掉水果，然後去洗漱，最後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秦玉半因為等了太久沒到她回來，於是發信息問她：怎麽了？
溫滿滿回：被媽媽發現了。
秦玉半：？
溫滿滿：媽媽以為我在玩遊戲。
秦玉半：被罵了？
溫滿滿：沒有，她叫我好好玩，放鬆一下。
秦玉半：……
溫滿滿：我要睡覺了，晚安。
秦玉半：……晚安。
——
兩天的期末考試結束意味著暑假要來了，駱佳開了最後一次班會：“成績會通知你們的父母，大家不要抱有僥幸心理。我們暑假隻有一個月，請大家在家裏不要整天睡覺，要記得看書，如果你這一個月不努力，等開學之後很可能一些不如你的人就會超過你，我們開學之後也會進行一場模擬考試，請大家認真對待，最後，暑假愉快。”
最後一字落下，班上響起了敲鑼打鼓般的歡呼。
再怎麽說也是暑假啊，快樂的暑假啊！
考試學習都去他媽的吧！
同學們在老師走之後都背著書包出校門，溫滿滿由於值日所以留下了，江小鹿去搬椅子，溫滿滿掃地，班長出去打水擦黑板，秦玉半沒走，林之凡和樊非也沒走。
江小鹿索性指揮林之凡搬椅子。
“你是值日生我又不是。”
江小鹿過去：“請你吃冰激淩。”
林之凡搬起了椅子，但是，他才不是屈服於冰激淩之下呢。
葉秋見他們沒走，於是也留下來幫他們之日，順便問到：“你們暑假要在家裏複習嘛？”
“那不然去哪裏。”
“我覺得上一次在圖書館學習的氛圍很不錯，你們有意向考慮嘛？”葉秋說道。
溫滿滿掃著地，想了想道：“我覺得可以呀。”
葉秋拍手：“那你們呢？”
江小鹿一向奉行滿滿去哪她去哪，於是點頭答應。
樊非自然答應，林之凡：“……”
“大家都在好好學習噢。”女生們看向他。
“行行行。”
“那——”溫滿滿拿著掃把去問秦玉半：“你要來嘛？”
秦玉半斬釘截鐵：“不去。”
“為什麽？”
秦玉半：“熱。”
溫滿滿看了看外麵，綠草枯幹一片。
“早上七點去，晚上七點回來啊，躲過最熱的中午就在圖書館吹一天空調了呀。”江小鹿機智說道。
溫滿滿：“對呀！”
秦玉半抬頭看著她，溫滿滿每次幹什麽都會問他要不要一起並且力勸他，少年黑沉的眸子深不見底，在眾人注目下，他微微勾唇問她：“你是想我陪你去？”
作者有話要說：秦哥（小聲逼逼）：其實是我想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