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溫滿滿一夜好夢。
第二天下樓, 路曼枝已經擺上了早餐，一碗大肉雲吞澆上了燉煮了熬了五個小時的雞湯，濃濃的香氣鋪滿了整個客餐廳。
溫滿滿捧著碗喝了口湯, 溫度微熱, 不算燙, 剛好可以一口一個大肉雲吞。
媽媽真貼心。
路曼枝又端了盤切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隨後坐下來一家人一起吃飯。
路曼枝剝了蛋, 想到昨天班主任來的電話：“滿滿, 今天你們是不是要開家長會？”
“嗯嗯, 今天下午兩點，您要來嗎？”
路曼枝一聲冷笑：“讓你爸去。”
正再喝湯的爸爸：“咳咳咳——”溫力儒看著老婆小心翼翼地問：“你不去啊？”
路曼枝指了指路片片：“片片下午也要開家長會，我去。”
“啊？”一直沒說話的路片片抬頭，不是，她媽去開家長會那她不得玩兒完, 片片看向溫力儒, 使勁兒擠眉弄眼的讓爸爸爭取機會。
接收到女兒的信號, 溫力儒開口：“那個——”
路曼枝直接打斷：“什麽這個那個, 你去滿滿的家長會, 我去片片的家長會, 就這樣。”
溫力儒還在力勸：“滿滿有什麽可操心的，我去片片的.……”
“路片片那成績你去行嗎？老師說什麽你能記下來嗎？還有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父女倆打什麽小主意，路片片你死了這條心，你爸不可能去給你開家長會的。“
路片片：“.……”
行，大不了一死，死而再生。
——
高一最後一次家長會，尤其是開在期中考試之後, 一大半的學生都挺緊張。
半個學期的努力是貪玩還是認真，平日裏多麽的敷衍父母在今天都要原型畢露。
溫滿滿和秦玉半是為數不多的淡定學生，溫滿滿不緊張是因為成績好，她寫完了兩張卷子之後，忽然想起來昨晚的事情，左右張望了幾下確定沒人聽他倆講話，然後把頭湊過來小聲講到：“秦玉半，昨晚視頻裏的是不是你爸爸呀？”
她當時嚇得直接關了手機。
秦玉半盯著書，想起昨晚的事情心裏覺得好笑，他說：“是啊。”
“那他有說你什麽嗎？”溫滿滿還怪緊張的。
“說我啊。”秦玉半抬頭看向她，小姑娘緊緊盯著他，大眼睛裏都是忐忑，秦玉半想了想，故意逗她：“我爸說，難怪我成績不好，原來是你再耽誤我學習。”
溫滿滿：？
哈？
她皺眉，不敢相信的指著自己：“我？”
“嗯哼。”
瞎扯！荒唐！
“我沒有！”
秦玉半低頭，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那沒辦法啊，我爸頭一次進我房間就看見你跟我聊天了，大晚上的，孤男寡女。”
“.……”溫滿滿有點窒息，“那……你爸爸說我了沒有？”
秦玉半看著她，慢慢道：“他說——”
溫滿滿屏住呼吸。
“他記住你了。”
溫滿滿：！！！
“秦同學，今天你家誰來啊？”小姑娘欲哭無淚。
秦玉半翻了頁書，殘忍的回答：“我爸。”
噗，她死了。
“那你爸爸什麽時候來啊？”她一定記著躲開叔叔嗚嗚嗚。
——
午休之後，學校開放，家長陸陸續續進來，溫力儒在開會前十五分鍾到達教室，溫滿滿非常熱情的招手：“爸爸，這裏這裏呀。”
溫力儒看見女兒就笑了，大步邁過去，被溫滿滿帶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一會兒班主任來開會，他們學生都要出去。
溫力儒做到了女兒的位置上這才知道原來溫滿滿一直坐在最後一排，這怎麽行！
“你怎麽坐在最後一排？”溫力儒立刻不滿，馬上起身對溫滿滿說要找老師換個座位，被溫滿滿強製性攔下。
“哎呀爸爸，沒事的，因為我是轉學來的，還沒到集體換位置的時候，您不要去找老師啊。”
“那怎麽行，你坐在最後一排怎麽看的見呢！”
“看得見看得見，真的看得見，不行你看黑板。”溫滿滿費了老勁兒安撫她家爸爸。眼看著家長越來越多，各種關於座位問題的矛盾激化，溫力儒終於暫時不說話了。
秦玉半不知道去了哪裏，溫滿滿害怕他爸爸過來，於是迅速安撫好自己的父親趕緊躲出去，隻要熬到家長會結束她不出現就安全了！
距離開家長會還有五分鍾的手，秦唐終於來了，一身黑色的高定西裝，皮革擦得鋥亮，男人一來就把公文包放在桌子上，手機震個不停，儼然是一個大忙人。
一個班四十個人，來的幾乎都是媽媽，爸爸們的數量少的可憐。
溫力儒果斷抓住同好，跟秦唐聊天：“您是我女兒同桌的爸爸吧，我是溫力儒。”
秦唐頜首：“您好，我是秦唐。”
溫力儒搓搓手，目光從秦唐剛掏出的文件上移開：“咱倆小孩坐的這位置不太好啊，最後一排還是拐角，我女兒還不樂意讓我找老師換。”
秦唐沒說話，在文件上簽了幾個字之後把文件放回公文包裏，他開始看桌上的東西，秦玉半的桌子上堆了一摞英文書，溫力儒也瞧見了，誇道：“你女兒挺厲害的，還看英語原文。”
秦唐：“兒子。”
溫力儒：“嗯？”
秦唐禮貌的笑笑：“我家是個小子。”
溫力儒：“.……噢，我家是個閨女。”
秦唐：“那挺好的。”
駱佳進來開會，首先發了成績單。
於是溫爸爸在此期間搜集了兩個有用信息：1.別人同桌都是同性，隻有他女兒同桌是個異性；2.他女兒同桌的成績還特別差，成績單發下來，兩張單子上的名次簡直天壤之別。
結論：他得給溫滿滿換個座位，一定要找班主任給女兒換座位！
同桌是個不愛學習的男孩子不得打擾她學習。
秦唐自成績單發下來之後臉色極差，他一直知道秦玉半的成績不太好，可沒想到會差成這樣，別的不說，就文綜十幾分的成績，他就是寫寫馬克思主義，背背黨章也不會就得這麽點兒分。
顯然，秦玉半是故意的。
而與此同時，溫力儒被當作模仿家長上去給其他家長傳授教育經驗，比如溫滿滿在家是怎麽學習的，有沒有給她請家庭教師抑或是父母是不是老師。
溫力儒春風得意，秦唐慪的要死，同樣是爸爸，心情完全不同。
在商場，他是殺伐果斷人脈無數的商業巨人，在學校，什麽都比過兒女的成績好。
一向處在高位上的秦唐沉默了，突然特別想揪著秦玉半回去學習，下次給他考個第一。
家長在教室裏開會的時候，孩子們就在外麵忐忑的等待著。
江小鹿挽著溫滿滿從窗戶裏偷看，一下子沒注意對上了秦唐的眼神，那雙眼淩厲又沉靜嚇得她抖了抖小心髒，顫著嗓音對溫滿滿說：“那是秦玉半的爸爸嗎，看起來好凶噢。”
溫滿滿根本不敢看，萬一被對方認出來了，那她和秦玉半昨晚深夜視頻的事情是不是就兜不住了。
嗚，害怕。
秦玉半不知道從哪裏冒充出來，站在溫滿滿後麵揪住她的衣領：“躲在這幹嘛？”
溫滿滿回頭，噓了一聲讓他聲音小一點：“還不是躲你爸爸。”
秦玉半一愣，想到他先前逗她的話，沒想到她當了真。
他遂笑道：“躲就能躲得過去了？”
溫滿滿理所當然：“對呀，隻要我不出麵，等你爸爸離開就安全啦。”
理想狀態下，確實是這個樣子。
等家長會結束，家長們全都聚在一起圍著老師問自己兒女的事情，溫滿滿特意等了五分鍾才回到教室，秦唐果然已經不在了。江小鹿挽著滿滿到自己媽媽麵前，隆重給她介紹：“媽媽，這是我最好的朋友，溫滿滿，她是我們班第一，學習特別厲害噢。”
媽媽們突然兩眼放光。
溫滿滿，此時一個在各位家長心中如仙般的名字，她們全都簇擁過來，仿佛誰先抓住溫滿滿誰就能獲得學習秘籍。
江小鹿的媽媽一聽女兒最好的朋友就是溫滿滿的時候，剛剛還因為小鹿不盡人意的成績而皺起的眉頭瞬間舒展，臉上的笑容如牡丹一樣綻放。
“原來你就是滿滿，長得可真好看。剛剛你們班主任一直在誇你，你怎麽這麽會學習啊，有空多指點指點小鹿，我看她學習方法不對，總是學不會。”
身邊幾個其他的家長媽媽圍過來，都想看看溫滿滿長啥樣。
女孩小小隻，穿著校服，臉上素白幹淨，人畜無害的長相毫無攻擊力。
果然學霸長得就是不一樣，好看，還厲害，人比人簡直氣死人。
在媽媽們都圍著溫滿滿搶第一手學習經驗的時候，兩位爸爸對立而站，他們不約而同地找到了班主任駱佳。
駱佳仰頭看著兩位平均海拔一米八的爸爸們，身高馬大，氣質非凡，看起來像是兩位滿腹學識的爸爸。
“您二位？”她出聲。
溫力儒是來找班主任換座位的，但是對方爸爸在這裏卻讓他不好開口，這讓對方爸爸聽見了不就明擺著他嫌棄他兒子。
秦唐直截了當：“駱老師，我想了解一下秦玉半平時在學校裏都幹嘛？我看了一下他的成績，至少英語和數學不差，兩門滿分，能考這樣的成績就說明他對其他幾門課沒有用心。”
溫力儒站在一旁，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隻是聽完暗自挑了下眉，噢，他女兒同桌的英語和數學也是滿分，怕不是抄的吧。
駱佳笑了笑，虛虛環著胳膊道：“您說的這個問題，我之前有跟您反映過，不過您那時候好像沒又太在意。”
秦唐沉默。
駱佳跟他說：“確實，以秦玉半數學和英語的成績，我相信其他幾門課是因為不好好學，而不是真的學不會，畢竟數學比文綜要難多了不是。”
“所以他平常在學校都在幹什麽？”
秦唐終於開始一點一滴的了解兒子的事情，做老師的比他這個做父親的知道的要多的多。溫力儒越聽越詫異，挺到最後就幾乎要忍不住問一句：您兒子是您親兒子嗎？
而且聽對方爸爸的話，這是沒有媽媽了？
聊完，駱佳趕著回辦公室，秦唐送駱老師離開，然後回來和溫力儒說：“讓您看笑話了。”
“害，哪裏哪裏，您家小公子也很優秀啊，英語好，數學也好，等他好好學起來，一定比我家女兒還要好。”溫力儒說著客套話，完全忘了自己剛剛來找班主任是幹嘛的。
這時候秦玉半來到秦唐身邊，清瘦的少年形象絕佳，長得和秦唐有七分相像，但少年的眉眼比男人多了點如水的清澈，少年意氣風發，站在那裏能吸引不少注意力。
溫力儒立刻對這個小夥子轉變了看法，突然相信一個數學英語能考滿分的人在文綜上不忍直視的成績不成正比。
“叔叔好。”秦玉半禮貌打招呼。
溫力儒笑開了花：“你也好，你是我們滿滿的同桌？”
“是的叔叔。”
“哎。”溫力儒越看他越滿意：“挺好的，以後你們互相學習幫助。”
此時溫滿滿也終於逃離了媽媽們的魔爪，找了一圈才在教師外麵找到爸爸，小姑年軟著嗓子從背後走來，嘴裏說著：“爸爸你在這幹嘛，今天辛苦了啊。”
然後她走到溫力儒身邊，才發覺溫力儒前麵還站著兩個人，定睛一看，哎呀，那不是秦玉半嗎，旁邊那個——
秦唐的目光朝她看過來。
溫滿滿瞪大眼睛，迅速轉身捂住臉，是秦玉半的爸爸！完了！她要被認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秦哥：我見了她爸，我還叫了叔叔，她也見了我爸。⊙▽⊙